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影帝隻想談戀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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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英慢慢斂起笑意, “又抽簽?”
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把結果全部交由命運,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他也一點都不想了解除了謝瀾以外的人。
宋潯目露沉思, 過了會笑著問, “如果兩個黑方的人湊到一起, 可以交換嗎?”
楚宜搖了搖頭, “很抱歉的告訴你,不可以,但時間的多少由你們自己決定。”
換句話說, 如果實在不喜歡,可以提早結束約會, 趕去約有好感的嘉賓嘛。
第一個抽的人是最沒有包袱的, 不必糾結想和誰匹配在一起的問題, 宋潯把位置讓給了戚慕。
後者剛把手伸進紙箱, 就聽導演在旁邊說, “拿到照片後記得保密,不要讓其他人看見。”
這便有點盲選的感覺了,除了本人和楚宜, 其他人包括直播間的觀眾都不清楚命運的紅線將把誰跟誰牽在一起。
未知總是令人格外牽腸掛肚。
導演不說還好, 說完戚慕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他本來就有點選擇困難症,這下可好, 摸了老半天才選中一張照片, 背對著其他人看了一眼,是毓山,背麵寫著約定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毓山,j市熱門景點之一,海拔2888米, 臨海,可在雲頂餐廳看日出,山腳下是充滿曆史氣息的民俗村,更重要的是那裏有一棵被當地人視為神靈的千年古樹,枝幹上掛滿了用於許願的紅色布條。
戚慕鬆了口氣,他的手氣還行,隻是不知道另外一人是誰。
宋潯第二個走到紙箱前,沒太猶豫地摸出一張,是和海有關的項目。
按照得分,謝瀾排在最後,溫寒英是第三個。
027不知跟衛明秋說了些什麽,原本無精打采的人忽然來了興趣,眼睛一直盯著用於抽簽的紙箱,有些焦慮的樣子。
原本溫寒英表情是嚴肅的,見謝瀾在看自己,麵上便露出點笑意來。
謝瀾不著痕跡地勾了勾指尖,紙箱內的其中一張照片便自動換到了離他指尖最近的位置上。
趁它病要它命,謝瀾計劃借此機會處理掉炮灰逆襲係統的事,否則拖得越久,變數越大,最合適的安排就是讓溫寒英和戚慕待在一起。
027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它直覺溫、謝之間必有一人大有古怪,相較而言,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明天也許是唯一奪取能量遁逃的機會。
於是它把還沒有人選的樂豪嘉年華一個勁往溫寒英手邊換。
溫寒英麵色古怪,不知是不是錯覺,裏麵的照片好像會動……
他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猛地將手抽了出來,由於太急,不小心打到桌角,手背瞬間紅了一塊。
謝瀾自然清楚027也動手了,幹脆走到他旁邊問,“怎麽了……要不要我幫你抽?”
溫寒英有些猶豫,因為他不知道裏麵究竟有什麽東西,見謝瀾半隻手已經伸進了箱子裏,下意識拉住他的胳膊用氣音道,
“等一下,我感覺裏麵有東西在動……”
夜晚溫度降了下來,又是在樓頂的露天泳池,他話音剛落,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些許涼意。
謝瀾動作一頓,沒料到他竟如此敏銳,按理說普通人是不可能發現的。
他將毓山的照片拿出來背麵朝上放進溫寒英手裏,語帶安撫,“放心,沒有蟲子。”
接下來,謝瀾又用同樣的方法將那張海邊的照片換進了周蔚一手裏。
箱子裏隻剩下兩張一模一樣的,無論誰先誰後,都不可能再產生第二種結果。
027縮在衛明秋的大腦中戰栗不已,剛剛對上的那股龐大力量終於沒了遮掩的意思,它一路找到源頭,和謝瀾的視線撞在一起。
027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注視的方向絕不是衛明秋……
【一會你想辦法跟周蔚一交換一下照片,明天絕對不能和謝瀾約會】
它語氣中的頤指氣使令衛明秋感到厭煩,下午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走到今天的地位,究竟還有沒有跟係統合作的必要,
【為什麽,你一開始不是慫恿我跟謝瀾在一起嗎?】
027沒聽出他語氣中的懷疑,一本正經的道,【檢測出任務難度過大,現已做出調整】
衛明秋此時反倒精明起來,回憶起下午那陣突如其來的頭痛,怎麽想都十分詭異,於是假意應和道,【是嗎,那我考慮一下】
027急得要死,但它畢竟隻是一個係統,靠寄生蒙蔽世界意識,沒有操控寄生體的能力,最終也隻是色厲內荏地威脅道,
【我勸你最好按我說的做,否則後果自負】
夜色深深,星辰漫天。
結束拍攝的六人陸陸續續回到房間,溫寒英忍不住在謝瀾推開臥室門的瞬間擋住了去路,“如果……如果明天我們沒分到一起,我能來找你嗎?”
謝瀾並不清楚多久才能處理完,聞言明顯猶豫了一瞬。
溫寒英看得分明,眼神微黯,“不可以嗎?”
謝瀾搖了搖頭,他一來,刻意把人支走的過程就沒了意義。
“……到時候我去找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謝瀾並沒有考慮太多,隻是單純不太想看到對方露出這種類似於被拋棄的神色。
那些負麵的情緒還未來得及翻湧,便被這句話輕而易舉地壓了下去,溫寒英眼睛在柔和的燈光下亮的驚人,“真的?”
謝瀾跟著勾了勾唇,笑得讓人臉紅心跳,“嗯,不騙你……睡前記得再吃一次感冒藥。”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很早,謝瀾還是第一次早上六點鍾在洗手間碰見溫寒英。
他今天似乎和往日的穿著略有不同,白色薄襯衫更偏向休閑,領口開得有些大,露出精致的鎖骨,袖口卷起,下麵是卡其色西褲,腰身又窄又瘦,見到謝瀾打了聲招呼,“早。”
謝瀾收回視線,“早。”
洗手台很寬,總共兩個水池,溫寒英卻偏要跟他擠在一處,一邊刷牙一邊從鏡子裏眉眼含笑地看著他。
謝瀾略顯不自在地挪到了旁邊的位置上,擦淨臉上的水珠站在門邊問,“早上想吃什麽?”
溫寒英想了想,“你不著急出門嗎?”
謝瀾應了一聲,“嗯,沒有必要去太早。”
溫寒英心情更好了一點,不自覺加快了洗漱的速度,“想吃早餐麵,加一個荷包蛋…等等我,我要跟你學著做。”
“嗯”,謝瀾原本已經走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麽又扭頭看他,“你今天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溫寒英臉上都是洗麵奶打出的泡沫,聞言很驚訝的樣子,“是嗎,好看嗎?”
看來昨晚的衣服沒白試。
謝瀾點頭,走出洗手間才低頭瞧了眼身上平平無奇的衣服,除了深色,還是深色。
原主帶的衣服差不多都是這樣的。
他們今天出門的時間差不太多,坐的也是節目組統一安排的專車,將神秘進行到底。
謝瀾在樂豪嘉年華外站了一會兒,就見到了遠遠走來的衛明秋。
他破天荒朝對方打了聲招呼,衛明秋看上去有些拘謹,狀似不經意地問,“早上好…發現是我,有沒有很失望?”
謝瀾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失望倒沒有,隻是有點驚訝……我們好像還沒怎麽說過話吧?”
衛明秋聽到這樣的回應幾乎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忍不住試探道,“的確沒好好聊過,其實你來的第一天我就想跟你搭話的,但是溫哥他……抱歉,這是可以說的嗎?”
謝瀾勾了勾唇,整張臉暴露在陽光下愈顯俊美,叫人頭暈目眩,“沒關係,但說無妨。”
衛明秋側過臉看著他真摯又專注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其實也沒什麽,也許是我多想了……我覺得溫哥他好像不太喜歡我,所、所以不敢跟你有太多接觸,說實話還挺遺憾的。”
謝瀾點了點頭,“這樣啊。”
衛明秋謹慎點頭,沒發現對方的笑意根本未達眼底,隻聽他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那正好今天有機會互相了解一下。”
直播間趕來嗑糖的觀眾目瞪口呆,【橋豆麻袋,我昨晚加班回來十點了,沒趕上直播,現在是什麽情況??】
【導演搞事,今天是盲選約會,謝瀾和衛明秋抽到了一樣的地方】
【謝瀾你給我清醒一點啊!!這麽大的茶味你沒聞到嗎?!!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什麽意思?】
【幫各位沒聽懂的傻白甜解釋一下,大概就是衛明秋內涵溫溫太凶,占有欲強,不讓謝瀾跟除了他以外的人交流】
【其實也沒說錯(?)】
【但就是很微妙很敗好感啊,如果小謝恰好討厭這樣的性格呢】
謝瀾指了指北麵的拱形門,棕色的牌子上掛著碩大的惡魔角,“我們先去那邊看看有什麽好玩兒的。”
衛明秋忙不迭地跟上,在心中一陣嗤笑,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你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小了,我在他身上刷了十張好感度卡,也沒見反噬,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虧他還想過借謝瀾之手除掉係統。
027深感疑惑,一時間沒吭聲。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鬼屋外,衛明秋有些猶豫,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謝瀾,你要進這裏玩嗎?”
謝瀾眯了眯眼尾,“嗯,你不覺得鬼屋比較解壓嗎?”
衛明秋很清楚,鬼屋向來是快速增進感情的利器,逃跑的時候指不定還有肢體接觸。
更重要的是,節目播出後溫寒英看到他們親密的樣子,恐怕會發瘋吧。
謝瀾見他動搖,又加了把火,“現在是上午,兩人一起進去沒什麽好怕的。”
語罷掏出不知何時買來的絲帶,將自己的手腕跟衛明秋的分別係在兩端,乍一看有點像手銬。
先捆上再說,省的待會嚇跑了還要費力氣抓。
謝瀾要了一個手持攝像機,讓跟拍等在外麵。
衛明秋心髒突突直跳,跟在他身後一步步走了進去,絲毫不知等待他的並非想象中的甜蜜約會,而是遲來的審判。
鬼屋內部黑黢黢的,衛明秋積分所剩不多,沒舍得兌換夜視卡,好在兩人的手被絲帶串在了一起,倒不至於暈頭轉向。
謝瀾一路走向深處,寂靜的空間內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與呼吸聲,偶爾閃過一點零星的人造鬼火。
他站在紅光遍布的走廊回身問,“最近很辛苦吧?”
聽說做過惡事的人,睡眠都不太好。
開始前,工作人員特意叮囑不要踢打扮鬼的工作人員,衛明秋的心一直提著,猛然聽到謝瀾的聲音嚇了一跳,“什、什麽?”
再俊美的人籠罩在慘淡的紅光下也會多出幾分不可捉摸的詭譎,他反應過來磕磕絆絆的道,“這是哪裏的話,每個人工作都很辛苦。”
靠近衛明秋的那側有一排架子,每一格都擺著不同造型的泥塑,正中心那尊最為詭異,麵色慘白如紙,胸前濺滿鮮紅血液。
它沒有牙,嘴巴張得大大的,內裏布滿不明物體,眼睛內凹空洞,針尖大小的瞳仁直勾勾盯著來往的客人,仿佛在低聲嘶笑。
謝瀾忽地泄出一絲低笑,指著那尊孩童泥塑輕聲問,“你看它的大小,裏麵會不會真的嵌著什麽東西?”
衛明秋控製不住地抖了抖,“謝、謝瀾,你在開什麽玩笑?”
謝瀾沒有接話,自顧自說了下去,“你知道嗎,曾經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滿口謊言的人,是會下拔舌地獄的,鬼使會用鉗子夾住你的舌頭,用力拖拽……它們喜歡作弄人,所以整個過程會很長很長,長到你痛不欲生……”
衛明秋幹笑兩聲,“想不到你還挺迷信的,哈哈哈……”
謝瀾微微歎了口氣,眼神冰冷,不帶半分感情,“我從不與人開玩笑,你要是不信…發什麽抖呢?
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衛明秋本能地想往回走,他沒記路,慌亂中趕緊喊出027幫忙指明方向。
他往左邊跑,卻似乎看到角落裏藏著一個帶著雪白鬼麵的高大身影,暗紅色塗料繪製的臉譜詭異萬分,嘴巴在笑,眼睛卻像是在哭,精神恍惚間當真聽到了鬼怪嗚嗚的哭嚎。
他轉身向右,不過邁出半步就被腕上的絲帶死死拽住,伸手拉扯,卻無論如何也解不開。
衛明秋驚懼交加,對著鏡頭色厲內荏地怒喝道,“謝瀾,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就是來給溫寒英出氣的!”
謝瀾挑了挑眉,“別喊了,直播鏡頭沒在這裏。我猜,你現在應該正在和腦子裏的那個東西商量對策吧?”
衛明秋心中悚然一驚,條件反射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他說完又瞬間反應過來,開口前氣勢先沒了一半,“你在說什麽胡話,什麽係統,我不知道。
快把東西解開,我不玩了,跟你約會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謝瀾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遇見我的確很倒黴,否則世界上大概會多出更多像顧青夏那樣被你毀掉全部人生、當作踏腳石的人吧。”
顧青夏與衛明秋是同一批練習生,c位出道的本該是他,但在後者的陷害跟排擠下早早落選。無奈之下回到老家從學徒做起,現在開了間屬於自己的蛋糕店,日子還算過得去。
再次聽到熟悉的名字,衛明秋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聲線不知不覺中抖得不成樣子,“你到底是什麽人……呃!”
027心知今日在劫難逃,竟打起魚死網破的主意,橫豎都是死,搏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衛明秋周身騰起灰色霧氣,漸漸凝成一張布滿利齒的巨網朝謝瀾撲來。
謝瀾微微抬手,縛魂網便化成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衛明秋此時與係統共感,將這個前後不過十秒鍾的打鬥、包括謝瀾指尖逸散的淺金色光芒都瞧得一清二楚,完全超出普通人認知的場景使他一屁股跌坐在地。
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灰色圓團從他體內飛了出來,027顧不上流失的力量急速逃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謝瀾單手一抓,輕而易舉地將它捏在手心,鬼屋封閉的空間內驟然響起急速的警報聲,【警報——警報——能源受損,請立即補充!】
【請立即補充!】
027見勢不好立刻求饒,機械音透著股明顯的討好跟諂媚之意,“這位大人,027也是身不由己,我們做係統的隻能聽宿主的話,那些事都是衛明秋的意思,和我沒有關係!”
衛明秋目眥欲裂,哆哆嗦嗦指著它互相攀咬,“……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引誘的我!”
他永遠都忘不了和係統綁定的那個下午。
衛明秋聽說這個圈子來錢快,又剛好趕上海選,就給自己報了名,正式成為數百名練習生裏無比普通的一員。
他沒什麽天賦,眼看要被列入第一批淘汰名單,027被他強烈的嫉妒與不甘吸引,主動找上了門,【027炮灰逆襲係統竭誠為您服務!親愛的,你想改變自己走上人生巔峰嗎,做任務拿積分,你的未來不是夢!】
027立刻反駁,“你放屁!我是被你肮髒的念頭——”
“太吵了”,謝瀾沒有興趣聽這一人一統的愛恨情仇,指尖微微用力,027隻來得及發出半聲尖叫,灰色光團便頃刻間灰飛煙滅,沒留半點痕跡。
衛明秋和它牽連過深,已然暈了過去,係統消散,那些附加的光環也跟著失效,看上去顏值跌落不少。
謝瀾皺了皺眉,捏過027的指尖總有種惡心的黏膩感,擦了半天也無法擺脫,惱人得很。
他讓越霜解除結界,開始撥打鬼屋工作人員電話,“……對,不好意思,我的同事暈過去了,麻煩你們進來接一下,謝謝。”
前世衛明秋隻要找到機會,也是這麽一步步刺激溫寒英的。
最初隻是利用背台詞的事,後來便開始不斷暗示他:總有一天你會連喜歡的人都記不住,多可怕,多可悲。
現在謝瀾不過把曾經對溫寒英做過的事在他身上複刻了一遍,甚至沒用係統輔助,下心理暗示,衛明秋便受不住了。
工作人員來得很快,七手八腳地將人抬了出去,男人渾身癱軟的樣子被鏡頭分毫不差地記錄下來,成為某種印證。
謝瀾不緊不慢跟在後麵,想了想,還是抹掉了他的部分記憶,世界意識並沒有阻止。
毓山。
溫寒英和戚慕在山腳下匯合,他鼻梁上架著墨鏡,頭頂是出門前謝瀾幫他扣上的遮陽帽。
剛一照麵,戚慕便笑了笑,主動坦白道,“我知道,溫哥期待見麵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吧?”
兩個受在一起能做什麽呀。
溫寒英挑了挑眉,語氣揶揄,“你不也是?”
滿目翠綠,山峰起伏,連綿不絕。
溫寒英抬頭看了眼蔚藍的天,又伸手撥弄許願樹上的紅色布條,不同的筆跡在上麵寫著差不多的祝福。
【祝家人身體健康】
【希望和男朋友9999!!】
【祝我閨女明年高考順利!】
唉,溫寒英歎了口氣,假如謝瀾在這裏該多好。
他不多時便重新打起精神,謝瀾說過,很快就來找他。
兩人誰都沒提爬山的事,在山腳下的民俗村隨便逛了逛。
溫寒英仿佛害了相思病,看到賣的糖人會想起謝瀾,看到吆喝紀念品的會想起謝瀾,就連街邊的米糕鋪他都想帶那人來嚐嚐。
日頭上來了,戚慕提議找處陰涼地買瓶水休息。
“謝謝”,溫寒英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卻始終無法壓下心頭忽然湧起的恐慌。
他心跳的厲害,雜亂而快,腦海中突兀閃過無數零碎的片段,最終全部變成一片血色。
溫寒英無意識趴在桌上,將臉埋進臂彎裏,身軀僵硬無比,呼吸一陣比一陣急促。
他看到自己穿著單薄的睡衣半躺在浴缸裏,右手邊放著一部手機,屏幕濺落了幾滴水珠,卻不難看清上麵的通話記錄。
‘他’撥了很多很多通電話給謝瀾,卻始終無人接聽。
‘他’似乎意識到什麽,整個人安靜下來,僵坐在浴缸裏一動不動。
然後便是四散彌漫開的血色。
溫寒英鼻端滿是血液腥甜的味道,搭在桌麵上的手無意識收緊,渾身劇烈顫抖。
隻是這次卻沒有人再將他抱進懷裏輕聲安撫了。
戚慕接了通電話,宋潯問他在哪,說要過來。
他扭頭看了眼店鋪名,“我們在聚福超市門口坐著呢,你……等一下,先不說了,溫哥好像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不跟你說了,待會兒見。”
“溫哥……”
“溫寒英……?”
戚慕連喊數聲,趴在桌上的人才有了一絲反應。
溫寒英猛地抖了一下,怔怔抬頭,臉色蒼白如紙,他指尖發顫,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麽,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反倒不甚將旁邊的水瓶碰落,哐當一聲砸在水泥地上,骨碌碌滾了出去。
瓶蓋並未扭緊,水跡蜿蜒,一地暗沉,像極了腕上流出的血跡。
戚慕被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後才小心翼翼地問,“溫哥……你還好吧?”
溫寒英眼睛已然紅了,連眼尾都是紅彤彤的,眼睛一眨,一滴淚便落了下來,墜落在塑料桌麵上。
他終於記起了那些遺忘在記憶深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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