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他做什麽？”
    溫窈很好奇，這個人不像是關心家裏人的性格，一直很混賬的。
    元子軒扭捏道：“要說這是家醜，我不應該說的……”
    “那你別說了，我也不想聽，出去吧。”
    元子軒：“……”
    還是這麽橫，什麽脾氣都沒有，討好道：“那好吧，我跟你說了啊。”
    坐在她麵前的椅子上，一副要長談的架勢，溫窈要不是想聽八卦，都把他轟出去了，誰讓你坐下的？
    “這個得從我們小時候說起的，我也是聽家裏的嬤嬤說的，那時候我剛出生，父親被皇上分派了差事，來這兒監督當地的玉石礦產，這份差事油水大，不是親信之人不能擔任的。
    但是父親到了靈州，迷上一個青樓女子，還帶回家去，要封了側妃，那時候祖父母還在，自然不答應啊，父親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家，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回去。”
    溫窈不理解：“既然不回去了，那就當他死了唄，你們一家子的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現在去找他，缺父愛了？”
    元子軒無語，你不擠兌我沒辦法說話是吧？
    當然不敢懟溫窈，老實說道：“是我大哥讓我去看看的，要是活著也得給家裏一個交代，要是死了，給他送終啊，二十年了，祖父母去世都不曾回去，他到底想怎麽樣？”
    既然是元子墨吩咐的，溫窈就不阻攔了：“那你去吧，打完了這次仗，給你一隊人，沿途保護你。”
    “謝謝睿王妃，你，你嫁給元銳，比嫁給我要好的。”
    “這用你說？嫁給一頭豬都比你好。”
    元子軒：“……”
    得了，他就不該多嘴的。
    “那我出去了，你忙你的。”
    溫窈擺擺手，不想搭理他。
    元嫿再次進來，溫窈無語：“你幹脆在這房間裏待著吧，一趟趟的也不嫌累得慌。”
    “我真不是監督你，是湊巧了，元子軒來做什麽的？”
    溫窈說起臨淮郡王這個人：“你見過沒有？他為了一個青樓女不回家，不孝順父母，不要子女，郡王妃也不要了，這人心得多狠。”
    元嫿：“我沒見過的，他都二十年沒有回京師，又不是親戚，看他做什麽？這樣的男人，還找他做什麽？元子軒都長這麽大了，還想尋找父愛？”
    跟溫窈想的一樣，不愧是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大姑姐。
    “不知道，人家的家務事，你這麽好奇，幹脆陪著他去看看吧，邊境這麽亂，萬一出點兒事兒咱沒法給人間郡王府交代。”
    “行，我辛苦一下，誰讓他得喊我一聲堂姑姑呢！”
    ……
    大金的反撲來的很快，都是騎兵，最少三萬人，再次把贛州城給圍了起來，一陣陣的馬蹄聲，聽的人心裏發慌。
    溫窈和三位師兄站在城牆上，麵色凝重看著底下的騎兵。
    何玉明不屑一顧：“大金還是這麽的自負，要是集中在一處，咱們還會忌憚三分，可是分散成這個樣子，這是來送人頭呢。”
    溫窈發現，帶隊的不是蕭雲翰，是兩個陌生年輕人，或許就是姚族，樊族的郡王爺了。
    “這倆人也是蠢，被蕭雲翰利用了，何師兄，怎麽打？”
    不可能衝出去一對一的打，大周擅長的陣法單打獨鬥很吃虧的。
    何玉明道：“老向沒有回來，守陣他最擅長了，隻能讓弓箭手上了，現成的靶子呢。”
    “聽何師兄的。”
    溫窈很期待弓箭手的表現，上次沒有輪到他們出手，都很遺憾。
    弓箭手的人數不多，隻有千人左右，每一個都很精神，長的比一般士兵都好看，溫窈都懷疑何玉明是不是顏控，隻挑好看的要。
    贛州城有四個城門，正門是東大門，何玉明親自把手，其他弓箭手分散在三個城牆上。
    “我先來，射人先射馬！”
    何玉明取下長弓，瞄準了姚郡王，長弓拉滿，定定看著他。
    姚郡王也看到了，不過沒有放在心上，這個射程已經超出了安全範圍，任他再厲害，也是徒勞。
    還和樊郡王有說有笑，“大周人會射箭嗎？騎射才是咱們擅長呢，以為拿著個弓就是神射手了嗎？真是好笑，他要是能射中我，我跪下給他磕頭都行。”
    樊郡王一樣不屑的表情：“不錯，喊他爺爺都行的，不自量力。”
    話音剛落，一陣風聲襲來，姚郡王下意識爬下來，長箭射中了他的頭冠，直接散開，力道不減，射中了身後的親衛，正中喉嚨，當場死掉了。
    姚郡王披頭散發，嚇的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兒，“草，真的射中了，這誰啊？”
    大周什麽時候有這麽厲害的人物了？
    樊郡王想都不想調轉馬頭就往後撤，姚郡王氣急敗壞：“你等等我啊，太不講義氣了。”
    翻臉就是這麽快，姚郡王趴在馬背上，跟著跑出去，不要露頭，生怕再來一箭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溫窈看的好笑：“這倆人跑的倒是快，應該送他們狐狸尾巴，膽小鬼。”
    何玉明道：“越是身份高的，越惜命，他們可舍不得死的，這麽一退，士氣就泄了，弓箭手走一波，開城門出戰。”
    既然他們士氣已經沒有了，就能打一打，戰場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溫窈又學到了一招。
    兩位郡王後撤三裏地，人影都看不到，才停下來，心有餘悸的樣子。
    “弓箭手，射！”
    一陣長箭飛射而下，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大網，大金人下意識勒住韁繩，躲在馬肚子下麵。
    弓箭手可不是隻射一次，三個階梯依次射出，好像弓箭連綿不絕似的，隻要冒頭就挨一箭，足足一刻鍾，愣是沒有空隙的時候。
    溫窈美眸連續閃動，這才是戰爭的藝術啊，要是有五千弓箭手，能把他們全部人馬都射了篩子。
    戰馬已經慌不擇路，原地轉圈，地上倒了一片死屍，溫窈看不到姚郡王兩人的臉色，想來不會很好看。
    “開城門，出擊！”
    “殺！”
    四個城門全部打開，吊橋放下來，大周所有的將士衝殺出來，喊殺聲震天，大金士兵還不敢起身，沒留意到弓箭已經停止，就看到大周士兵高舉長刀殺了過來。
    “撤，快撤啊！”
    這仗沒法打了，一個個隻想逃命，跑的比兔子還快。
    姚郡王兩個人早就逃了，他們終於知道兩族人是怎麽死的了，這個大周王妃不簡單啊！
    “哦，贏了，我們贏了，大金狗跑了。”
    “睿王妃威武！”
    “睿王妃千歲！”
    人群一陣瞎喊，溫窈變了臉色：”收兵，讓他們回城，查查看，誰喊的口號。”
    也就是溫窈是個女的，要是男的，他們是不是該喊‘萬歲’了？
    這要是傳到京師，一個不臣之心的嫌疑跑不掉了。
    何玉明冷笑，“交給我了，有的人不老實啊，不是我嫌棄自己人，內訌從來都很有一套，敵人還沒打跑呢，就開始搞內耗了。”
    對付自己人從不手軟，這就是朝堂上那些人的嘴臉。
    溫窈笑了，“沒關係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隨便他們吧。"
    既然敢喊千歲，她還就敢做這個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囂張到底了。
    因為這句‘千歲’，原本大勝的喜悅有些衝淡了，人多眼雜，想找這個人也不容易的。
    溫窈沒有在意，讓人打掃戰場，沒事兒人一樣。
    元嫿氣的拍桌子，”誰這麽沒腦子，瞎喊什麽呀，窈窈，你就一點兒不擔心？寫個折子，給皇上解釋一下吧。“
    溫窈正在看戰損，批閱撫恤金，喪葬費，藥材等等損耗，頭也不抬道：“解釋什麽？皇上要是信我，我不解釋一樣信我，要是不信，我解釋了，反而欲蓋彌彰，愛怎麽著怎麽著吧，除非皇上想要禦駕親征。”
    “禦駕親征？！”
    “不能夠吧？”
    元嫿覺得不會，溫窈眼神轉了轉，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憑什麽他們在前線打生打死，還要被懷疑，活的戰戰兢兢的，不如大家一起來抵擋外敵。
    “來人，書記官呢，把戰報改一下，就說是折損嚴重，大金人厲害了，抵擋不住，讓朝廷想辦法。”
    元嫿：“你謊報軍情啊。”
    “你不覺得挺好玩兒的嗎？我不謊報，少不得被人猜疑，你別操心了，這次死了這麽多人，軍醫缺少人手，我覺得你的女護衛們可以培養成軍醫，女子做軍醫挺合適的。”
    “學醫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需要很久吧？”
    “先打打下手，做些雜活兒，無非是包紮止血這些外傷，其實沒多難的。”
    元嫿聽話去安排，溫窈才歎口氣，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這個元帥可沒那麽輕鬆。
    戰場打掃了三天，又是一場狂歡，戰後的善後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元子軒忙的腳不沾地，倒是沒空去找親爹。
    七天之後，一切都忙完了，城裏恢複正常，元子軒準備好了行李，來和溫窈辭行。
    沒想到元嫿也在，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肩膀，“堂侄兒，姑姑我陪你走一趟，外麵這麽亂，要保護好自己啊，不用感謝我，誰讓你是我侄兒呢！”
    【作者題外話】：一大章，求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