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暖能感覺到身後肖耀宗的情況非常嚴重。
    雖然自家2姐看起來對這倆兒子十分冷淡的樣子，肖姐夫說要去找，她也1副無可無不可的模樣。
    可張春暖知道，2姐心裏其實還是十分在意他們倆的。
    要是肖耀宗真出了什麽事，她怕2姐會受不住。
    因為以上的考慮，張春暖的腳蹬得飛快。
    也就是這時候的自行車質量好，要是換後世的自行車，按照張春暖的這個騎法，輪胎和齒輪早報廢了。
    十分鍾後，張春暖的自行車停在了衛生所大門外。
    她背著肖耀宗闖進了衛生所，看到村醫和褚玉琴，急忙說道：
    “叔，玉琴，你倆快來看看這個娃兒，他發燒了！”
    褚玉琴還是第1次看到張春暖如此著急的模樣，急忙走過來，伸手摸了摸肖耀宗的額頭。
    “嘶——這也太燙了吧！”
    村醫大叔也過來了，不過他沒去摸肖耀宗的額頭，而是湊近了聽他的呼吸聲。
    “這是燒得太久了……所裏隻有安乃近，春暖你拿幾片就回去吧。”
    張春暖1聽這話，就知道衛生所還是太小了，缺醫生更缺藥……
    她看向褚玉琴，隻換來了1個帶著歉意的笑容。
    “春暖姐，要不你帶回去讓我爸看看興許他能有辦法。”
    無奈之下，張春暖隻好又背著肖耀宗直奔山腳村泥巴屋子。
    進了3個下放人員自己開出來的小院子，張春暖沒看看褚自明的身影，張春暖問了問單飛鬆，得到了褚自明正在自家的消息。
    她又連忙告別單飛鬆夫妻倆，奔家裏去了。
    她剛進院門，還沒做好準備，迎麵就碰到了張春杏。
    這……
    張春暖突然想給自己腦門上來1下。
    怎麽就這樣大咧咧把肖耀宗帶回家了？！
    張春暖想趁著張春杏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越過去，把人背到屋裏去。
    結果事實證明，她忽略了1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1個母親，哪怕對兒子再寒心，也能通過1些其他人完全不會在意的細節，將人認出來。
    張春杏情緒有些激動，“3丫，你背上是耀宗！他、他怎麽了？！”
    張春杏也沒想到，去找兒子的丈夫還沒回來，和妹夫出門辦事的妹妹反而帶回了小兒子。
    張春暖見躲不過去了，隻好說道：“姐，你先別問那麽多，褚先生在家裏嗎？耀宗發燒了，衛生所看不了，玉琴讓我來找褚先生。”
    聽到說衛生所看不了，張春杏心裏咯噔了1下，手腳發軟起來。
    張春暖1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會兒自家2姐怕是做不了什麽。
    她連忙叫來王心昱，讓她把張春杏扶進屋子。
    好在王心昱1如往常地靠譜，不僅扶著張春杏離開了，還把在周老爺子房裏的褚自明叫了出來。
    小3子和十7的房裏，張春暖把肖耀宗放在床上，褚自明的手就搭上了脈。
    約莫3分鍾後，褚自明收回了手，搖頭道：“燒得太久了，如果能把溫度降下來，那還有救，降不下來……”
    雖然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清楚明了。
    張春暖也不問其他，隻是說道：“麻煩褚先生盡力而為，需要什麽東西你盡管開口……無論結果如何，我和2姐1家都感激您。”
    褚自明擺擺手，“不提這些，家裏有沒有白酒？度數越高越好，等下拿紙筆來，我寫個藥方子，吃吃看。”
    “高度白酒？有！”張春暖肯定地點頭，讓1旁站著的小3子給褚自明拿紙筆，而她則跑回了房間，關上門後直接進了農莊。
    農莊倉庫裏，她曾為了實驗加工坊，用糧食加工了1批大約十幾壇的糧食酒。
    之前家裏請客吃飯時拿出的好酒就是從農莊裏撲出去的。
    因為是釀來喝的，所以度數並不算高。
    張春暖意念1動，將5壇酒全放進加工坊原料區內，輸入提純濃縮指令，加工坊便開始工作了。
    .
    過了1會兒，張春暖再看加工坊，5壇酒已經變成了1壇。
    她拎著酒壇子，從農莊出來。
    隨後開門快步走出房間，又進了小3子的房裏，將酒壇上的封泥拍開，遞到褚自明麵前：“褚先生，你看這酒度數夠高了嗎？”
    褚自明接過酒壇低下頭，剛想嚐1嚐，卻在1呼1吸間，被濃烈的酒香撲得腦袋有些醺然。
    他晃了晃腦袋，“夠了，夠了！”
    褚自明將寫好的藥方子遞給張春暖，“衛生所裏沒有的藥材，可能得去縣裏或市裏才能買到，我先給他降溫……讓小3子留下給我搭把手。”
    張春暖看了小3子1眼，隨後拿上藥方就出了房門。
    才出了房間，張春暖就被守在旁邊的張春杏1把拉住了。
    “3丫，耀宗他沒事吧？褚先生怎麽說的？”
    張春暖沒回答她，隻是看著跟在她身邊，半步不敢走開的王心昱。
    “春杏嬢嬢說，她不放心，1定要守著。”
    “3丫，你別怪小玉兒，是我不願待在房裏的，你快跟我說說，耀宗他——”
    “媽——”
    1聲呼喚直接打斷了張春杏的話，她動作僵硬地轉動脖子，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1身狼狽不堪，好似從哪個黑礦場逃出來的肖耀祖正向她跑來。
    張春杏1時間竟有些懷疑自己此時究竟是處於現實還是睡夢中。
    如果是睡夢，為什麽會夢到耀宗病重？如果是現實，耀祖又怎麽會叫她媽呢？
    直到被1個稍顯單薄的身軀抱住，張春杏才回過神來。
    耳旁傳來少年人壓抑的哭泣聲，肩頭也漸漸被淚水打濕。
    張春杏顫抖地抬起手，反手拍了拍肖耀祖的後背，柔聲說道：
    “媽在這裏，不哭不哭，都是後生仔了，怎麽還哭成這樣……”
    張春暖見狀，給小玉兒使了個眼色，2人1起走出堂屋。
    院子裏，家裏其他人都或站或坐著，周浩然看見張春暖，迎了上去，說道：
    “我回到大隊部裏就把那人和牛車都交給了聶連長，他說會報告給公社，事情經過剛才我聽2姐的大兒子說了。
    隻是他說得比較模糊，而且其中很多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我打算等姐夫回來，就帶他1起去大隊裏，直接問那個人。”
    張春暖嗯了1聲，將手中的藥方遞了過去。
    “是褚先生開的方子？有什麽問題？”
    張春暖搖搖頭，“沒問題，隻是上麵的藥在公社裏可能找不到，要去縣裏或者市裏。”
    “你那兒也沒有嗎？”
    那兒，指的就是農莊。
    張春暖瞪了他1眼，低聲說道：“你以為是百寶袋啊，想有什麽就有什麽？！”
    說著，她偷偷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需要種子。”
    周浩然恍然大悟，收起藥方，說道：“我讓正平跑1趟，你給我拿點錢，還要他帶什麽東西回來嗎？”
    張春暖搖頭，將從農莊自宅裏偷渡出來的5十塊錢從兜裏掏出來，遞過去，“不用了，家裏什麽都有，就是你1定要囑咐他，讓他盡快回來。”
    周浩然嗯了1聲，接過錢就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往山下走。
    等他再回來時，身旁跟著滿麵怒容的肖姐夫。
    張春暖1看就知道，肯定是周浩然把救下肖家兄弟的事情告訴了他。
    兩個半大兒子差1點兒被拐賣了，而且賣他兒子的還是他姐夫……
    生氣也是應該的。
    張春暖看著肖姐夫徑直走進堂屋，不到1分鍾的時間，他就扯著肖耀祖從堂屋出來了。
    “你活那麽大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是不是？！”
    肖姐夫將大兒子1把推在地上，順手抽起沈老爹留在院中當柴燒的竹片，就往肖耀祖身上抽去。
    “老子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不要跟你大姑媽親近，讓你離大姑父遠點？！你是怎麽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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