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看出了唐白虎心中的不忿，勸道：“當你走出行遠書院的那天，你便會發現，在這裏，對你們的保護還是太多了。外麵的世界遠比你們這群年輕人想象的還要殘忍。”
    “在你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沒受人認可之際，你的所有努力，在上位者的眼裏，不過是一句笑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這是個殘酷的世界，我並不想糾正你們印象裏那個所謂美好的世界的樣子，我隻會告訴你有關這個世界的真相。而真相，絕對不可能美好。”
    “除了你的至親，沒有人會因為你比誰多付出了一些努力而對你另眼相看，修真世界是一盤大棋，世人皆為棋子。人定勝天，天定兮勝人。”
    “所以，當你還隻是一枚棋子的時候，你要為此感到慶幸，起碼你還有剩餘價值可以利用。在你發揮你的作用之前，你的執棋人是不會輕易讓你出事的。”
    “而若你不被上位者所看重，成為世人口中所謂的‘棄子’，那也再正常不過了。”
    李老抓住唐白虎一直緊握的拳頭，稍一用力，少年的拳頭變鬆了。
    “當前，修真世界局麵波橘雲詭，錯綜複雜。有很多所謂的少年天才橫空出世，他們不斷修煉，自以為打破了這個世界的枷鎖，解開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但殊不知，他們所看到的的一切，不過是那些人想讓他們看到的。”
    “幾百年，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還會像之前一樣的運轉，並無改變。而那些天才，也早已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消失在了浪潮之中。當歲月的車輪碾過，他們早已失去了姓名，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至此，他目光牢牢的盯著眼前這位少年：“我不希望你是那群人中的一份子。”
    聽聞，唐白虎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李老握著他的枯槁之手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老感慨萬千：“還是那句話，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做好你一個棋子的本分。至於其他事，不是你現在這個程度該想的。”
    “就算你想，你也要學會隱藏。至少讓那群上位者知道，你隻是一個木訥的棋子。”
    “老夫跟你講了這麽多，你可明白？”
    唐白虎輕輕點頭。
    道理我都懂，可你說話為什麽非要拉著我的手？還這麽用力？
    這要是讓不知道的人進來看著這一幕，搞不好還以為我是彎的呢。
    “放開！”他認真的甩開了手臂。
    李老眼角青筋一挑。
    敢情我剛才苦口婆心跟你說了這麽半天，把我腦中所有都想到的詞都講了個遍，到頭來，你關注的重點就是這個？
    你特麽能不能正常一點？！
    他氣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狠狠地甩開了這小子的手臂。
    唐白虎揉了揉手掌，感慨這老頭的力氣是真大，盜版浩然正氣在他麵前就跟紙糊的一樣。這就是君子境的實力嗎？
    還是說……
    李老的實力，其實還在君子境以上？
    對李老所言，他其實十分豁達。
    就跟當初在大明湖畔，麵對長老團和戴建白的決策一樣，他此時同樣無能為力。
    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唐白虎是這麽輕易就會服輸的人嗎？
    開玩笑，服輸是會服輸的，但不會這麽輕易。
    一句話，所以殺不死我的，都會讓我活下來。
    咳咳，不對，是都會讓我變得更強大。
    來日方長，既然這個世界處處都是這個老頭所說的囚籠，那自己作為這個世界的穿越者，作為主角，定可以一一將其打破，在這個世界留下屬於自己的傳說。
    這句話，拜師那日，他其實就已經說過了。
    很認真的說！
    唐白虎踱步邁開，眉頭緊皺，沉思良久，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擔心那些有的沒的，隻是我感覺自從我閉完關出來之後，我的境界提升的實在有些太快了，就連博士境一重也是在比試完馬上就突破的。”
    “要是進了那個什麽‘天宮島’，就算突破到了博士境四重，會不會導致境界不穩啊？”
    他將自己目前心中最大的疑惑說出，這是困擾了良久的問題，難得今日有人可以幫他答疑解惑，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不曾想，李老在聽到他的話後，差點把下巴都要驚掉了。
    “你？”
    “境界不穩？”
    “你在跟老夫我開玩笑吧？！”
    李老被氣樂了。
    學士境修為擊敗種子天驕榜第一，擁有先天屬性之力的博士境修士，奪得冠軍。在外院連續越級作戰誅殺兩位內院老牌博士境修士，就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是不是手底下沒幾個博士境巔峰或是君子境級別的人命，永遠也滿足不了你小子的野心？
    李老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外院上千名弟子，你當時以博士境三重修為參賽，雖然中途有過突破，但你也實實在在拿了第一，何來的境界不穩一說？”
    唐白虎搖了搖頭：“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此話一出，李老眸中閃過驚訝之色，讚賞道：“失敗的確不配拿來作為競爭的對象，在一點上，你倒是和老夫出奇的像。”
    唐白虎：“……”
    拜托，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別扭曲我的意思行嗎？
    哎呦，你個死老頭，這次你可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晚自己被蒙麵人抓住時的情景，那時戴建白出現，二人曾有過一番對話。
    記憶猶新。
    “有的人初入君子境便能力壓同境界老牌強者，有人初入君子境便能斬殺同境界巔峰！”
    “我不認為我現在有這樣的能力。”唐白虎實話實說。
    李老翻了個白眼：“我什麽時候說你現在有這個能力了。你才博士境一重，連築基都還沒辦到，這是你該想的問題嗎？！”
    “本來不想的，但自從那晚蒙麵人出現，他想抓我後，我就不得不這麽想了。”
    聽完他的話，李老愣住了，他沒想到在唐白虎的心中，居然還有如此大的壓力。
    “我可保你！”
    “保的了一時，保不了一世。更何況，我不可能永遠呆在書院。”
    “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唐白虎平靜的道。
    “你想效仿他們？”
    “不。”唐白虎頓了一下，目光堅定道：“我要超越他們！我要做到他們所沒做到的事！！”
    “我要讓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他的目光越過窗外，看向了失去色彩的天空，緩緩開口道：“你不是說這片大陸有三個流域，還有奈何彼岸橋嗎？”
    “那又如何？”李老望著他。
    唐白虎閉上雙眼，靜靜感受著吹來的涼風，隻感覺心血來潮，內心澎湃。
    “我誌不在書院，而在奈何！”
    啪！
    李老毫不猶豫就賞了他一個暴扣。
    “奈你個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麽胡話嗎？！”
    “你築基了嗎？你結丹了嗎？你突破君子了嗎？”
    “你是出過書院看過外麵的風景還是經曆過人心的險惡？就連老夫都不敢想上河流域的事情，你個臭小子居然還敢想那座橋！”
    “老夫方才剛跟你說完要好好修煉，當好一枚棋子的本分。就算你要想，也不要表現出來，你後腳就大言不慚的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唐白虎一把揪起了唐白虎的耳朵，疼的他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
    “哎呦，你幹嘛？很痛唉！”
    唐白虎被打懵了，這死老頭肯定實在報複自己剛才讓他受傷了吧？
    肯定是的！
    好不容易裝一次十三，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按常理來講，師傅不都應該鼓勵自己徒弟誌在遠方，有一番大作為嗎？
    怎麽會有人天天叫自己徒弟當好一枚棋子的本分？
    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啊？
    這怎麽可能！
    我唐白虎重活一世，手握係統，怎會自甘墮落，當那種碌碌無為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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