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身上這種能力，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
    她身上這種能力……
    江梨眨了眨眼，沒打算隱瞞什麽，如實回答著。
    “很早就有了。”
    確實是很早就有了，更確切地說，是她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
    江難抿了抿唇，繼續追問。
    “有人發現過嗎？”
    江梨如實點頭。
    “有。”
    那一刻，她清晰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一閃即逝的緊張。
    江難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她。
    “不許再用，聽見沒有？”
    命令式的語氣，卻隱約帶了些祈求的意味。
    看著男人緊張又認真的模樣，江梨打心底裏有些不解。
    她不明白，明明今天這樣的能力救了他們，他為何對她的能力這樣抗拒。
    見她沒有立刻給自己保證，江難抬手抓著她的小肩膀，眼神無比複雜。
    “江梨你聽著，我隻希望你做個普通孩子，任何與普通孩子不同的能力都不需要有。”
    做個普通孩子吧，他隻希望她快快樂樂地長大。
    愣怔過後，江梨也直直地看著她。
    “可是爸爸……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如果這個世界不需要她拯救，如果人類文明不會走向終結，做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倒是正合她的心意。
    江難愣了愣，緩緩垂下眼簾。
    是啊。
    很多事情不是她能決定的，她也不過是個被動接受的人而已。
    將男人若有所思的神情盡收眼底，江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疑惑，也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全都說出來。
    也許……
    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呢。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說到這裏，江梨頓了頓，認真地看著他，“知道我不是普通小孩？”
    江難抿了抿唇，眸光深不見底。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手早已在身後默默握緊成拳。
    “……為什麽這麽說。”
    江梨略略思索，給出了自己詢問的依據。
    “我很小就記事，很早就會說話，遇到危險不會哭，阿黛她們都會覺得奇怪，可你好像一點都沒覺得不對勁……”
    就好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
    對於這一點，江梨早就覺得奇怪了。
    將小人兒狐疑的模樣盡收眼底，江難卻反而鎮定下來，眉眼間沒有半點心虛。
    “那又如何，”男人泰然自若，振振有詞，“我江難的女兒，怎麽能跟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樣平庸。”
    “……”
    果然打敗質問最好的辦法就是傲慢。
    江梨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她想反駁，刺客卻也無處反駁。
    畢竟江難的確說過類似的話不止一次，仿佛對他自己的基因有著超乎尋常的自信。
    “我真的……是正常小孩嗎？”
    還沒等江難回答，小團子的下一個問題又拋了出來。
    “那我有媽媽嗎？”
    江難一愣。
    怎麽……說起這個？
    跟上一個問題相比，這個問題的棘手程度顯然沒有減輕半點。
    小人兒的眼神有些不依不饒，顯然是沒有半點妥協的架勢。
    她對這件事的疑惑並非一朝一夕，每每提起時，總會被江難有意無意打斷。
    這就更令人起疑了。
    江難擰了擰眉頭，若有所思。
    “有人對你說什麽了？”
    見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樣，江梨心底升起一陣失望。
    在他麵前，她什麽都沒有隱瞞，隻是因為她把他當做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可江難對她卻並非全然如此。
    很顯然，他有很多事情都沒打算讓她知道。
    哪怕這些事與她切身相關。
    江梨衝他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很淡。
    “難道非要有人對我說什麽，我才會意識到自己從沒見過自己的媽媽嗎？”
    江難一愣。
    “別的小孩子都有媽媽，為什麽……”江梨繼續定定地看著他，“我沒有？”
    男人抿了抿唇，一聲不吭。
    其實早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阿黛就已經提醒過他了。
    這個孩子長大之後，一定會追問自己的媽媽是誰。
    他那時沒有想好該如何回答，時至今日，也沒有想好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
    似是無法抵擋小人兒詢問是目光，江難歎了口氣，又一次在她麵前選擇了妥協。
    “你真的很想見她？”
    見？她還在嗎？
    意識到這一點後，江梨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男人眼底帶著深深的暗色，卻還是不自覺地順著她的要求應了下來。
    “好。”
    他這是……答應了？
    在江梨愣怔的過程中，男人蹲下身，認真地看著她。
    “常鳶，這是你媽媽的名字。”
    常鳶……
    江梨默念著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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