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三歲看老，沈八月已經五歲了。
    張春暖已經可以預見到，以後她的女兒，肯定會長成那種性格幾不討喜的嬌縱小姐。
    她現在就希望肚裏能有一個女娃兒，也好分分家裏長輩對沈八月過度的寵愛。
    反正教，估計是教不好了。
    隻能讓她感受一下家庭生活的殘酷與冷漠，才有可能把那人嫌狗厭的性子扭一扭。
    沈八月被來自親媽的怒吼嚇得一個激靈兒躲到了哥哥身後，哭聲自然也停了下來。
    想到親媽的竹筍炒肉，她哪怕再想哭，也得憋著。
    張春暖站在原地看了龍鳳胎許久，而後一言不發拐進了堂屋。
    她的這個舉動，嚇得沈十七也跟著瑟瑟發抖起來。
    不怕媽媽罵人，就怕媽媽不吭聲。
    雖然他還不知道什麽叫“暴風雨前的寧靜”，但做了五年母子，他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
    媽媽的沉默，跟天塌了差不多，都代表了嚴重的後果。
    身後傳來妹妹帶著哭腔的聲音：“哥哥，媽媽是不是生氣了我們要不要去道歉”
    沈十七握緊小拳頭，轉頭道：“妹妹你跟著爺爺和小玉兒姐姐，我去看看媽媽。”
    “哥哥，我怕……我們一起去。”
    沈八月雖然嘴上說著害怕，卻仍要和哥哥一起麵對媽媽的怒火。
    “不用，哥哥一個人去。”
    沈十七心知媽媽對妹妹比起對自已要嚴厲很多，如果隻有自已一個人，說不定媽媽的怒氣還沒有那麽大，要是帶上妹妹……
    他擔心媽媽太生氣了身體會不舒服，會生病，又擔心妹妹到時候會被罵，被打。
    於是他揪開扯著自已衣服的沈八月的手，邁開小短腿往堂屋走去。
    在他身後，是用手捂著嘴，簌簌落淚的沈八月，和既擔憂又驕傲的沈老爹，還有眼帶淺淡笑意的王心昱。
    沈十七翻過堂屋高高的門檻，就往媽媽的房間走去。
    剛走到一半，房門被從裏打開，卻沒有人走出來。
    他試探性地往前又走了兩步，就看到媽媽手裏拿著個不認識的，帶輪子的東西走了出來。
    張春暖看到沈十七，笑了笑，“你來得正好，看看我和你爸給你的生日禮物。”
    說著，她將手上的木製小三輪放在地上。
    建這座房子時，除了前院菜地和池塘，其他所有地麵都鋪了平整的青石板。
    一開始是叫王三哥找的石板，卻很難找到統一規格的，就算真的有，價錢也高得很。
    後來實在沒法子了，張春暖就自已找了菜市場，直接買了幾十噸青石用加工坊加工石板。
    現在沈家地麵上，就跟後世的鋪了水磨石地磚一樣，那叫一個平坦。
    小車平穩地放在地麵上，張春暖耐心地指著上邊的部件跟沈十七介紹：
    “這是座包，你就坐在這裏，手扶著把手，兩隻腳踩腳蹬，一用力小車子就會走了，來試試。”
    她鼓勵地看著沈十七，想把人直接抱上車，卻受限於凸起的大肚子，隻能牽起小手，引導他坐下，落腳。
    從小營養不缺的沈十七自然是聰慧的，他按照張春暖的指導，緊張地握著車把手，兩隻小腳用力往下踩。
    經由農莊加工坊精心製作出來的木製小三輪車在那股力道下，直接躥出去兩米才停了下來。
    享受到速度的快感後，沈十七無師自通學會了如何調轉方向，如何用腳刹車。
    在他玩得不亦樂乎時，張春暖摸著下巴，想著回頭給兒子的新鞋得把鞋底做厚一點兒，不然真不夠他刹車磨的。
    沈十七得了新玩具，騎到了堂屋大門處，被門檻攔下後，踩著腳蹬站起來，朝院裏三人揮手。
    “爺爺，小玉兒姐姐，妹妹，快來看媽媽和爸爸送我的禮物！”
    看沈十七興高采烈的模樣，沈老爹和王心昱好奇地走了過來。
    前者摸摸車把手，又摸摸車鬥，似乎是在研究眼前跟自行車相似的新鮮玩意兒是如何運用的。
    後者站到了張春暖身旁，一邊看沈十七展示新玩具，一邊分神注意張春暖的狀態。
    而留在原地的沈八月，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見沒人注意到自已，就想躲去後院。
    她剛想繞過廚房去後院，就被沈十七叫住了：“妹妹快來坐車，哥哥騎車帶你玩！”
    沈十七轉頭又問向張春暖：“媽媽，小車能在院裏騎著玩嗎”
    張春暖嗯了一聲，叮囑道：“在家裏隨便你騎著玩，不過不能拿去外邊，如果有客人來家裏，也不能玩。”
    “那我和囡囡妹妹和小草弟弟一起玩嗎”
    張春暖想到幾個月沒見的王冬雪和她的一雙兒女，讚同地點頭。
    “今天是你和八月的生日，等你們爸爸回來，就讓他去接囡囡和小石頭一起來家裏吃晚飯，怎麽樣”
    沈十七聽到“生日”兩個字，響起剛才媽媽說的小車是她和爸爸準備得生日禮物，突然問道：“那妹妹有沒有生日禮物”
    張春暖看著扭著小手，眼眶中淚水欲滴不滴，邁著扭捏小步子走過來的沈八月，心裏突然又酸又脹。
    不管性子有多不討喜，脾氣有多惡劣，這都是她的女兒啊！
    “當然有啊！我和你們爸爸可不是偏心的父母。”
    聽到自已也有繼續，沈八月驚喜地抬頭，眨了眨眼睛，淚水就一顆顆滾落下來。
    張春暖看著有些好笑，故作為難道：“隻不過八月的禮物實在是又大又重，我拿不出來——”
    “我可以幫妹妹拿！”沈十七連忙舉手，小臉急得通紅，好像他不抓緊機會，妹妹的禮物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行叭。”張春暖看到沈八月已經走到自已身旁，小聲說著：“媽媽我錯了，媽媽別生氣。”，便率先往房間走去，“來吧，咱們一起看看八月的生日禮物！”
    一行人進了張春暖和周浩然的房間，隻見房間角落靠牆的位置，地麵上鋪了一塊大得能讓人打滾的木板，而在木板上，放著一個顏色粉嫩的奇怪櫃子。
    張春暖指著那櫃子說道：“這就是給八月的生日禮物了，去打開看看。”
    沈八月看看媽媽，又看看櫃子，含著小手指踏上木板，走過去把櫃子打開。
    “哇——媽媽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