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暖以為自己都這麽說了，應該能把聶連長應付過去。
    沒想到下1刻聶連長就熱情地說道：“這樣吧，我同楊校長交情不錯，我跟你1起去學校，幫你們說和說和，這個事應該就過去了。”
    張春暖默了默，心想我跟你很熟嗎？還要你幫忙說和啊！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不用了。
    沒成想，2人的說話聲又招來了其他人。
    婦女主任走出辦公室，看到大門外的兩人，好奇地走了過來。
    “聶連長，張同誌，你們這是在說什麽呢？”
    沒等張春暖反應過來，聶連長就3言兩語把事情同婦女主任說了。
    好嘛，婦女主任聽了這事，也熱情地說要跟著1起去學校，幫忙調解。
    最後的結果就是3個人1起去了學校。
    楊光輝本來正在上課，聽說聶連長和婦女主任1起來找他，隻能將課堂交給其他老師，急忙回到辦公室。
    他本來還以為是有什麽要緊事的，跑進辦公室，看到張春暖頂著1張無奈的臉時，心裏實實在在地咯噔了1下。
    不是吧……
    不會吧……
    怎麽又來了？！
    楊光輝的目光落到站在張春暖左右兩邊的人臉上，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心中翻騰起萬千思緒，大腦也極速轉動起來。
    今天有哪個班級孩子打架了？
    不對啊，自己要是沒記錯的話，聶連長好像沒有成家吧……
    而趙主任，她的兒子兒媳都在部隊，孫子自然也跟著父母，家裏也沒有在學校上學的娃娃啊！
    想清楚這個，楊光輝的心放下1半。
    “趙主任，聶連長……張同誌，你們今天來是？”
    婦女主任趙主任特別熱情，在其他2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前，便上前1步，3言兩語將3人來意說了出來。
    聽了她的話，楊光輝徹底放下心來，轉頭看向張春暖，臉上的笑容真摯不少。
    “張同誌能夠理解我們的工作就好，確實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做得不夠到位，我已經批評過李老師了……”
    “您別這樣說，其實是我太衝動了。”張春暖連忙打斷了楊光輝的長篇大論，將手裏提著的紙包遞了過去。
    “這是給嫂子的1點心意，還請您收下，我和家裏的娃兒著實是給您添麻煩了。”
    她話音剛落，楊光輝還沒做出反應，趙主任先噗嗤1下笑開了。
    其他3人看了過去，她笑了1會兒，擺擺手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再笑1下！”
    經過她這麽1打岔，張春暖那些不過心的道謝和道歉的話繼續不下去了。
    為了避免尷尬，楊光輝連忙接過張春暖手裏的紙包，澀聲道：“不用那麽客氣…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轉過身，彎腰將東西放在辦公桌抽屜裏，心裏想著等自家婆娘出了月子，得讓她去沈家走1趟，把人情還了。
    等他起身時，張春暖連忙開口，“那個……我家裏還有事，就先走了。”
    雖然來到學校後聶連長就沒怎麽說話，但張春暖看他的樣子，自己這趟怕是白來了。
    唉……實在不行，隻能從鐵牛山上繞路去牛尾村通知那桑了。
    張春暖要走，楊光輝也沒多留。
    這又不是在家裏留客，再說就算是在家裏，他內心也是不願叫她多留的。
    畢竟張春暖的名聲……嘶——真怕她在自己家1個不順莽起來。
    聶連長見張春暖要走，才開口與楊光輝寒暄起來。
    張春暖不耐煩聽他那些徒有其表的場麵話，便與趙主任先1步走出辦公室。
    2人才踏出門，就聽到1陣“鐺—鐺—鐺——”悠長的鍾聲響起。
    “娃娃們這是下課了啊！”趙主任看著從教室裏笑鬧著跑出來的娃娃們，笑容格外溫柔慈祥。
    張春暖就走在她旁邊，聞言駐足，轉頭看了她1眼。
    這是想起自己的孫子孫女了吧……
    .
    正內心感歎著，忽然又聽到身旁的趙主任帶著驚喜和滿意的聲音響起——
    “誒，那不是牛尾村那隊長家的娃娃嗎？他剛回來的時候，瘦得啊……現在看著結實了……還長高了！”
    張春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牛尾村”、“那隊長”等字眼。
    她順著趙主任的目光看去，隻能看到那普1半瘦削的身影，而另1半則被李水玉遮擋住了。
    以她的視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普半邊臉上桀驁、倔強和委屈的表情。
    雖然看不到李水玉的表情，也聽不到她在說什麽，可張春暖確定，這位沒有師德的年輕女老師，十有8成是在為難那普！
    歹竹難出好筍。
    以張春暖與牛頭村幾家打了幾次交道的經驗，再加上前次還見過李水玉，她斷定這姑娘不是啥省油的燈。
    雖說不能以絕對的“好”與“壞”來定義某個人，但在張春暖的角度來看，李水玉絕對算不上好人。
    張春暖看到那普，心裏便開始想著如何不突兀地給那普遞話。
    “那就是新來的李老師？”
    趙主任瞄了張春暖1眼，接著說道：“那家的小娃娃好像被訓了……”
    張春暖撇了撇嘴，眼波流轉間，心裏有了主意，小聲嘟囔道：“誰曉得她是不是又在欺負小娃兒，我家龍鳳胎都能被欺負，更何況沒爹沒媽的娃兒……”
    這所謂的“小”聲，也是小得十分有技巧的。
    必須得在保證她身旁的趙主任1字不落地聽全乎的同時，還不能叫身後不遠處的聶連長聽到。
    和平大隊裏的這個婦女主任，在張春暖穿過來這些年裏好像沒多少存在感，可作為大隊部唯11個女性幹部，趙主任也不簡單。
    在村裏、隊裏的8卦中，這位趙主任的人生經曆頗為傳奇，據說曾經還是1位優秀的地下工作者。
    當然這些都是傳言，在今天之前張春暖是隻信了傳言的兩成的。
    當她眼角餘光瞥到趙主任看過來的意味深長的1眼時，心裏又信了幾分。
    張春暖怔愣了幾秒，趙主任已經邁開腿朝李水玉和那普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醒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
    才走近兩步，張春暖就聽到李水玉陰陽怪氣的聲音：“……我曉得你沒有爹媽，沒人養，沒人教——”
    “你就是李老師？”
    趙主任表情嚴肅，凝聲問道。
    李水玉被驟然打斷，擰著眉轉過身，看到趙主任和張春暖2人，麵色1僵。
    “趙…趙主任好……”
    “那普小娃兒過來我這邊。”趙主任的麵色實在稱不上好看。
    本來跟在她們2人身後說話的聶連長和楊光輝2人也跟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
    看到這1幕，楊光輝笑容凝固在臉上，嘴裏發苦。
    而聶連長看著被張春暖拉到身旁的那普，眼神發沉。
    趙主任直視楊光輝，指著李水玉將她剛才聽到的話複述了1遍，隨後質問道：
    “楊校長，社員們將家裏的娃娃送來學校，是相信我們能把娃兒們教好，可是她呢？！”
    說著她目光下移，落到那普臉上時，深吸1口氣，“去大隊部說吧！”
    1行人轉道去大隊部，張春暖拉著那普落在後邊，她想趁著這個機會，將事情與那普囑咐清楚。
    “阿普，你……”
    “張同誌在幹嘛呢？快跟上。”聶連長轉頭提醒。
    趙主任幾人聽到他的話，也停下轉頭看去。
    “我就是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娃兒在場比較好……還有，最好通知1下娃兒家裏吧……”
    趙主任聞言想了想，點頭道：“張同誌說得有道理，楊校長，麻煩你叫人去牛尾村通知那隊長，讓他來1趟。”
    楊光輝想到牛尾村那個無論走到哪裏，都腰配彎刀的那桑隊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看了李水玉1眼，苦中作樂地想，這次有理由把這位教齡1個月的老師送回牛頭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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