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連長並沒有應答張春暖的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了。
    留下張春暖氣得想上前把人痛扁一頓，逼問對方究竟是什麽意思。
    好在被楊梨花拉住了，勸了好一會兒才把她勸住。
    回到家的張春暖仍氣得睡不著覺，轉身進了農莊。
    又是一番忙碌的收種日常後，她躺在自宅浴室的大浴缸裏，好好享受了一番。
    泡了十來分鍾的花瓣浴後，換上用加工坊製作的現代風吊帶睡裙，手持高腳杯，一邊搖晃杯中暗紅色的酒液，一邊欣賞周浩然留下的金子。
    這日子，一個字，爽！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張春暖身著深藍色舊棉衣，頭包同色布手巾，左手一個娃，右手一個娃，身上背著背簍，上了隊裏的牛車。
    今天是圩日，張春暖並不是想去趕集，而是要去公社王家和禮村肖家走一趟。
    周浩然發來的電報內容，她得給王家傳達一下，告知歸程暫緩，王三安全，王冬雪有孕的消息。
    而去禮村呢，則是走親戚。
    畢竟兩個娃兒都四歲了，她還沒帶來肖姐夫家走一趟。
    怎麽說都說不過去。
    要知道當初她有事的時候，二姐張春杏和肖姐夫可是帶著四歲的安妮直接住進了沈家的。
    而且沈家建新房的時候，肖姐夫的兩個嫂子也去幫忙了。
    從王家出來，沈八月就睜著疑惑的大眼，問道：“媽媽，這裏就是囡囡外婆家嗎？那八月和哥哥的外婆家在哪裏？”
    “額……”張春暖沉吟了好一會兒，正不知該如何作答時，突然看到前方有狗叫聲，連忙轉移話題。
    “那邊有小狗狗，你們倆不是一直想要養狗狗嗎？咱們過去瞧瞧！”
    兩小立馬被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母子三人擠進圍觀人群中，就看到一個又高又黑的漢子麵前，放著一個裝著小狗的筐子，一條四肢細長的大狗正在舔舐小狗腦袋。
    “媽媽媽媽，那是小狗狗的媽媽嗎？”
    張春暖看到那條大狗腹部拖墜的一排幹癟的乳/房，長歎了一口氣。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為了生育，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賣狗的漢子見到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對小狗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又見母子三人衣著雖舊卻不破，曉得是生意上門了，連忙咧嘴笑道：
    “小娃兒腦子真靈光，這是我家最厲害的獵犬，這次下了五個小狗崽，家裏留了一隻，剩下的實在養不起了，才想著拿來圩上試試能不能賣出去。
    娃兒要是喜歡，就抱一隻回去養著吧，養大了也能看院子，抓老鼠。”
    這話實際上是說給張春暖聽的。
    畢竟小娃兒年紀小，聽不聽得懂還不知道，就算能聽懂，他們手裏沒錢，聽懂也沒用。
    張春暖心中有所意動，再看到兩小期望的大眼，更是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剛要詢價，就聽旁邊一個老人說道：“我看你這小狗崽不太對，看著像串串，而且還是狗和狼的串兒。”
    賣狗漢子見老人懂行，連忙賠笑道：“大伯眼力真好，可不就是串兒嘛！串兒好啊，打獵可是好幫手！”
    老人搖頭：“就怕狼性太多，不好馴服。”
    “從小養到大，純種狼崽子都蒙養熟了，更何況本來就有狗性的串兒。”
    張春暖聽著二人你來我往好一會兒，才明白狗人好狗，老人想壓價，漢子想抬價。
    於是她直接插話道：“多少錢一隻？”
    聽到她發問，老人與漢子齊齊看來。
    張春暖眨了眨眼，“你不是要賣狗崽嗎？我問你多少錢一隻。”
    那賣狗漢子猶豫了一下，右手比了個“八”字，說道：“8塊一隻。”
    張春暖還沒說話，那老人先叫嚷著貴：
    “買一隻能下蛋的母雞才6塊，你這隻能吃喝拉撒睡的小狗崽，能不能養成都不曉得，就敢要8塊，想錢想瘋了！”
    老實說，在張春暖看來，八塊一隻的小狗崽，並不算貴。
    畢竟後世寵物幾百上千，甚至幾萬塊的都有，8塊錢零頭都不夠。
    但有錢不代表要做冤大頭。
    張春暖已經看出來了，這位老人確實想買，她想了想，沒說話。
    等老人講好價，她再出手就行。
    前世她去菜市場買菜，就喜歡跟在那些拉著小車采購的大媽身後，等她講好價錢，自己再緊跟著要，省錢又省心。
    漢子見問價的張春暖又不做聲了，以為她不想要，便專心同老人議價。
    二人你來我往好一會兒，老人終於以6塊一隻的價錢抱走了一條小狗崽。
    賣狗漢子正在點錢，眼前又多了兩張五塊，一張兩塊。
    他抬頭看去，隻聽張春暖說道：“十二塊，買你兩條小狗崽。”
    ……
    張春暖將兩條小狗崽放進墊了棉花的小竹筐裏，借著放進背簍的功夫轉移進了農莊自宅院子裏。
    “媽媽，我和妹妹想看小狗狗。”沈十七踮著小腳，扒著背簍。
    張春暖豎起中指噓了一聲，說道：“小狗狗要睡覺，等咱們回家了再看。”
    說完話，她牽著兩小往禮村走去。
    在肖家吃了午飯，把拿來的禮一一送人，張春暖才帶著沈十七兄妹倆往停牛車的地方走去。
    她剛把兩小抱上車，就聽到旁邊有人說話：“大嫂還沒回去呢？”
    張春暖循聲望去，正是那個賣狗漢子，此時他手裏牽著大狗，懷裏的竹筐裏還剩下一條小狗崽哼唧著。
    “正要回去，怎麽你也沒走？”
    漢子苦著臉：“還剩這條弱點的小狗崽，怎麽也賣不出去，我見天色晚了，隻能帶回家去了。”
    張春暖笑了笑，沒接話。
    她挑狗崽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條小狗崽似乎生下來就弱，在竹筐裏都不動彈，隻會哼唧，所以才沒買。
    漢子又說道：“大嫂不如把這條小狗崽也帶回去吧，我給你便宜點……”
    “不要錢？”張春暖問。
    “……”漢子被她的話噎了一下，隨即咧嘴笑道：“大嫂真愛開玩笑。”
    “沒開玩笑。”張春暖上了車，認真道：“最多兩塊錢，你要是想賣，就拿過來，不然就算了。”
    ……
    最後，張春暖還是花了三塊錢，把那條弱唧唧的小狗崽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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