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同恕微微一怔,  不知作何回答。
    還她十五年的人生……
    這怎麽可能呢？
    孟同恕蹙眉。
    許柚看著眼前這個人。
    這是她生物學上的父親，是她最親的人之一，本該像一座高山一樣護佑著她。
    可是,  現在這個父親隻是用冰冷卻倨傲的眼神看著她，告訴她,  “孟家不會虧待你。”
    言語之間隻有算計,  沒有絲毫的感情。
    從不曾將她當做女兒。
    比陌生人還不如。
    許柚冷冷一笑，環顧四周,  見孟家人都來齊了,  便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仇恨與怨懟。
    她望著孟同恕,  一字一句，聲聲泣血,  控訴道：“你要怎麽不虧待我呢？我被偷走了15年的人生，你可知這15年來我是怎麽度過的？”
    “許家村裏你有去過嗎？你知道那樣的環境嗎？”
    “你曾經曆過一刻不停的家務勞動嗎？”
    “你知道,  我辛辛苦苦想要上初中,  卻被打了一頓是什麽感覺嗎？”
    “你知道,  我中考考了全縣第3名，卻被強求不能上高中,  必須出去打工,  又是什麽滋味嗎？”
    “你說不會虧待我,  可是你要怎麽樣補償的痛苦呢？”
    她每個字,  都發泄著來自於前世今生的痛楚。
    無窮無盡的怨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孟嘉憫下意識後退一步,  站在一旁,  怔怔望著許柚的眉眼。
    許柚冷冽的眼神望著孟同恕，聲音帶著恨意，“這一切怨誰呢？怨你和謝聚萍,  你們夫妻兩個。若非是你們愚蠢，弄丟了我，我何至於經曆這這些苦難。”
    孟同恕後退一步，看著她，隻能道：“這隻是一個意外……”
    許柚冷笑了一聲，眼神不屑。
    像是對他這種擺脫責任的行為，十分看不起。
    孟同恕一時之間哽住，不知道說什麽。
    他心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
    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女，是他的親生女兒，唯一的女兒。
    可是他沒有辦法無條件愛她，卻又沒辦法將她當做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最終也隻能一言不發。
    孟熙寧一直在謝聚萍身後站著，咬著下唇久久沒有說話。
    一臉柔弱，無辜，膽怯可憐，像是一隻誤入狼窩的小白兔。
    茫然無措地，好像不知道該做什麽，叫人看一眼，便止不住憐惜。
    直到此時此刻，聽完許柚的控訴，又看了看孟同恕的臉色。
    孟熙寧沉默片刻，突然上前一步，咬著下唇，唯唯諾諾道：“爸爸……”
    “這都怨我，都是我的錯，全都怨我。”她像是鼓足了勇氣，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卻還是勇敢堅強地站出來，“都是舞蹈錯，讓我走吧，我走了，許柚就不會怨你們了。”
    孟同恕看了她一眼，皺眉道，“這和你沒有什麽關係。”
    孟熙寧道：“不是的，全都怨我，如果不是我，許柚也不會有這些苦了。”
    “爸爸，你們把我趕出去吧，把我趕出去許柚就不會怪你們了。”她說著抽了抽鼻子，一臉深明大義，“我不會難過的，這是我應該經曆的。”
    隨即，可憐兮兮地望著孟同恕，又看了看謝聚萍，柔弱地笑了笑。
    “媽媽，你不要為我傷心，我隻是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而且，我走了，你們的家才能重新恢複和睦，回到正常的狀態。”
    “所以，就讓我走吧。”
    謝聚萍斥責道：“別胡說八道！媽媽不可能讓你走的，誰如果想要趕走你，那就先趕走我。”
    說著，她看了許柚一眼，眼神頗有些耀武揚威的滋味兒。
    孟熙寧感動的看向她，眼睛頓時通紅。
    母女兩個抱頭痛哭，真是好一副母慈女孝的場景。
    許柚冷笑了一聲。
    她心裏厭惡極了孟家。
    這一家子裏，孟同恕和孟嘉憫是一模一樣的性格，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眼裏隻有利益。
    謝聚萍就是一個從頭到尾的感情腦，根本就不沒有正常人的智商，為了所謂“養育之情”，連前程都能拋棄。
    至於孟熙寧，不提也罷，反正不是好東西。
    許柚實在懶得看他們這虛偽的、其樂融融的場景。
    她輕輕咳嗽的一聲，看著孟同恕道，“你不是要去做親子鑒定嗎？那我們就去做。”
    孟同恕微微頷首。
    許柚卻又道，“但如果醫院確診我們確實是父女呢，你要怎麽補償我？”
    她定定看著孟同恕，“你要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傷害了我的心靈。”
    孟同恕問：“你想要什麽？”
    許柚答:“我沒有什麽要求，你給我什麽，我就要什麽。”
    “但是你要考慮一下，足足15年。作為你的女兒能花出去多少錢財，消耗多少感情，多少精力來培養。”
    “若是給我的太少，你覺得合適嗎？”
    話音一落，她便直勾勾看著孟同恕。
    眼神裏的暗示十分明顯，或者說是明示十分明顯。
    孟同恕閉上眼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這是要跟熙寧掰手腕。
    熙寧有的，享受過的，她也全都要有。
    達成一致後，孟同恕、謝聚萍、孟嘉憫、孟熙寧和許柚5個人一同上了車，前往孟氏旗下的私人醫院去做親子鑒定。
    為什麽去技術水平比不上公立的私人醫院。
    按照孟嘉憫的解釋，是說公立醫院的結果出來的太慢，需要排隊。
    但是他們在私立醫院有特權，能夠走vip通道，及時拿到結果。
    不過，等私立醫院的結果出來之後，他們還會再去公立醫院做一次。
    這樣更加可信且靠譜。
    許柚無所謂，“隨你們的便。”
    反正不管在哪個醫院做親子鑒定，她的身份都是無疑的。
    如果孟家人真的在她的身份上做了手腳，那不管是在哪個醫院都毫無意義。
    畢竟頂級豪門的能量不容小覷，私立醫院聽他們的，公立醫院想要操作一樣也不算艱難。
    孟嘉憫剛才的話，純屬扯淡。
    許柚的目光落在車窗外的樹木上，漫不經心道：“你們想要做什麽？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必向我解釋。”
    於是孟嘉憫也跟著沉默了。
    他看著許柚的側臉，發現這個妹妹聰明得厲害。
    洞悉人性。
    很快車輛開進了醫院內的停車場上。
    5個人一同進了醫院，抽了血等待化驗結果。
    vip等候室內，孟熙寧始終低著頭，望著腳下的地板。
    她應當是在座最忐忑的人。
    到了現在，仍舊不肯接受現實，期盼著能有一個奇跡。
    然而隻過了半個小時，醫生便親自拿著檢查報告出來，向孟同恕進行匯報。
    醫生道：“孟先生，檢查結果出來了，結果證明許柚小姐和您、以及孟太太存在親子關係的可能性高達9999％，然後孟熙寧小姐和您二位明顯不具備親緣關係。”
    說著又看向了一旁的孟嘉憫，“許柚小姐和孟嘉憫先生的親子dna對比度的確高達9998。”
    孟嘉憫點了點頭。
    話音落下後，大家的臉色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此之前所有人其實都已經認定了，許柚是孟家的女兒。
    畢竟若非真的做過親子鑒定，許柚應該也不敢信口開河。
    唯有孟熙寧微微白了臉，心裏的期待徹底被粉碎。
    其實她之前還是有一點期待的，期待結果出來後，許柚說不定也不是孟家的女兒。
    她一點也不像孟家人。
    若許柚不是孟家女兒，那隻要孟家的親生女兒永遠不出現，就沒有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
    可是現在許柚真的是孟家女兒，她真的是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孟熙寧恍然無措的站在那裏，晃了晃身體。
    失神片刻後，她眼角驟然閃過一絲亮光，抬手緊緊抓住謝聚萍的衣袖，像是想要尋找救命的稻草。
    謝聚萍隻是看了她一眼，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頓時就忍不住心疼了。
    連忙將他摟進懷裏，輕聲安撫她，“熙寧，別怕。這隻是血緣關係罷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別怕啊乖。”
    謝聚萍的話，簡直像是意有所指：“血緣關係，怎麽比得上我養育你15年的感情。”
    孟熙寧趴在她懷裏，柔柔弱弱，神態卻慌慌張張的。
    咬著下唇，看了看許柚，眼底浮現一絲浮於表麵的愧疚。
    “可是，媽媽，都怨我，你才和你的親生女兒……”
    謝聚萍堵住她的嘴，低頭道：“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再說我就要生氣了。”
    孟熙寧睜著眼睛，將話語咽回肚子裏，低頭抱著她說，“媽媽，謝謝你。”
    謝聚萍拍了拍她的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對母女身上。
    不得不說，就算是讓孟嘉憫看過去，也覺得這一幕刺眼的很。
    他避開目光，沉默不語。
    許柚便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手，“好了，煽情的話留著你倆私底下說，別當著我的麵惡心人。”
    謝聚萍瞪了瞪眼，不悅地想要張嘴訓斥她。
    然而許柚壓根沒有理會她，直接看向孟同恕，問道，“孟先生，現在你可以相信我們之間的親緣關係了吧？”
    “還需要再去公立醫院做一次嗎？”
    孟同恕閉上眼，點了點頭道：“回家吧，有事回家再說。”
    他其實本就懷疑過。
    做親子鑒定，也隻是確認一下罷了。
    可是，那麽高的dna相似度，怎麽可能作假呢？
    就算再換一百個醫院，也不過是同樣的結果。
    回程的路上，孟同恕坐在駕駛座後麵的位置，沉默了半晌。
    許久，才對許柚說，“我給你一個億，外加一套別墅。”
    “另外我會把你的學籍轉到陽城一高，別墅就在你們學校附近，你覺得可以嗎？”
    “以後的待遇，就按照熙寧以前的，每個月八百萬零花錢。”
    許柚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區區一個億和一套別墅就想打發她？
    孟同恕當她是乞丐嗎？
    她一言不發，低頭蹭了蹭掌心，神態格外漫不經心。
    孟同恕閉嘴，也知道這樣的補償有些輕了。
    許柚看不上，理所當然。
    隨即，他歎口氣，“你才15歲。這樣吧，我轉一家分公司道你的名下，你暫時拿分成，等到三年後你成年，這家公司再交給你運行，這樣可以嗎？”
    他格外平和：“就將孟氏嘉和護膚交給你，好嗎？”
    許柚瞥了他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
    一旁的謝聚萍先失聲尖叫起來，“憑什麽把分公司交給她？嘉和護膚不是說好了，要給嘉憫嗎？”
    “她剛害我丟了副院長的位置，要我說一分錢也不該給她。何況是嘉和護膚！”
    孟同恕皺了皺眉，卻問道：“副院長？什麽副院長？你們劇院的副院長，不是已經決定好是你了嗎？什麽叫弄丟了？”
    提起此事，謝聚萍委屈地皺起了臉龐。
    她向孟同恕告狀，“昨天晚上單位臨時開的會，把副院長的位置給了蔣文悅，今天早上才通知我。”
    “他們說，這個位置跟我無緣。居然還讓我照顧好家庭，否則肯定會影響事業。”謝聚萍越說越惱怒，滿心都是怒火，“老公你要想辦法替我報仇，他們怎麽能這麽對我呢？我受不了這個委屈。”
    孟同恕可不像她這樣愚蠢。
    從她的三言兩語中，就抓到蛛絲馬跡分析出了原由。
    大概還是因為許柚和熙寧的事情，引發了負麵輿論。
    所以，未央劇院為了撇清楚幹係，拒絕了提拔謝聚萍。
    正常。
    換了他，他也會這麽做。
    孟同恕一言不發，閉上眼：“算了。”
    謝聚萍不滿道：“憑什麽算了？我受不了這個委屈！老公你給我想想辦法！”
    孟同恕冷冷看她一眼：“那你想讓我怎麽樣？未央劇院是國家起國家單位，平時他們給我一點麵子。但我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去影響他們的人事任免。”
    “副院長既然已經定下了，你就等下一批吧，你們不是又有一個副院長快要退休了嗎？也就是三年的事情。”
    “過了現在的風頭，再提拔，對你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實話。
    可謝聚萍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謝聚萍惱怒不已：“可是這樣的話，蔣文悅就壓我一頭了，我們兩個同時進的劇院，憑什麽她壓我一頭，我不服氣！”
    孟同恕心裏正煩躁，不耐煩道：“誰讓你家裏出事了，不服氣也沒有辦法！”
    “現在不宜生出任何事端，一切當以穩重為上。你給我記清楚，接下來什麽也不要做，否則被網友們扒出來，把你送上熱搜，誰也救不了你。”
    “到時候別說副院長，你現在的職務都保不住。”
    謝聚萍委委屈屈地答應下來。
    可是觀她眼底的情緒卻很明顯，沒有真的將孟同恕的忠告放在心裏，真的當回事。
    孟嘉憫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謝聚萍，無聲歎息。
    卻聰明地沒有插話。
    孟同恕現在沒有心情安撫她。
    他的注意力大半放在許柚身上，察覺到許柚沒有答應他的條件，他心裏難免有些煩悶。
    難道他想把分公司給許柚嗎，當然是不想的？
    這麽一家分公司，給孟嘉憫練手不好嗎，為什麽要給許柚呢？
    但他也是沒有辦法，這根本不是補償，實際上是給許柚的封口費。
    讓許柚拿了錢有了顧忌，以後不敢再胡言亂語。
    否則什麽都不給她的情況下，她無所畏懼無所羈絆，但凡在網上任何不滿，隨意說幾句什麽雲裏霧裏的話，對孟氏可能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孟同恕這樣聰明，是絕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的。
    於是他又妥協了一步，對許柚道：“你若是有什麽想法和要求，盡可以直接提出來，隻要我能做到，都會盡量滿足你。”
    “你現在不言不語，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麽，恐怕提出的條件都是你不滿意的，這樣我們溝通起來也比較複雜，你說對嗎？”
    他定定看著許柚，眼神格外的真誠。
    如果真的是談判，許柚可能真的會被他說服。
    可惜現在這件事在他眼睛裏是談判，在許柚眼裏卻是貓逗狗玩兒。
    她根本沒打算跟孟家人和平相處，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讓他們不快樂罷了。
    至於孟家的錢，她會花會用，這是孟家欠她的。
    卻不會要孟家的公司。
    這樣積弊無數的大企業，到手裏也沒有發展前景。
    她會靠自己的雙手做出更優異的成績，徹徹底底的將整個孟氏踩在腳下。
    許柚微微點頭，接受了孟同恕的理論。
    她笑了笑，“我不要你們家的公司，別說是分公司，就算是總公司我也不要。”
    孟同恕的心驟然一條，格外不祥的預感彌漫。
    他輕聲問：“那你到底要什麽？“
    許柚托腮想了想，側目望著他：“我要你們給我10個億吧，然後把孟熙寧趕走。”
    “還有就是替我打官司，把那對人販子往高了判刑，13年起步可以嗎？”
    孟同恕聽完，覺得這個要求不過分。
    嘉和護膚的市值，何止十億。
    若是用十億能夠換到嘉和護膚，那何樂而不為呢？
    孟同恕正欲點頭答應。
    一旁的謝聚萍眉峰之間卻聚集起怒火，高聲拒絕道：“不行！熙寧不能走！熙寧要走，除非我們離婚，我帶著她走。”
    謝聚萍倔強的望著孟同恕。
    孟同恕皺了皺眉毛，道：“熙寧不是你的女兒，許柚才是。”
    謝聚萍道：“熙寧就是我的女兒。”
    “你工作忙沒有照顧過她，你不懂，我如果隻有一個女兒，必然是熙寧。”
    兩個人互相望著對方，那模樣像極了對峙，誰都不肯屈服。
    許柚見狀笑了一聲問，“謝聚萍，你就那麽喜歡她嗎？那麽愛她嗎？”
    謝聚萍仰著下頜，擲地有聲道：“畢竟她是我唯一的女兒。”
    許柚點點頭，不以為意，轉過頭對孟同恕說：“那好吧，看來我們是不可能達成一致的。既然這樣，你們暫且履行義務撫養我長大，其他的事情，我們互不幹擾就好。”
    孟同恕抿了抿唇，一言不發，隻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煩的怒意，像是對謝聚萍的固執，格外不滿。
    許柚也沒有說話。
    汽車就在尷尬中行駛向孟家的別墅。
    謝聚萍心慌至極，扯了扯孟同恕的衣袖，道：“老公，我們養了熙寧15年，我真的不舍得她。”
    孟同恕沒有說話，一張臉格外的冷沉。
    汽車在孟家的別墅內停下，剛停下的瞬間，便有管家迎接了上來。
    管家對主人家說，“先生太太，周先生來了。”
    孟同恕微微一愣。“老周怎麽過來了？”
    管家恭恭敬敬道：“不是周董事長，是周董事長的兒子，小周先生。”
    孟同恕眼裏浮現一絲不解，“他不是還在上大學嗎？來咱們家幹什麽？”
    “咱們家的人跟他接觸不算多吧？嘉憫跟他也不是同學……”
    管家低著頭小聲說，“周先生說是來找熙寧小姐的。”
    所有人腳步同時一頓。
    孟同恕和謝聚萍皆詫異的看向孟熙寧。
    孟熙寧低下頭，糾結地咬了咬唇，破釜沉舟般向家裏人坦白，“爸爸媽媽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們，我和明既哥哥，我們兩個一直在……在早戀。”
    她有些膽怯，有些恐慌，眼底已經泛起了淚花，小聲道：“我不敢跟你們說，怕你們罵我，你們別生氣……”
    誰知話音剛落，謝聚萍就已經笑開了花，“傻孩子，這有什麽不敢說的，這是好事呀。”
    “顧家的家業比我們家更大，如果能和他們家結成親家，對我們家是有好處的，你找個這樣優秀的對象，媽媽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生氣呢？”
    “而且顧家這個兒子我也有所耳聞，一直都很優秀。”
    連孟同恕的臉色都微微緩和了一些，看向孟熙寧時，眼神略略有些柔和。
    許柚見狀，輕輕嗤笑一聲。
    孟熙寧可真是有本事呀，這邊孟同恕還在糾結要不要趕她出去，她就直接攀附上了顧家的繼承人。
    顧家那樣家大業大，比孟氏更有權有勢。
    按照孟同恕的性格，肯定不舍得放棄顧家這麽一門親事。
    所以孟熙寧的身份，這是又一次穩住了。
    有謝聚萍和顧明既兩重保障，以後誰也不能撼動孟熙寧孟家千金的身份。
    許柚看著孟同恕和謝聚萍止不住露出喜色的表情，心想幸好她已經不在乎孟家人了，否則恐怕又要為此傷心難過。
    這般想著，許柚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為前世那個單純而又天真，渴望著父母之愛的自己。
    天知道她的父母眼裏隻有利益，哪裏有感情？
    或許整個孟家，隻有謝聚萍對孟熙寧的那一點母愛，稱得上是感情，其他的一點兒也沒有。
    在孟家這樣的環境裏追求感情，就像在沙漠裏找綠洲，在大海裏找孤島，真是難上加難。
    許柚又一次漫不經心地站著，環胸而立，漫不經心道：“孟熙寧有這麽好一個對象，你是不是就不舍得趕她離開了？”
    她看向孟同恕，眉眼都含著諷刺的笑意。
    孟同恕輕輕咳嗽一聲，道：“不要胡說，我不趕熙寧走，不是因為她的對象，而是因為我養育了她15年。”
    “你媽媽說的對，15年的時間，養一條小貓小狗也有感情了，何況是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熙寧沒有對象，我也不會舍得趕她離開。”
    “你可以換一個理由，不論是要錢還是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趕熙寧離開孟家這一條，我不能答應。”
    許柚嘲諷地勾了勾唇。
    養育十五年的感情？可笑的是，剛才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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