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不停地拍打在傑拉德的臉上。
    手臂、腿部還有背上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緊咬牙關。
    身後是緊追不放的狼堡士兵，為了攔下傑拉德，狼堡的士兵開始朝他放箭。
    箭支不斷地從他頭頂還有耳旁飛過。
    忽地，傑拉德隻覺得肩膀傳來一陣劇痛，一支箭穿過了他的肩頭，疼痛讓他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聽到那些狼堡士兵的喊殺聲，傑拉德抓緊韁繩，拚命控製身體，不讓自己掉下去。
    背負著士兵們生的希望，以及整個蒙特鎮的安危，他深知不能在這裏倒下。
    雨越下越大，打得人睜不開眼睛。
    模糊的視線中，前方是一片樹林，傑拉德心中一喜，躲進叢林裏說不定能甩開那些窮追不舍的狼堡追兵。
    剛逃進樹林，馬腿上就中了一箭。
    奔跑中的戰馬向前重重地摔了出去，傑拉德更是砸在地上，滾出十幾米這才停下。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跟散架了似的。
    還來緩過氣來，身後那些狼堡的士兵就已經追來。
    他們穿著盔甲，手持長劍，一步一步地逼近傑拉德。
    傑拉德依靠著一棵樹支撐著身體，他的頭盔滾落到一旁，左手架著從背後取下的盾牌，右手握著鋒利的長劍，渾身上下已經被鮮血染紅。
    那幾個狼堡的士兵麵露凶光，正打算手起刀落將他幹掉。
    突然之間，從樹上躍下來一個黑影，將一眾狼堡士兵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那黑影撲到其中一名狼堡士兵身上，亮出手中一把短小的逆刃彎刀，哢嚓一聲便輕而易舉地割斷了那名狼堡士兵的脖子。
    這一幕直接讓眾狼堡士兵看得呆住，更是讓傑拉德瞳孔陡睜。
    眨眼間，接二連三的黑衣人從樹上一躍而下，利落地解決了剩下的狼堡士兵。
    看著這幾個身手矯捷，下手狠辣的神秘黑衣人，傑拉德一頭霧水，全然不清楚他們到底什麽來曆。
    “你們是什麽人？”
    傑拉德緊張地問道。
    在沒有確認對方身份之前，他不敢掉以輕心，萬一這些人也是敵人，那情況隻會變得更加糟糕。
    那些黑衣人站在雨中紋絲不動。
    從他們之中，走出來一個披著鬥篷的人。
    他來到傑拉德的跟前，緩緩蹲下去，揭開了自己的兜帽。
    女人！
    讓傑拉德沒有想到的是麵前的這個黑衣人竟然是個女人。
    更讓他吃驚地是這個女人還瞎了一隻眼睛。
    這熟悉的麵孔好像在哪裏見過，隻是一時間難以想起來。
    “你……是……”
    傑拉德還在盡力地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女人的身份。
    “傑拉德大人，還記得我嗎。”
    “我，你是……讓我想想……”
    “薇婭。”
    “薇婭？！”
    傑拉德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瞬間記起來了這個女人是誰。
    薇婭？
    蒙特鎮的那個妓女薇婭？
    這怎麽可能，傑拉德隻覺得腦子快要不夠用了，這個女人不是死了嗎，他明明記得當時她是被凍死的。
    那段時間寒潮來襲，恰巧遇上煤炭緊缺，蒙特鎮有不少人都被凍死了。
    薇婭也是那些被凍死的人裏麵的其中之一。
    之後夏洛特為了查清楚薇婭的眼睛是被誰所傷，傑拉德還逮捕了巴魯迪。
    隻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傑拉德感到難以理解，死掉的人能夠複生？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這裏是地獄，所以才能看到薇婭。
    “諸神庇佑。”
    薇婭做了一個向神禱告的動作。
    傑拉德微微怔了一下，“諸，諸神？”
    作為一名沃瑪教徒，這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描述，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一個神明，那便是真神奧拉麽，所謂的諸神又是什麽。
    “這個世界並非隻有唯一的神明。”
    “你說什麽？”
    “天空中的日月星辰，一年裏的春夏秋冬，大地上的草原、河流、山川、湖泊……這些的背後都代表著不同的神明。光明之神，森林之神，大地之神，火焰之神……是他們構成了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
    “這，這怎麽可能。”
    從來便是接受的世間隻有唯一真神奧拉的洗腦，傑拉德算是一名忠誠的沃瑪教徒，在他聽到這一些顛覆認知的話語時，他的內心是混亂的。
    “此刻我站在你的麵前，這就是神的意誌。”
    “神，神的意誌……”
    傑拉德徹底懵了。
    神的意誌？
    他信仰了這麽多年的真神奧拉，然而卻從來沒有見過奧拉的任何神跡。
    但眼前，一個明明已經死掉的人竟然再一次地複活過來，如果不是神明顯靈，那麽該如何解釋呢。
    “你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
    傑拉德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薇婭恭敬地說道：“是光明之神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噢！”
    傑拉德捂著額頭。
    “舊神在隕落，這個世界終將是屬於新神的。”
    “你願意拋棄奧拉，追隨新神嗎。”
    猶豫之際，薇婭用手掌蓋住了傑拉德手臂上的傷口。
    她嘴裏念念有詞，隨即隻見她的手掌中泛起一圈淡黃色的光芒。
    說來也是神奇，傑拉德被蓋住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這？！”
    這已經是傑拉德第二次被震驚得瞠目結舌。
    等到那傷口幾乎痊愈，薇婭說道：“這是生長之神伊麗絲大人的神力。”
    “生長之神，那又是什麽？”
    “世間萬物，誕生伊始，種子萌芽，胚胎孕育，嬰兒出生……伊麗絲大人掌管著所有與生有關的一切。”
    看到傑拉德久久沒能回過神的樣子，薇婭再次說道：“所以你願意拋棄奧拉，追隨新神嗎。”
    這一次傑拉德沒有再遲疑，他跪倒在地上，鄭重地宣誓：“我願意！”
    薇婭的指尖在傑拉德額頭上輕輕地點了一下，“諸神庇佑，從此以後你便是一名光明教徒。”
    “那他們呢。”
    傑拉德疑惑指著那些黑衣人。
    薇婭說道：“他們和你我一樣，都是光明教徒。”
    即便是已經加入了光明教，傑拉德對這一切還是充滿了疑惑。
    “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了救你。”
    傑拉德腦袋裏嗡嗡作響，難道這群人事先就知道了自己會遇到不測。
    薇婭說道：“諸神知道你的遭遇，也知道格羅佛已經死在了格威村。”
    這是傑拉德第三次被薇婭所震驚，她是真的無所不知，竟然連這都知道。
    “格羅佛一死，狼堡將集結草原上的其他領主攻打蒙特鎮，諸神不忍見到民眾受戰亂之苦，所以讓我來救你。”
    “我……我能做什麽。”
    連格羅佛都已經死了，傑拉德早已沒有了鬥誌。
    何況這一次蒙特鎮的兵力損失慘重，哪怕他能順利地逃回去，又能拿什麽來抵抗狼堡和其他領主的聯軍。
    “能拯救蒙特鎮百姓的另有其人，但他需要你的協助。”
    “你說的這人是誰，難道是夏洛特殿下？”
    薇婭輕輕地搖了搖頭，“此人你見過的。”
    傑拉德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模樣，“是他！你說的是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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