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選擇了以靈紋的方式去看待世界，用怎樣的工具去理解道，重要嗎”
    工具
    推衍術，也僅僅隻是工具
    付挺隻覺明悟從心頭湧出，直衝天靈蓋，這一刻新世界的大門直接被唐白虎一腳踢開。
    “不重要！”
    他亢奮得像是在咆哮，嘶聲道：
    “道與德便是靈紋，靈紋便是道，萬物可銘紋，萬物皆成道”
    “是了，就是這樣！”
    “你說的太對了！一個世界，既可以用空無的狀態去看它，但如若它真的空無，萬物又豈會運行得如此井然有序”
    “所以，靈紋的存在，或者說隱形靈紋的存在，便是這大道”
    唐白虎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這一波能夠悟透，相信對這癡迷於陣法的家夥，幫助可以說是非常大了。
    沒人能理解彼時在幻境中瞧見那一番新世界，唐白虎的震駭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級別。
    幻境中給予的，或者說呈現的，有可能便是一種大圓滿型被動技的最高形態。
    所以哪怕他目前的“紡織術”，隻能做出新年結和一個籃球網的演示。
    單單那一番理論，便是能叫這世界上所有研究陣法的人癡迷、瘋魔！
    而這，也僅僅隻涉及到了“紡織大圓滿”這一“紡織學”中的，略微皮毛！
    唐白虎看著付挺抱頭狂跳，興奮當場飆淚的形態，自己也笑了。
    “我懂了！”付挺捂著腦袋，有種範進中舉的瘋癲姿態，口中魔怔般念念有詞。
    “原來這就是推衍術，原來這才是紡織術……”
    “我懂了！”
    “原來天道機盤，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我錯了啊……”
    他哀嚎著：“嵌套陣法固然是一個方向，但歸根到底，它還是用著陣法的固有形態。”
    “能被形給框柱的東西，再怎麽嵌套，再怎麽強悍，又怎麽可能實現得了無形的道！”
    “我傻啊！！”
    “啪啪”幾聲，唐白虎看著付挺在一邊狂抽耳光，整個人都傻了。
    至於這麽激動嗎……
    他望著這快要瘋癲的家夥，意識到如果這人不冷靜下來，或許付裕翔即將失去一個父親。
    唐白虎猶豫了一下，想到了“紡織大圓滿”幻境結束時看到的那一隻操弄世界規則的大手。
    “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付挺瞬間止住瘋癲之勢，一把撲向了唐白虎，身子一矮，就差直接給跪下了。
    “虎兄！”
    “你快說！”
    “我聽著！我錯了，付某錯了，方才真不應該懷疑你的，我不能誤會你的，我……可恥！”
    唐白虎差點就嚇尿了，這家夥表情太誇張了，像是完全要綻放的食人花骨朵一樣，太滲人了。
    “冷靜。”
    他扶著付挺，直到這家夥顫抖著身子，勉強恢複了神智之後，這才開口道：“靈紋，如何而來”
    “繪製！”
    付挺立馬搶答，一臉興奮。
    他知道唐白虎問的，都是一些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問題，當即補充道：“用手繪製！”
    唐白虎滿意點頭，這家夥，太有悟性了。
    他繼續道：“那麽，如若靈紋是道，道又是怎麽出現的呢”
    “什麽意思……”
    付挺一愣。
    怎麽出現的當然是人繪製的！
    但是……
    人
    繪製……道
    咣！
    這一下，付挺隻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用洪荒古鍾給狠狠抽了一下，直接一片空白。
    他眸中的興奮光芒不再，瞳孔猛然一縮，直接便是湧出了驚恐。
    最後眼眶之中，隻剩一片茫然與恐懼。
    唐白虎有些驚愕的望著付挺，他的本意，隻是想讓這家夥冷靜一下。
    但是付挺……
    這個中年人，像是解開了什麽驚天大謎團一般，猛然捂住了腦袋，不可置信地嘶吼著。
    “不、不可能！”
    唐白虎：
    瘋、瘋了
    唐白虎前一秒還在當心付挺的病情。
    哪曾想，這家夥在冒出恐懼之後，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直接冷靜了下來。
    靜得可怕的那種！
    “有情況”
    唐白虎詫異，看這家夥的麵龐，定然是從自己這最後一句話中，聯想到了什麽大恐怖。
    可是，會是什麽
    難不成，幻境中那操縱大道規則的巨手，還真的存在
    “怎麽”
    唐白虎沒敢多問，他本就還處於一個扮演的狀態，若是暴露自己過多的無知，隻會徒增懷疑。
    付挺看向他的眼神卻完全變了。
    從一開始的不屑，到被鎮住後的驚詫，再到被點悟的狂喜，到現在，竟然演變成了……
    畏懼！
    唐白虎整個人驚了。
    這又是個什麽情況，這家夥，到底腦補到了什麽東西。
    “你是……”
    付挺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聖人之後”
    唐白虎略微蹙眉。
    聖人……他知道！
    這個世界，或者說這片大陸最強的存在，便是聖人之境。
    但是有關“聖人”的，流傳於世的，卻僅僅隻有傳說。
    傳說之下。
    即便是全大陸的頂點，奈何橋的十殿閻羅之一的路蒼穹，似乎距離這等境界，也還是差了那麽一大步。
    似乎在這片大陸之上，“聖人”這個境界，就像是神靈一般。
    隻是信仰，而從未出現過。
    現在，付挺卻直接說出了……
    聖人之後
    唐白虎心頭澎湃，這付城主，絕對知道點什麽！
    難不成，那操縱世界規則的大手，便是“聖人之手”
    然而即便心頭再疑惑，唐白虎也沒有多問。
    就算付挺表現得再怎麽親密，終究隻是一個外人，這些東西，或許，李老會知曉
    李老……
    這老頭，似乎也不簡單。
    單是觀那巨手，再想起他那可怖的“囚籠說”，以及“天地棋局”……
    唐白虎莫名一陣心悸，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這破理論，隻是自己用來忽悠付挺的。
    怎麽到頭來，連自己都被嚇到了。
    暗道一聲可笑後，唐白虎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他沒有正麵回應付挺的問題，而是道：“如今你也算出了這困境，有何打算”
    付挺深深看了他一眼，同樣沒有過多糾結，而是隨著唐白虎的話語，收斂了全部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