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暖接過周明達拿過來的信，一邊看一邊答道：
    “有人讓我不安生，立學哥你讓我怎麽安生？我退一步，別人就蹬鼻子上臉，人不能傻站著被欺負吧？”
    周立學被她的話一噎，氣道：“誰還敢欺負你？再說了，你要不是跟談知青來往太密切，人家也傳不出這種話……”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張春暖的眼神逼得不敢再說。
    “哼！”張春暖將信恢複原狀，遞回給周明達，說道：“那隊長您別讓我借院子給知青們住了，回頭更說不清楚。”
    典型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種惡心言論！
    張春暖心裏清楚，別看周立學對自己家不錯，出了事也有些偏袒。
    但有時候她確實對周立學的某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很不讚同。
    不過對比起牛頭村的生產隊長來說，周立學還算差強人意。
    沒那麽好，也沒那麽壞。
    確定了褚盼兒不是寫謠言信的人，線索又斷了。
    張春暖便在這事兒先放下，開始忙著準備和崔家的交易。
    上次被老崔這麽一試探，再加上因為謠言的事心裏不痛快。
    張春暖這次的交易，也沒按照前一次交易時老崔提的要求準備。
    想要更多肉？對不住了，沒貨，隻有些臘魚臘兔，愛要要，不要就算！
    布料缺貨？關我屁事！能吃飽就不錯了，穿那麽好幹嘛？就這些個糧食，不想要我再搬回去慢慢吃！
    這一次的交易後，張春暖是開心地回去數錢去了，而老崔卻陷入了沉思。
    他感覺，合作可能就要結束了。
    秋冬白日短，黑夜長，忙著忙著，就又是幾天過去了。
    這一天張春暖正在後院喂豬，心裏琢磨著拿哪兩頭交任務，拿哪一頭請村裏人吃飯，剩下那一頭留著過年的是否要與農莊裏的大肥豬調換。
    院門被拍響，王心昱去開了門，見到來的是常平和徐彩霞，便一言不發地轉頭就有。
    見的次數多了，她們也清楚王心昱就是這種性子，也沒多說什麽。
    再說人家雖然性子冷不說話，但每一次她們來，王心昱都接待得好好的，並沒有失禮之處。
    這一次也是一樣，二人進了堂屋，先喝了王心昱倒來的加了冰糖的茶水，又拿來花生瓜子之類的幹果。
    常平和徐彩霞烤了一會兒火，才見著從後院過來的張春暖。
    “你們倆有什麽新發現？”張春暖進屋坐下後，直接問道。
    這會兒還沒到發工資的時候，她倆上家裏肯定是有別的事。
    仍是常平主講，徐彩霞補充。
    “我們發現，褚盼兒跟人處對象了。”
    第一句就是個瓜。
    不過張春暖對吃瓜不感興趣，“處對象也正常吧，你們也到年紀了，該處處，該談談，這沒啥好說的。”
    前兩天隊裏分糧的事情她都聽說了。
    知青來時，隊裏是每人借了一百斤糧食的，說好了年底分糧時從工分裏扣，多退少補。
    山腳村知青共五人，因為周浩然不在，所以就由談正平代表。
    四個人跟著第一次進了山腳村祠堂，聽著隊長周立學給所有人家都算好工分，分好糧，最後才開始算他們的。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可是出乎了周立學和在場所有山腳村村民。
    本以為五個城裏來的娃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怕是隻能用錢買糧了。
    卻沒想到，五個人裏，竟然有三個人的工分，完全夠抵掉借的糧食，甚至還有一人，還結了錢！
    剩下兩個人裏，徐彩霞補的不多，隻交了一塊多錢，但褚盼兒就多了，竟然要交五塊錢！
    褚盼兒不想交，卻礙於還得在山腳村住下，隻能可憐巴巴地將自己半數身家交上，最後掩淚離去。
    所以，褚盼兒在當地找對象這事兒，她完全不奇怪，隻是比較好奇，是哪家的後生這麽不長眼，看上了她？
    心裏有疑惑，她自然而然地問了出來。
    卻見常平和徐彩霞仍麵色凝重，“不是山腳村的人。”
    “難道是牛頭村的？！”
    不怪張春暖會這麽想，之前她算仇人的時候，還少算了牛頭村的李大白。
    這會兒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與自己有仇的兩方人狼狽為奸，傳播不實謠言。
    卻見常平再次搖頭，說道：“我和彩霞偷偷跟著褚盼兒的時候，看到他們進了村東頭的稻草垛子。
    那個男的，戴著一副眼鏡，襯衣口袋裏別著隻鋼筆，一看就不是鄉下人。”
    鑽稻草垛子！不是鄉下人？
    張春暖頓時興趣大漲。
    北方人喜歡以東南西北定位置，她雖然搞不清楚村東頭究竟是自己家這頭還是周姓幾家人住的那頭，但稻草垛子她是知道的。
    那是山腳村難得連成一片的土地，被開成了水田。
    她每年還得去插秧施肥，自然清楚得很。
    秋收後，稻穀晾幹入庫，剩下的稻草便堆在水田旁的山石空地上。
    村裏人編草繩、草鞋是會去挑一些，大部分都用來給隊裏的牛在冬天鋪設牛圈了。
    想想那邊的環境，和現在外邊的氣溫，張春暖不禁打了個激靈兒。
    這褚盼兒對自己挺狠啊，這時候跟人鑽草垛子。
    “還有呢？”張春暖興致盎然地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你們有沒有聽過褚盼兒提起那個男人的身份？”
    她本來想問她倆有沒有看到褚盼兒和那個神秘男子在稻草垛子裏做了什麽。
    猛地想到眼前這倆還是年輕女知青，連忙換了一個問題。
    她這一問，讓兩個女知青的臉瞬間爆紅。
    張春暖見狀，哪裏還不知道她們倆確實聽到了什麽，或是看到了什麽。
    她兩眼放光，催促道：“說呀，你們倆跟著他們都看到什麽了？”
    還是相較而言更為理智的常平率先冷靜下來，低聲罵道：“褚盼兒真不要臉，竟然做出那種髒事！”
    張春暖腹誹：男歡女愛的事兒，你情我願怎麽能叫髒事？
    “張春暖同誌，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我們知青院裏的女知青名聲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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