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找牛，其實也是摸魚，這麽大的地方，上哪兒找去啊？
    對莊戶人家來講，一頭牛是家裏的全部，比命都重要，老農又是哭又是求的，京兆府不管，隻能去大理寺，幸好還來了倆差役，否則他想死的心都有。
    溫塵被他路的心生惻隱，勸慰道：“不行我賠你一頭牛算了，那是一頭牛啊，長腳的，天知道它跑哪兒去了？或許被人偷走了呢？
    別哭了，這麽大年紀哭出好歹來，牛沒找到，你先沒了。”
    何捕頭訓斥他：“閉嘴吧你，你有倆錢燒得慌啊？你能賠的起多少丟失的東西？長點兒腦子，你賠了他的牛，全村人都能來找你報案要東西。
    同情心要看用在什麽地方，小子，你別惹麻煩，真的出事兒，我不會管你的。”
    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何捕頭一輩子吃過的鹽比溫塵吃過的米都多，對他是一頓說教。
    “那你說怎麽辦啊？找不到就算了嗎？”
    “不然呢？世道就是這樣，總有人倒黴的時候，自認倒黴吧。”
    老漢哭的更慘：“我的牛回不來，我也不活了，幹脆死了算了，這一輩子攢下的錢就買了一頭牛，剛成年就丟了，我可怎麽活！”
    溫塵摸著下巴，想一會兒，突然一拍巴掌道：“牛丟了，隻有兩隻可能，一種是拉到牲畜市場給賣了換錢，一種是吃了，咱們去這兩個地方找，總比在這兒漫無目的的瞎找的好。”
    何捕頭眼睛亮了一下，“行，交給你去找了，我老頭子回去歇會兒。”
    “好嘞，師傅您去溫家酒樓，喝點兒小酒吃著花生米，等我的好消息。”
    “溫家酒樓？是那個皇商溫家？”
    “是啊，我是溫家四少爺，你報我的名字，不收錢的。”
    何捕頭搖搖頭：“老頭子不占你的便宜，我回衙門等。”
    沒有把他當徒弟，就不會享受溫塵的孝敬，何老頭是個有原則的人。
    溫塵也沒多想，去找好基友元子軒一起找，他自己一個人得找打好幾天，耽誤下去，牛賣了，人跑了，或者吃完了，徹底沒戲。
    元子軒聽完還以為他開玩笑呢，“找牛？溫塵，你來真的？”
    “當然，沒看我穿著大理寺的官服嗎？以後咱可是要當大理寺寺卿的大人物，你見了本少爺，也得喊一聲溫大人！”
    “哈哈……，好，溫大人，大理寺卿溫大人，找牛的溫大人，我等著那一天呢，走吧，給咱們溫大人找牛去嘍。”
    六部九卿，都是朝中真正的大佬，多少人熬一輩子都不見得能爬到六部九卿的位置，溫塵竟然想當大理寺卿？
    真的是吹牛不打草稿，這是元子軒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
    但是自己兄弟，不能潑冷水，找去吧。
    先去菜市場附近的牲畜市場，一進去就被嗆的跑出來了，各種屎尿混合的那個味兒啊，蒼蠅能把人給吃了，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哪兒受得了這個？
    “你們去，一頭黃牛，兩歲口，剛長出牛角來，打聽清楚了。”
    溫塵丟給元子軒的小廝一兩銀子，讓他去打聽，自己和元子軒偷懶坐在路邊喝茶。
    “溫大人，這寺卿的差事不是那麽好辦的吧？”
    元子軒調侃他，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太好玩兒了。
    溫塵一本正經道：“我大姐姐說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等我當了寺卿，有的是得力下屬給我幹活，吩咐一聲，別說一頭牛，一隻蒼蠅也得給我找到了。”
    “行，你要當了大理寺卿，我就讓我大哥給我弄個大官兒來當當，咱倆一起上朝。”
    茶館老板看倆人跟神經病似的，真會吹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還別說，小廝領回來一個人來，叫王五的，是在牲畜市場做掮客的，對這兒比自己家都熟悉。
    “溫少，他說見過那頭牛。”
    “兩位少爺好，前天有人拉著來賣，因為買賣耕牛是犯法的，那個人很小心，但是牲畜市場裏一點兒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小的，小的看到有人買走了。”
    溫塵大喜：“是誰？快帶我們去。”
    王五一臉糾結，搓著手指頭看著他們：“小的還要賺錢養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幾歲的幼子……”
    “行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要錢呢！
    這年頭，沒錢什麽事兒都辦不成，溫塵丟給他一兩銀子，王五喜笑顏開，“少爺爽快，小的帶您過去。”
    底層百姓自有他們的生存之道，一頭牛非同小可，不管是官府找還是主家找，都得給點兒好處，王五就留意那頭牛的去處了，果然派上用場了。
    走了兩條街，一條深深的胡同裏，“最裏麵右手邊那一戶，我看到牛進了那裏，之後的事兒小的就管不了了，二位爺，小的告退。”
    溫塵一把薅住他的脖子：“等我看到牛，你再走，收了我的錢沒找到牛，怎麽收的你怎麽給吐出來。”
    “小的發誓，絕對沒有騙您的，真的是這一家。”
    元子軒冷笑：“我對每個姑娘都發誓說她們是我唯一的真愛，已經發誓不下十多次了，男人發誓要是管用的話，世上就沒那麽負心漢了。”
    溫塵很意外：“沒看出來啊，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是，咱壞壞在明處，又不是那些讀書人，道貌岸然，當了表子還立牌坊。”
    元子軒很自豪說道，溫塵也是服氣，真是人才啊！
    王五不得已，跟著他們一起去敲門，沒一會兒，真的有人來開門：“誰呀？”
    溫塵直接踹開：“大理寺差案，都別動！”
    這一嗓子吼的威風，結果等待他的是一柄長劍，衝著他心口刺過去，溫塵愣住了，我就找個牛，用不著殺我吧？
    幸好元子軒扯了他一把，長劍在他胳膊上劃了長長的口子，溫塵沒有被一劍穿心。
    “他娘的，敢偷襲老子，哪兒跑？”
    溫塵推門往裏闖，卻被元子軒拉著往後跑：“兄弟，你是不是傻？人家敢殺人，不是一般的賊，你進去送人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