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寡婦門前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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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陽光不錯。
    張秀珍正在院子裏曬被子,見到李衛東跟楊芳芳空手而歸,不禁有些奇怪。
    “怎麽?沒有合適的?”
    “有,主要是我想弄點老物件,對方已經答應幫我聯係了。”
    李衛東沒有直接說要弄紫檀木的大床,這會讓人覺得他很燒包。
    況且,成不成還不一定呢。
    事實上,他一開始也隻是衝著便宜跟好奇才去的,沒想到反而發展到了這一步。
    好在,買檀木床跟躺椅不需要用錢,隻需要曬曬太陽,用糧食換就行。
    手裏那二十多塊錢,就又能省下來了。
    聞言,張秀珍倒沒說什麽。
    一張躺椅而已,李衛東喜歡什麽樣的,自然隨他。
    “先去歇會,中午姨給你做南瓜發糕。”張秀珍說道。
    “謝謝姨。”
    李衛東痛快的應下。
    然後自覺的拿了個凳子,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曬太陽。
    而楊芳芳則去幫忙幹活。
    看到這一幕,李衛東內心稍稍愧疚了幾秒鍾,便拋之腦後。
    躺平,才是他的追求。
    同時,他也給自己找準了定位。
    那就是提供‘全家’所需要的糧食,為這個家出份綿薄之力。
    至於外人怎麽看,他並不在乎。
    中午,秦淮茹在廠裏打了飯,便急匆匆的趕回家。
    因為孩子還小的緣故,離不開喂奶。
    雖然街道辦對於剛出生的孩子也會發放奶票,但那需要花錢。
    在秦淮茹看來,能省一點,是一點。
    今天整個上午,她都顯得心不在焉。
    早上撞到李衛東,打碎雞蛋的事情,她並沒有告訴婆婆。
    自家這個婆婆什麽樣,她可是一清二楚,真要弄得滿院皆知,她也沒臉。
    但雞蛋的事情,卻不會因此翻篇。
    李二黑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如果她假裝忘記了這回事,對方肯定會找上門來。
    但是,六個雞蛋啊!
    她家年底是能領到雞蛋票,但也隻有一斤的定量。
    還了賬,還剩下四個,怎麽分?
    或者說,到時候怎麽跟婆婆解釋少掉的雞蛋?
    秦淮茹掀開衣服,心不在焉的喂著小女兒。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到婆婆提了句雞蛋,心裏一驚。
    難不成李二黑已經把這件事情跟她說了?
    他怎麽能這樣?
    “媽,雞蛋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秦淮茹本能的回應。
    “什麽你想辦法?”
    賈張氏一愣,不解的看著兒媳婦。
    “您不是在說雞蛋的事情嗎?”秦淮茹說道。
    “對啊,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把雞蛋丟在咱們大院門口。”
    賈張氏顯得有些氣憤。
    她家連飯都吃不飽,憑什麽別人家連雞蛋都能丟掉?
    不吃也可以拿來接濟一下她家啊。
    “就這?”
    秦淮茹莫名的鬆了口氣,看來是冤枉李二黑了。
    “什麽叫就這?這年頭,你見什麽樣的家庭會把雞蛋扔掉?”賈張氏聲音提高了幾分。
    “也可能是人家不小心打破了呢?”秦淮茹解釋道。
    “不小心?真要是不小心,早就沾著土撿起來了,而且也沒聞到咱們院裏誰家吃雞蛋,依我看,這裏麵肯定有問題。”賈張氏神秘兮兮的說道。
    聽到婆婆的話,秦淮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煮雞蛋而已,又不是煮肉,您真當自己是狗鼻子?
    至於說這裏麵的問題,她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行了,人家的事情,您就少操點心。”
    “什麽叫人家的事情?咱家都這麽久沒吃過雞蛋了,咱倆大人不要緊,可棒梗正在長身體,不吃點雞蛋,怎麽能行?”賈張氏不服道。
    “一個季度才發一斤雞蛋票,我能有什麽辦法?”
    “找傻柱啊,那傻小子不是整天巴結著你嗎?他家就他一個,自己吃飽,全家不餓。”賈張氏出著主意。
    “人家還有個妹妹呢,怎麽就一個了?”
    “妹妹算什麽,女孩子,早晚要嫁出去,這所謂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一旦成了人家的媳婦,就不能總想著娘家。”
    賈張氏意有所指。
    聽到這話,秦淮茹眼睛都紅了。
    她不就是去年年底回家的時候,捎了幾斤棒子麵嗎?
    至於到現在還揪著不放?
    “要我說啊,這傻柱你就得吊著他,男人那點德性,你越是吊著他,他就越上趕著。”賈張氏繼續嘀咕。
    “憑什麽?我一個女人不怕全院的人說閑話?要吊著,您自個吊著去,別找我。”秦淮茹沒好氣的說道。
    “哼,就算我願意,人家傻柱還不願意呢。”
    賈張氏也不怕關起門來被兒媳婦笑話。
    大家都是寡婦,誰也不說誰。
    自古以來,為什麽寡婦門前是非多?
    這裏麵自然是有說道的。
    “依我看,過陣子伱先去把環給上了。”
    秦淮茹整個人直接呆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婆婆讓死了老公的兒媳婦上環?
    天底下還有這種荒謬的事情?
    “媽,您說什麽呢。”秦淮茹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有數,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我也是從你這個年齡走過來的,當初你公公死的早,為了拉扯東旭長大,娶媳婦,你當我容易嗎?
    媽也不是非得讓你去幹勾引人的下做事,可你總得多為棒梗考慮考慮吧?
    難道你想再讓棒梗多個弟弟或者妹妹,將來被人家戳脊梁杆子?”
    賈張氏越說越有勁,越說越理直氣壯。
    “就算東旭死了,我也不會對不起他的。”
    秦淮茹說著,把已經吃飽的女兒往床上一放,頭也不回的摔門離開。
    身後,賈張氏冷笑。
    她看著床上咧嘴開始哭的小槐花,淡淡的說道:“小槐花,你爹是個沒福分的,好在咱家還有棒梗,奶奶這麽做,也是為了棒梗好,你說對不對?”
    秦淮茹離開家,越想越憋屈。
    賈張氏的話,相當於把她的臉皮扒下來,又狠狠的踩了幾腳。
    其實,在賈東旭死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為此,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進廠,從學徒工開始幹。
    而軋鋼廠車間裏都是些什麽人?
    一個女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
    一個剛死了老公的漂亮女人。
    對於那些人來說,跟嘴邊的肥肉有什麽區別?
    誰不想狠狠的咬一口?
    可就算這樣,她也沒有想過要做對不起賈東旭的事情。
    偏偏,自個婆婆不但不理解她,反而一個勁的羞辱她。
    秦淮茹越想越委屈,眼淚開始打轉。
    就在她走到前院的時候,正好看到某個黑了心的家夥,倒背著手,不緊不慢的往外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