張春暖正在地裏摘棉花，遠遠地就聽到兩小的哭聲。
    她停下動作看向聲音傳來處。
    “怎麽了？”王冬雪與她挨著，見狀連忙問道。
    張春暖搖搖頭，“不知道，我聽到十七和八月的哭聲了。”
    言罷，王心昱牽著兩個小豆丁的身影出現在她們視線中。
    “真的是十七和八月，他倆哭什麽，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王冬雪想到上次兩小一起胖揍龍狗蛋的事兒，忍不住撲哧一下笑開了。
    隨著三人的走近，張春暖和王冬雪漸漸能聽清兩小哭嚎的內容。
    “哇哇哇，真的有貓臉婆婆……”
    “嗚嗚嗚，貓臉婆婆吃人了，我要媽媽！！”
    王冬雪滿頭黑線地看著張春暖，“春暖姐，你還給他們說貓臉老太太吃人的故事？”
    “我也不想啊……”張春暖尷尬地摸鼻子，“他們晚上不睡覺總鬧著要出去玩，不嚇嚇他們怎麽行？”
    再說貓臉老太太的故事又不嚇人……
    二人說話間，王心昱已經牽著兩小來到棉花地邊。
    王冬雪推了推張春暖，“春暖姐你去哄哄他倆，把袋子給我吧！”
    “行！”
    張春暖見兩小哭得都打嗝了，心裏也著急，將手裏的棉花口袋遞給王冬雪後便快速走出棉花地。
    “不哭不哭哦，媽媽來了。”
    走出棉花地後，她立馬將兩小摟在懷裏。
    沈十七見到親媽，心裏沒那麽害怕，漸漸止住了哭泣，打著嗝自己抬起小手抹眼淚。
    而另一邊沈八月卻是越哄哭得越厲害，哭著哭著，竟然在張春暖懷裏睡著了。
    隻是她睡得並不安穩，淺淺的眉頭緊鎖著，時不時還打一個哆嗦。
    張春暖見狀，隻好抬頭問向王心昱：“小玉，究竟出了什麽事兒？他們怎麽被嚇成這樣？”
    對著張春暖，王心昱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把她領著兩小從家裏下到村子，在老屋旁邊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張春暖麵容肅然，問：“你是說李碎嘴被她婆婆打死了？”
    王心昱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確定是不是被打死了，可她都躺在地上抽抽了，像被殺的雞一樣。”
    這形容……能說不愧是她收養的孩子嗎？
    張春暖扶額，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她又問：“你剛才還說小三子去找隊長，還有一個知青也跟著去了？”
    “嗯。”王心昱點頭，“就是昨晚回家後三子哥說的那個話多嘴碎的知青，他好像也被嚇到了。”
    “行，我知道了，你……”
    張春暖想著讓王心昱將兩小帶回去，但看看緊摟著自己脖子睡著的小八月和抓著自己衣角不放的沈十七，她無聲歎了一口氣。
    “小玉你幫我跟你冬雪嬢嬢說一聲，就說我先送他們倆回家，一會兒再來。”
    家裏還有沈老爹在，她把孩子送回家，一來一回用不著半個鍾頭。
    王心昱點頭答應了，卻在張春暖帶著兩娃離開後，直接鑽進棉花地裏，找到王冬雪，要了張春暖的棉花袋子，手腳麻利地開始摘起棉花來。
    棉花地另一頭，吳秀娟看王心昱的動作，忍不住讚歎道：“春暖運氣真好，收養的兩個娃兒又聽話又能幹！”
    桂花嬸子在一旁聽了，複雜地看了王心昱一眼，說道：“那是娃兒本身就好，再加上春暖會教，行了，抓緊幹活吧！”
    ……
    張春暖送兩娃回家時，為了不刺激到沈十七，隻得走了王心昱帶著兩娃走的遠路。
    走到要上鐵牛山的岔路口時，眼角餘光掃到了站在自家老屋前的高大身影。
    她剛想看清那人長什麽模樣，就感覺一股微小的力道拉著自己往岔路那邊走。
    低頭一看，果然是沈十七。
    還不到四歲的小男娃倔強地抿著唇，也不說話，兩個眼眶瞬間濕了。
    “好好好，媽不去，你再拉下去我的衣服該壞了。”
    張春暖一邊答應著一邊走上岔路。
    這條岔路是直接通向她家的，本來是沒有路的，建房時王三哥為了方便拉磚瓦，提前挖了一條暫時能通行過牛車的泥巴路。
    後來建房時有兩天下雨，整條泥巴路泥濘不堪，張春暖又掏錢把這條泥巴路鋪成石磚哭。
    回到家，沈老爹正在院裏菜地上收拾，聽到院門被推開的動靜走出菜地查看。
    他剛看到本該在地裏摘棉花的張春暖的身影，正想問出了什麽事，就被小炮彈似的沈十七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大腿。
    “爺爺，貓臉婆婆吃人了！”
    看著自家小孫子驚恐的小臉，沈老爹連忙彎腰抱起他，“爺爺在呢，貓臉婆婆不敢吃咱小十七。”
    張春暖抱著睡著的小八月走了過來，先是跟沈老爹打了個招呼，隨後才無奈地對兒子說道：
    “沈十七，你已經是4歲的大孩子了，媽媽再說一遍，不是貓臉婆婆，那是龍狗蛋的奶奶，她也沒吃人，她……”
    說到這裏，張春暖卡殼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一個4歲的孩子解釋婆媳戰爭。
    而且兩個孩子正處於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她隻要拋出一個新“知識點”，他們就能化身《十萬個為什麽》，把人問崩潰。
    聽到她提起龍狗蛋的奶奶，沈老爹奇道：“龍家的怎麽了？”
    要知道自家暖兒最煩那一家子了，當初要不是那家子，他們也不會折騰著建房搬出來。
    張春暖便將從王心昱那裏聽到的消息照實告訴了沈老爹。
    沈老爹心善，聽到李碎嘴被自家婆婆打到瀕死狀態，忍不住皺眉道：
    “唉，都是一家子親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多好，怎麽弄得仇人不如？”
    張春暖對此不想發表任何看法。
    老實說，她早就想收拾李碎嘴了，現在這樣也好，省得還要自己動手。
    “爹你先別愁人家的事，十七和八月看到李碎嘴被打嚇著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聽了這話，沈老爹立馬沒了閑心去想龍家的事情，摟著十七心兒肝兒寶兒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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