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心思轉了幾圈，最終沒有發作，打開書本：“開始上課吧。”
    溫昭也不好多說，畢竟人家現在是皇帝，自己是臣子，君臣有別，過去的情分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
    一節課講完，小皇帝心不在焉的，溫昭行禮退下，不再勸他，小皇帝反而問道：“溫太傅，如果讓你在你大姐姐和朕之間選擇，你會選誰？”
    這話問的，這讓人怎麽回答都不是啊。
    溫昭正色道：“皇上，那麽臣也有一個問題想問問皇上，如果一個人親人都能傷害，冷血無情，這樣的人，您敢放心委以重任嗎？
    自古忠孝兩難全，忠字自然是第一位了，臣當然是忠心皇上，可是臣也不信大姐姐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大姐姐所要的隻是家庭美滿，是姐夫的平安，從來也不是這個天下呀！
    皇上，您想什麽呢？為何總是懷疑大姐姐？”
    小皇帝道：“她幾次頂撞朕啊，膽大妄為，讓朕下不來台，她想做什麽？”
    溫昭：“大姐姐跟你賭氣呢，您想想，是不是您先斥責大姐姐來著？大姐姐就這麽個脾氣，她要是真的有不臣之心，是不是會隱忍不發呢？能讓皇上您察覺，早有防備？”
    小皇帝恍然，就是啊，睿王妃犯不著這麽硬懟自己來著。
    “大姐姐的脾氣也就這兩年當了母親好一些，以前在家裏，眼一瞪，我們全家人都不敢大喘氣的，真的是說打就打，說罰就罰的，從不留情麵。”
    “你讓朕好好想想，白侯爺最近忙什麽呢？你有和他來往嗎？”
    “這個，看孩子啊，家裏幾個孩子呢，鬧騰的厲害，白侯爺不看著點兒，老王妃他們都要累壞了。
    臣夫人經常去陪著璟王妃，臣倒是很少過去。”
    溫昭很忙，家裏的生意，朝中的事情，都得他操持，一整天忙的腳打後腦勺的。
    “行了，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皇上，別想那麽多，天塌下來不是還有高個子的嗎？內閣閣老們不會坐視不理，天下安寧，也是您這個皇帝的功勞啊。”
    溫昭最後勸他幾句，小皇子聽進去幾分。
    ……
    邊境已經進入冬天了，冷風嗖嗖的，溫窈裹的嚴嚴實實，就露出一雙眼睛來，這裏的氣候比她想的還要冷呢。
    還沒有到了最冷的時候，已經這樣了，她不敢想最冷的時候，自己該怎麽過。
    別的人倒是還習慣，在這兒生活了不少年了，元嫿也沒事兒人一樣，還沒能騎著馬到處跑。
    陳子英看她實在受罪，和她提議：“您不如去地洞裏住著吧，有溫泉，溫暖如春，都能種菜種糧食的，可舒服了，我們冬天都舍不得出來。”
    溫窈也想啊，可是不能丟下城裏的將士們不管啊，崔瀚虎視眈眈的，可不敢鬆懈。
    “睿王妃，大金派人送來兩箱東西，丟下就跑了。”
    “什麽東西？打開看看，小心有詐。”
    眾人都很小心，打開之後，隻是兩箱子皮草而已，沒有什麽危險東西。
    “還有一張紙。”
    士兵遞給溫窈，上麵寫著，“送給睿王妃，天寒地凍，仔細身體啊，嬌滴滴的王妃，怕是習慣不了邊境的寒冷。”
    “哎呦，大金皇子倒是舍得啊，竟然是熊皮的，王妃，您披著這個，肯定暖和，這玩意兒千金難買，一整頭成年公熊可不好獵到。
    還有護膝，護套，大厚靴子，準備的還挺齊全，這個大金皇子，到底想做什麽？”
    說話間，太監李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雜家聽說大金送來的東西了，是什麽啊？”
    眾人臉色古怪，這家夥陰魂不散的，哪兒都有他啊。
    “沒什麽，一些皮草。”
    “皮草？他送皮草給誰啊？”
    溫窈冷笑：“給公公你的呀，你這麽虛，這日子不好熬的吧，難為你還能一直盯著我，真是辛苦你了。
    來人，給公公穿上，就說是大金人討好李公公呢，皇帝身邊的紅人，這麽忠心的公公可不多見。”
    陳子英抓著帽子就要給他戴上：“來，李公公，熊皮帽子，戴上耳朵凍不著，我跟你講，這邊境的天氣，外麵轉一圈，耳朵能凍掉了的，你還不覺得疼，到時候可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不，雜家不要，還是送給皇上吧。”
    “皇上待在京師，有地龍，有上等的金絲炭火，能凍著他的嗎？你也不怕皇上捂出毛病來。”
    “雜家真的不敢要的，陳將軍，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還有事兒，告辭啊，你們聊。“
    忙不迭跑了，陳子英冷笑：”什麽玩意兒？狗肉上不得席麵，每次都這麽說，每次都不改，欠收拾。“
    溫窈已經披上了熊皮大氅，真的很暖和，隻是也很重，壓的她肩膀差點兒垮掉，但是也有一股濃濃的溫暖感覺，感覺好多了。
    “王妃，您真的收了？”
    “對我有用，人家又送來了，我為何不穿？好像我怕他似的，敢送我就敢要。”’
    “王妃，您是這個。”
    陳子英佩服，伸出大拇指，當初韓元帥做事兒都不敢這麽高調，收敵國的東西更是避之不及。
    李振回去就打聽清楚了，當年崔瀚當駙馬的時候，就對睿王妃很照顧，現在又送東西，兩人是不是一直有聯係啊？
    李振陰謀論，越想越覺的可疑，就給皇帝寫信，睿王妃竟然和大金皇子私下往來，事情很嚴重，性質很惡劣，請皇上早做準備。
    他不知道，小皇帝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被李振一封信給攪和了，氣的在早朝上讓所有臣子看，“睿王妃她到底想幹什麽？一次次的挑戰朕的底線，她把朕當什麽了？”
    “溫昭，你來說說，你大姐姐是不是不管你們兩家人了？大金到底給了她什麽好處？”
    溫昭道：“這信上不是說了，是熊皮大氅的嗎？大金人就給了這個啊，還是直接丟在城門門口，並非是私下贈送。
    皇上要是覺的不放心，親自寫聖旨問我大姐姐吧。”
    “好，朕這就下旨，請睿王妃給朕一個解釋。”
    內閣閣老們也無法為溫窈求情，隻要默認了。
    八百裏加急，十天之後，溫窈收到了皇上質問的聖旨，溫窈寫了奏章，語出驚人，皇上要是不信，不如禦駕親征吧。
    禦駕親征？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她打的這個主意，把小皇帝給弄到邊境來鎮守。
    “送給皇上看，你休息好了再上路，別累死了，或者讓別的信差去送，賞他五十兩，這孩子也不容易。”
    信差不到二十歲，稚嫩的臉上布滿了凍瘡，還有皴裂的口子，一雙眸子依然清澈，溫窈就動了惻隱之心。
    這些將士們都是好樣的，信差最辛苦，酬勞也最低，溫窈隨手賞的錢，能改變他的一生。
    “多謝睿王妃。”
    信差喜極而泣，睿王妃真是好人啊，從來沒有人把信差當人看，睿王妃卻賞他錢，證明了他的價值。
    “下去吧。”
    溫窈也給家裏寫信，準備著一起來邊境，可以暫時安頓在靈州城，那裏離著幾百裏，相對比較安全。
    信使走後，溫窈找來沈長風，眼底閃著他熟悉的野心，“沈家主，想不想發個財啊？”
    沈長風：“……”
    “被皇上責問，傻掉了？”
    邊境的生意，能不賠錢都不錯了，沈長風就是來幫幫溫窈，沒指望賺錢，盡貼錢了。
    “什麽呀，我能有那麽脆弱？是真的，咱們聯手，把靈州城附近的地都給買下來，不出兩年，我保證，翻五十倍不止呢。”
    “哦，為什麽呀？”
    沈長風來了興致，靈州的地不值錢的，二三十兩就能買一畝，要是宅基地，會貴一些，但是也不超不過一百兩，就能買個農家小院，很大那種。
    “因為，我想讓皇上遷都啊，你想想，京師的房子多少錢一棟？靈州的呢？京師房子貴，就是因為皇上住在那兒啊，現在皇上遷都靈州，靈州的房價是不是也要一個飆升？”
    “你，你好大的膽子？”
    沈長風驚呆了，他做的事兒已經很驚世駭俗了，所以一直低調，但是溫窈直接把人家皇帝給搬了家，除了她，誰敢這麽想？
    “膽子不大，我能坐在這個位置？此事我思慮許久，我要去抄了崔瀚的後路，城中空虛，暫時也沒有什麽將士能頂替我，沒有誰比皇上更合適了。”
    “小皇帝能答應嗎？”
    “我一次次的刺激他，小皇帝又是叛逆的時候，人也年少，隨便拱拱火，我覺得很有可能啊。”
    沈長風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幹了，怎麽個章程？”
    兩人商議半天，這次賺的錢溫窈得三成，沈長風出錢得三成，剩下的四成分給死傷的將士家屬們。
    隻靠著朝廷那點兒撫恤，一個死人才三十兩，還不夠一畝良田的錢，溫窈一直記在心裏。
    趁著這個機會，賺了那些朝臣們的錢，他們都是幾代攢下的家底，富得流油，正好刮一層。
    沈長風也讚同：“就是因為你肯舍的為屬下謀劃，不管是經商還是打仗，都很得人心。"
    “謝謝誇獎，我也不是好人，我還賺三成，我的能力之外，才會幫助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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