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後臉色也不好，她的宮殿裏，竟然有人敢私自進來打擾貴客，這就該死。
    宮人哆嗦著道：“是金妃，金而亮，他不知道國後沒有在的，肯定是誤會了。”
    溫窈冷冷道：“你這奴才，一次次的為他說話，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嗎？身為國後的奴才，幫外人狡辯，你是不是他安插的內賊？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一個宮人都沒有，我懷疑這是你把人支走的，想做什麽？讓他欺負我，壞我名節的嗎？”
    蕭雲翰一腳踹在他身上，大怒道：“狗奴才，還敢狡辯？來人……”
    “慢著，大皇子，這畢竟是國後的奴才，還是讓國後來處置吧，我累了，送我出宮吧。”
    蕭雲翰回神，和國後行禮道歉：“母後，是兒臣太憤怒了，失了禮數，母後恕罪。”
    “不必如此，你的決定就是朕的決定，一家子母子，無需客氣的。”
    “謝母後。”
    蕭雲翰送溫窈出來，臨走時還冷冷瞥了金而亮一眼，像是看死人一樣。
    兩人走在空曠的皇宮裏，蕭雲翰抬抬手，下人退後好遠，才和溫窈說話：“這個金族還是不死心呢，竟然敢對你動手，不能留著他了。”
    溫窈道：“確實不能留了，一個國家，不應該主弱臣強的，國後到底心慈手軟了些。”
    “哎，這個沒法說，子不言父之過，母親也一樣的。”
    溫窈認真道：“你要是這麽想的話，遲早會吃大虧的，甚至會送了性命，儒家那一套，聽聽就是了，真是要照著做，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而且你現在是皇子，不是臣子，該學的是帝王之道，而不是儒家那一套君臣規矩了。”
    蕭雲翰很高興：“那窈窈教教我什麽是帝王之道吧。”
    溫窈：“我也沒學過，少嬉皮笑臉的，說正事兒呢，不過在我看來，帝王之道就是無情無義，自私狠辣，該果斷的時候不能猶豫，對自己有阻礙的人，哪怕是父母子女，該殺就得殺了。
    孤家寡人，可不是說說的，你看多少人為了爭儲，殺的人頭滾滾，心狠手辣隻是最基本，你做不到，死的就是你。”
    蕭雲翰也不是仁慈之輩，當初對付汾陽公主，可是絲毫沒有心軟的，他隻對自己在意的人心軟。
    “大哥知道了，謝謝你提醒，窈窈，在你心裏，我和母後，哪個更重要？”
    溫窈都想翻白眼了，問這個是什麽問題啊，“我哪個都不在意，都不重要。”
    “你呀，口是心非，必須說一個，否則我背著你走了啊。”
    溫窈無奈，隻好道：“行吧，你重要，畢竟咱們認識這麽久了，你幫我很多，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你確實是個好大哥，當你妹妹挺有福氣的。”
    蕭雲翰咧嘴笑的開心：“有了窈窈你這句話，大哥知足了，可是我這麽好，你為何還不肯喊我一聲大哥呢？”
    溫窈看著遠處，迷茫又空洞，“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妹妹，我不想變成溫暖那樣，自私獨霸，教導弟弟我剛弄懂，給人當妹妹，我真的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我不會的事兒，不想做。”
    竟然是這個理由，蕭雲翰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你什麽都不用做啊，我對你好就足夠了，你開心，我做什麽都值得啊！”
    溫窈：“那你圖什麽？人這一生，哪怕是父母，養育孩子也是希望子女孝順，給他們養老，你什麽都不圖，我不想平白接受。”
    “我付出，我開心啊！”
    溫窈：“那是你有病，反正在我看來，感情也是對等的，沒有誰能一直付出，這是不公平，不正常的。
    你看溫暖，是不是很惹人厭？習慣了索取，人是會變的。”
    蕭雲翰急的跺腳：“你別總是拿溫暖說事兒啊，我的天，我怎麽跟你說不清楚了。”
    溫窈迷茫，“可我就知道溫暖一個妹妹啊，別的妹妹好像更不行。”
    溫媛隻是堂妹，命還苦，她也沒有疼愛她的哥哥，這個不做參考。
    蕭雲翰扶額，真是被她打敗了。
    不過不管怎樣，他做這麽多，已經比母後在她心目中更重要，已經很安慰了。
    這件事兒沒有傳出宮外，甚至金而亮都沒有被處死，而是送回家養傷了，據說是自己摔的。
    蕭雲翰很生氣，母後糊塗，當初為了蕭司予，讓妹妹一直受委屈，現在一個皇夫，奴婢一樣的東西，都比親生女兒重要嗎？
    他沒有衝進宮質問母後，因為溫窈提醒，母後對他的忌憚，他得低調些，母後是生母，可首先是個君主。
    這位君主還腦子愛糊塗，像是守著寶藏的孩子一樣，隻知道守護自己的東西，對別的事情就似懂非懂，不分好歹。
    要是薑先生還在就好了。
    想想薑先生走了這麽久，這是樂不思蜀，真的要在大周當孝子了嗎？
    ……
    薑玉衡還真的挺喜歡現在的日子，每天和大公子鬥智鬥勇，四歲的孩子真的是有無窮的力氣，手段雖然幼稚，卻花樣繁多，還很聰慧，過目不忘，這樣的孩子，長歪了可就是天下的禍害了。
    可要是教導好了，就是天下之福呢。
    薑玉衡也會體罰，每次會提前和璟王妃說一聲，他有分寸，這孩子最會演戲，一份疼嚎的十分響，千萬別被他騙了。
    璟王妃心疼大孫子，元銳失蹤，大孫子就是璟王府的繼承人了，真的是眼珠子一樣。
    薑玉衡道：“慈母多敗兒，請王妃相信在下，這孩子太頑劣了，從小不能讓他知道畏懼，長大了可了不得，天都敢捅個窟窿來。”
    璟王妃一咬牙：“好，全憑先生做主，婆母那兒我去說。”
    薑玉衡卻意味深長道：“老王妃倒是不會來護著，她是在下見過最睿智的老人了。”
    璟王妃臉紅，這是隻有她糊塗了嗎？
    薑玉衡看她不好意思，趕緊解釋：“在下也沒有怪罪璟王妃的意思，你本性善良，也是心疼孩子，是個好祖母。”
    “謝謝，我哪裏做得不對了，現在盡管說，我會改的。”
    薑玉衡反而不好意思了：“是在下唐突了，王妃做的很好的，不用改。”
    兩人客氣一番，都覺的有些尷尬，眼神對視都避開，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氛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