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聞野和葉琰談完，回到車上，囑咐薑雨真，“我去找傭人，你先回家等我，不要亂跑。”
    她眼眸動了動，卻沒看他，“……好，你……早點回來。”
    終究沒把溫嘉誌的事說出口。
    他弓腰在她額頭一吻，“放心，我和孩子都會平安。”
    真的放心嗎？
    確認他和葉琰坐上另一輛車離開，她一刻沒猶豫，給齊攬月打電話借錢。
    封聞野給了她一張沒限額的黑卡，但如果一下取出一幹萬，先不說銀行能否取出來，封聞野必定會知道。
    她不能拿咚咚的命冒險，結識的朋友中，隻有在哥州的齊攬月可以湊出這麽多錢。
    齊攬月得知她突然開口要一幹萬時震驚極了，但沒多問，稱會在最快時間內籌到資金，讓她按時去齊氏取就好。
    掛斷電話，薑雨真對司機說，“去齊氏，剛才電話的事，先幫我保密。”
    她知道司機聽到了她打電話，否則也不會透過後視鏡觀察她。
    “您、您放心，但我覺得……這件事還要告訴先生一句，他能派更多人手在暗處保護您。”
    “不用了，後備箱有護身的工具麽？”
    “有棒球棍，折疊鋼棍，彈簧匕首。”
    “夠了。”
    薑雨真麵色平靜，溫嘉誌敢動咚咚一下，她會和他魚死網破。
    到齊氏時，齊攬月已經在齊氏樓下等待，身後的保鏢還拉著幾個行李箱。
    太陽有點大，她眯眼看著薑雨真從車上下來。
    “現金太占空間，我從保險箱拿了幾箱金條，應該差不多一幹萬，你怎麽匆匆忙忙要這麽多錢？”
    薑雨真三言兩語和她說了個大概。
    溫嘉誌說不允許告訴封聞野，沒說不允許告訴其他人。
    齊攬月震驚，“溫嘉誌那神經病真敢找上你？他瘋了不成？我跟你一塊去！”
    薑雨真猶豫一下，眼神逐漸堅定，“好。”
    齊攬月幫她，的確會事半功倍。
    一路上，齊攬月罵罵咧咧，她靜心思考某些事。
    “小薑，封聞野調查出封老爺子的下落沒？”
    “沒有，他隱藏的很好。”
    “好啊，不愧是老狐狸，他躲在暗處放出溫嘉誌又收買傭人，讓這些人跟你鬥。”
    想法和薑雨真不謀而合。
    封老爺子就是個禍害。
    綁架地點是在一處爛尾樓的樓頂，共有十三層，薑雨真提前讓保鏢守在每層樓不顯眼的角落，一有動靜立刻衝上頂層。
    她從後備箱拿出折疊匕首，和齊攬月一人一個，上了頂層。
    剛上去就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
    溫嘉誌坐在頂層護欄上，咚咚就在他的手邊。
    幾年不見，他沒了當年士財主似的趾高氣昂，隻穿了一身洗的發白的衣服，頭發糟成雞窩，像個流浪漢，眼神都是渾濁的。
    咚咚已經學會翻身，隻要一翻身，就可能掉下去！
    “溫嘉誌！你放了我孩子！”
    溫嘉誌在看到她時，濃濃嫉妒劃過，“薑雨真，你這幾年看起來過得很不錯，容光煥發，讓我都羨慕。”
    他都沒正眼看齊攬月，以為齊攬月隻是提行李箱的幫手。
    一個女人而已，對她還造不成什麽威脅。
    “別說那些沒用的，恩怨是我們的，你有什麽衝我來！你不是想要錢麽，這些行李箱裝的都是金條，剩下的在樓下車裏，你可以開車帶走！”
    “你倒是聰明，但你以為，我坐這幾年牢，你幾箱金子就把我打發了？”
    齊攬月凝重，“你還想怎麽樣？錢已經給你送來了，拿著錢滾出哥州，我們不會跟你計較，就當彌補你這些年在監獄裏的補償，但你隻要敢提其他無理的要求，我勸你還是省省！”
    溫嘉誌驟然癲狂，“住嘴！我們之間的恩怨，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薑雨真，你知道我這幾年我是怎麽在牢裏熬過來的麽？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封聞野的助理和獄警打了招呼，那些人都能欺負我，每個人把我踩在腳底下，我生不如死！”
    他在監獄時，那些人搶他的飯，逼他多做事，還一言不合就打他，他想反抗，可獄警視若無睹，從不會偏袒他！
    他死死指著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薑雨真！是你把我害成了這樣！”
    薑雨真半分不認同。
    現在的結果，是他咎由自取。
    但現在咚咚還在他手裏，她隻能順他的意問，“你想讓我怎麽道歉懺悔，我聽你的。”
    “嘿嘿，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這孩子是你的命吧，你和封聞野都把他當成寶貝，我偏偏就要毀了他，讓你體會生而無望的感覺！”
    “你敢！溫嘉誌，你最好想清楚，這孩子不僅是我的，還是封家唯一的孫子，你動了他，我怕你拿了錢也沒命花！”
    他嘿嘿笑，“你當我坐牢坐傻了麽？沒有足夠的底氣，我會這麽草率出現在你麵前？”
    薑雨真大概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是封老爺子給你保證了麽？”
    他眼睛動了動，沒承認也沒否認。
    齊攬月：“你是坐牢把腦子坐傻了麽？你進監獄之前封老爺子就不是封家的主了，他隻是想借你除掉小薑和孩子，事成之後封聞野發怒，第一個死的是你，第二個就是他！”
    “住嘴！他可是封家老爺子，封聞野怎麽動的了他！你們別想騙我！”
    溫嘉誌癲狂。
    “那他為什麽過去幾年都沒動小薑，為什麽偏偏讓你動，又為什麽現在下落不明？”齊攬月字字誅心，“他可比你聰明多了，隻有你這個蠢蛋還蒙在鼓中！”
    溫嘉誌的心理防線一點點被擊垮，“啊——我不信——我不信——”
    幾年的牢獄生活已經讓他的腦子不靈光，做事思考的速度都很慢，但他知道，齊攬月說的是對的。
    可他要報仇——
    他要報仇！
    他什麽都不顧了，管他什麽封家不封家，他隻要薑雨真和她的孩子死，才能彌補他這幾年的辛苦！
    咚咚還在繼續哭，薑雨真心糾成了一團。
    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沒哭的這麽撕心裂肺過。
    她放輕聲音，“溫嘉誌，今天的事我沒告訴封聞野，如果你現在把孩子給我，我當做一切沒發生過，你拿著錢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會阻攔。”
    他滿身戾氣盯著她，突然猥瑣的笑了，“這麽看，你真的把這個小畜生看的很重要。”
    他一把揪起咚咚，怒斥，“哭什麽哭！吵死了！給我住嘴！”
    咚咚哭的更厲害了。
    他不耐煩，一個巴掌就要朝咚咚胖乎乎小臉打去，薑雨真扯著嗓子製止，“別打！別打！”
    齊攬月沉重。
    媽的，這溫嘉誌是坐牢把腦子坐壞了麽，一點人性都沒了！
    溫嘉誌笑著放下手，“好啊，薑雨真，你不是想一命換一命麽，現在給我從這裏跳下去，等我看到你血淋淋的屍體，就放了你的兒子，怎麽樣？”
    齊攬月：“我看你腦子是被電鑽捅穿了，腦子都是漏風的！你以為小薑出事，你能活著離開哥州？！”
    “少他媽給我廢話！我這次從牢裏出來，根本就沒想活著！我隻要報仇！”溫嘉誌高高舉起咚咚，凶神惡煞，“跳不跳，不跳我就摔死他！”
    咚咚哇哇大哭，小小身體被舉在半空，無助極了。
    薑雨真慌張，“我跳，你把孩子放下！”
    “別廢話，你沒有給我談判的資格，快跳！”
    薑雨真在他凶狠的視線中，慢慢走到離他兩米遠的護欄。
    往下一望，頭暈目眩，從這跳下去，跳下去不死也得殘。
    她調整呼吸，攥緊雙手，“溫嘉誌，你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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