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別忙著起身，先休息會兒，喝點兒水靜靜心，萬事有我在呢。”
    老夫人閉目養神，溫窈伺候她喝了幾口水，臉色好一些。
    溫暖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以前這些活兒都是她做的，大姐姐隻是忙著招呼大夫，主持院子裏的事兒，誰見了都會誇自己孝順。
    現在她竟然學會搶功了，氣死了！
    “嘶，暖暖，你輕點兒，捏疼我了。”
    蘇秋月呼痛，溫暖回神，她剛才掐的是蘇秋月的手，不是自己的，趕緊露出歉意的表情來：“對不起，母親，我太擔心祖母了。”
    “好孩子，知道你孝順，母親，暖暖一直陪著你，嚇壞了呢，幸好您沒事兒。”
    溫窈淡淡一笑，她以前是不在乎這些表麵上的事兒，給溫暖表演的機會，真的裝樣子，誰不會呀？
    名聲這個東西，要看她想不想要了。
    看到溫暖，老夫人想起來了，又激動起來，呼吸都困難，溫窈趕緊幫她拍著後背：“祖母，別激動，慢慢說。”
    “六妹妹，你先出去吧，沒看祖母看到你就激動嘛。”
    “不是我……”
    “祖母的身體最重要，有什麽話等祖母好點兒再解釋，六妹妹，你是非要讓祖母著急嗎？”
    “我沒有……”
    “出去！”
    溫暖第一次嚐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兒，蘇秋月剛要為她求情，溫窈看著她：“母親去陪著六妹妹吧，祖母這兒有我呢。”
    蘇秋月沒多想，帶著溫暖先出去，氣的溫暖眼淚都落下來：“明明是她做的好事兒，才把祖母氣暈的，怎麽成了我的錯？”
    “你呀，咱們出來了，萬一你祖母有個好歹，就是她的錯，這種時候別往前湊，聽娘親的啊！”
    溫暖才消停了，陰沉著臉沉默盤算著。
    溫羽和吳大夫一起進門，看到溫暖陰冷的臉色，燈光下看著有些滲人，不自覺的多看她幾眼。
    溫暖抬頭，眼底馬上蓄滿了淚水：“大哥哥，你怎麽才來？我好怕呀！”
    溫羽甩甩頭，下意識安撫她：“不怕，暖暖不怕，大哥在呢，我去請吳大夫了，祖母怎麽樣？”
    “已經醒了，大姐姐陪著呢，大姐姐她凶我，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大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該怎麽辦……，嗚嗚……”
    “不會的，你想多了。”
    吳大夫道：“老朽先去看老夫人了。”
    溫羽想推開溫暖，跟著進去，到底沒有忍心，六妹妹這麽難過，需要安慰。
    內室裏。
    溫窈已經跟老夫人解釋清楚了，“有元世子幫襯，一個內務府太監而已，不敢報複咱們家，說不定還得討好咱們呢，幫他在世子麵前說說好話。
    李家送女兒給一個太監糟蹋，賺再多的錢，骨氣沒有了，誰樂意跟他家做生意呢？
    我仗義執言，不畏強權，和李家孑然相反，咱們溫家的名聲更勝一籌，不信您看著，咱家的生意都能好許多。”
    老夫人鬆口氣：“這就好，嚇死祖母了，六丫頭也不說清楚。”
    溫窈眼底閃過冷意，又是溫暖，她坑自己倒是積極的很，嘴上卻幫她求情：”六妹妹也是關心家裏，情急則亂，她不懂外麵的事兒，聽風就是雨的。
    下次祖母先問我，您身體什麽情況自己應該清楚的，可不能大喜大悲大怒，傷身子。”
    “還有祖母院子裏丫鬟，您身體不舒服，不去找大夫先找我，這可不對，我是恨不得替祖母遭受病痛，可惜我不會治病呀，救人如救火呢，這種低級錯誤確實不應該犯的。”
    “當然了，要是祖母交代了，當我沒說，祖母的下人我不方便管的。”
    老夫人一張臉陰晴不定，拍著她的手道：“祖母一直知道，你是個好的。”
    正好吳大夫進來，給她把脈，溫窈讓出位置，嘴角噙著笑意，告黑狀，裝懂事兒，她也會呀！
    六妹妹無非就那幾招，她用了，六妹妹再用就不管用了。
    吳大夫把了脈，道：“老夫人切記，不可情緒激動了，這次很凶險，昏迷是大忌，如果醒不來就會中風，癱瘓在床上都是運氣好。”
    老夫人心有餘悸：“我知道了，多虧我大孫女兒伺候的好。”
    “大小姐孝順，您老的福氣，這藥方需要調整一下，老朽回去琢磨琢磨，待會兒送來。”
    “好，辛苦吳大夫了。”
    吳大夫剛走，誌和堂的趙大夫來了，不是老祖宗趙清遠，是他的兒子，趙譫語。
    “趙大夫辛苦了，祖母突然暈倒，還是請你來看看，您是治療心疾的行家。”
    “應該的，老夫先把脈看看。”
    趙譫語剛過五十，一把長須修剪的很漂亮，很有大師的氣度，讓人信服。
    把脈的時間有點兒長，最後和吳大夫的診斷差不多，“老夫和大小姐去開藥方，老夫人早點兒休息吧，少操心，到了咱們這個年紀了，可得注意了。”
    “好啊，趙大夫說的對，大丫頭啊，好好招待趙大夫。”
    “我會的，六妹妹還在外麵等著呢，哭的可傷心了，祖母要不要跟六妹妹說說話？”
    老夫人閉上眼睛，心裏有些不滿，她還沒死呢，哭哭啼啼的晦氣！
    人老了最計較這些，第一次覺得六丫頭不懂事兒。
    “不必了，我要休息，她想哭等我死了再哭吧，我老婆子沒力氣哄她。”
    老夫人擺擺手，讓他們出去，沉沉睡著。
    溫窈笑了笑，和趙大夫一起出去，眾人圍上來剛想問，溫窈擺擺手：“祖母要休息，去客廳說話。”
    “我能見見祖母嗎？”
    溫暖抽抽搭搭，擔心的要死的樣子。
    “行啊，你進去吧。”
    溫窈不理她，非要這時候去找罵，自己也不攔著她送死，先一步離開。
    溫暖眼神閃了閃，最終沒有進去，跟著出來。
    趙大夫和吳大夫一起商議，開了藥方，溫暖搶先一步道：“交給我吧，我親自為祖母熬藥。”
    趙大夫看了溫窈一眼，溫窈輕輕搖了搖頭，趙大夫臉色一變，道：“六小姐，你不懂醫術，千萬不能親自熬，藥效發揮不出來，反而誤事兒。
    有孝心是好的，但是也要看什麽時候，吳大夫，你沒有藥童嗎？”
    吳大夫隻好道：“有的，不過六小姐也是好意，讓藥童教一六小姐，六小姐孝順，咱們也要成全。”
    “你隨意，老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