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雨欲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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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debuff描述的一瞬間,呂昭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驟然停滯。
    冷靜,我不是沒治過瘟疫,實在不行還有血統兜底,父親他們不會有事的。
    病毒進入變異期,顯然是傳播了一段時間,劉表之前就一點兒端倪都沒發現嗎?
    ……
    她壓下紛亂的思緒,定定神,回身猛推了張遼和孫策一把,語速飛快地說“快去請華醫師,告訴他劉荊州的隨從得了瘟疫,而且這場瘟疫很可能已經在襄陽城內擴散了!讓他來時千萬做好防護!一切聽他的吩咐!”
    張遼和孫策不約而同地一呆,“什、什麽?!”
    “別犯傻!”呂昭死死盯著張遼的眼睛,目光冷冽如冰,“事態緊急,容不得耽誤,快去!”
    說完,她拎著裙擺從藏身處跑了出去。
    呂布一箭命中,誌得意滿,快樂地左手牽孫堅,右臂擎劉表,打算招呼屬下將早就準備好的慶祝酒抬上來,大家一起痛飲三百杯。
    就在此時,他餘光一瞥,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正滿麵焦急,一陣風似的衝過來。
    “爹!離他遠點!”呂昭喝道。她手腕一抖,藏在袖中的長鞭如靈蛇般柔軟地蕩出去,死死纏住劉表的隨從,輕而易舉地將他從人群中卷走,遠遠拽開。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劉表最先反應過來,怒不可遏,質問呂布“將軍這是何意?!”
    呂布茫然中透著一絲委屈,“我不知道啊……柔柔?”
    被呂昭拖走的人踉蹌著走了兩步,搖搖晃晃怎麽也站不穩,最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很快就看不清東西了。脖子上好像拴著根不斷收緊的繩索,綿密的窒息感層層加重,迫得人難以呼吸,最後他不得不張大嘴巴,劇烈地|喘|息起來。
    “他感染了瘟疫。”呂昭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文遠和伯符已經去請華醫師了,很快就到。”
    說話的功夫,她把視野範圍內的所有人都掃描了一遍,暫時沒發現第二個患者。
    最好的可能性是隻有一個倒黴蛋被感染了,最壞的可能性是大家都中招了,隻是目前病毒處在潛伏期,係統也掃不出來。
    孫堅隨朱儁四處鎮壓黃巾之亂時,曾見過不少感染疫病的窮苦百姓倒在原野上等死的慘狀,聽了呂昭的話,他神色大變,轉而怒視劉表,控訴道“您的心腸竟如此歹毒!”
    劉表猝不及防,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目光憤怒中透著迷茫,“此事與我有何幹係?!”
    孫堅抬手指向前方,有理有據道“那不是您的隨從嗎?”
    “是!但你們憑什麽說他得了……瘟疫……”看清隨從此時的模樣後,劉表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輕得幾乎聽不到,“怎會如此?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是嗎?”呂昭平靜地問。
    劉表不吭聲了。
    當然不是。
    隨從這兩天一直精神萎靡,麵容蒼白,還時不時咳嗽兩聲。他自己認為是勞累過度所致,隻胡亂熬了點藥喝,完全沒放在心上。
    劉表就更不會在意了。自從襄陽被圍,他每一天都忙得焦頭爛額,能呈到他麵前的全是十萬火急的公務,哪裏顧得上其他瑣碎小事?
    呂布終於回過神,腦子裏已經被“瘟疫”二字塞得滿滿當當了。他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又看看蹲在旁邊仔細檢查的呂昭,全身的血液一點點涼下去。
    恐懼宛如一雙無形的手,穿過胸腔,攫住他的心髒。
    “柔柔。”呂布低聲喃喃,垂於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緊接攥成拳頭。
    他徑直朝呂昭走去,然而才剛邁出一步,就被荀攸攔下了,“將軍!”
    “閃開!”呂布厲聲喝道。
    一向溫和的荀攸態度驟然變得強硬起來,他毫不畏懼地站在原地,雙手交叉,鄭重一拜,“請將軍莫要辜負君侯的一片苦心。”
    “我就這一個孩子,”呂布的語氣惡狠狠的,眼神卻透出一絲懇求之意,“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
    他閉了閉眼睛,目光轉向呂昭,“柔柔,過來!”
    呂昭輕輕搖頭,也如荀攸一般,俯身長拜,“疫情凶猛,若不趕緊加以控製,恐會禍及全軍,甚至整個州郡。然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父親千金之軀,不可貿然涉足險境,請將此事交予女兒,女兒定會竭盡全力,不負您的期望。”
    呂布憤憤地磨牙,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呂昭說的沒錯,他是統帥,整個並州軍都指望著他,他保重自己的安全,就是對所有人負責。
    可是,他也是父親。
    統帥與父親,兩個身份,哪個更重要?一定得分出先後嗎?
    “隻能這樣?”呂布輕聲問。
    “我可是神女,不會有事的。”呂昭目光溫柔,一字一頓道,“還請父親立即下令,暫且封鎖整個營地,任何人都不得隨意走動。等我為病人診斷病情後,再做定奪。”
    父女倆安靜地對視,呂布眼中流露出劇烈的掙紮之意,最後悉數歸於平靜。
    “……好。”漫長的沉默後,呂布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隨即轉身,走得幹脆利索。
    華佗是被張遼火急火燎拖過來的。
    老爺子一把年紀了,跑得滿頭大汗,嗓子眼直冒煙,卻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掀開門簾直奔病人而來,開門見山道“情況如何?”
    “不太好。”呂昭讓開位置,“我手頭有份能治瘟疫的藥方,之前驗證過,確實有效,就給他用上了。但那些病例的情況遠遠不如他的症狀凶險,我怕這方子已經沒什麽用了……”
    華佗貼著床沿坐下,一手給病人切脈,一手伸到呂昭麵前,“可否借老朽一觀?”
    呂昭遞出藥方。
    華佗看完藥方,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將它放在一旁,專心致誌地觀察起病人的症狀。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結束問診,抬手用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緩緩道“君侯不必過於悲觀,應當還是有效的,我再添幾味藥,先試試看。”
    華佗寫完藥方,親自去煎藥。
    呂昭則調動起全部人手,展開了聲勢浩大的防疫行動。
    她先給賈詡寫了封信說明情況,信中附上一份她和華佗共同總結出來的東漢版本防疫手冊,和一張加蓋了劉表荊州牧官印的手書,命他暫且將大部隊駐紮在宛城,前往別再往南跑湊這趟熱鬧了。
    然後她按照與主帥帳篷相距的遠近,將並州軍分為幾個組。
    離得最遠,感染概率最小的兩個組一組人就近取材,使用粗麻布、樹木等材料,在開闊平坦的空地上搭建大量簡易隔離棚;一組人攜帶草藥圖鑒,在軍醫的帶領下去附近多多采摘治療瘟疫所需的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離得稍近一些,感染概率較高的兩個組一組人負責燒製大量開水,將今天士兵們穿過的所有衣物扔進水中煮沸消毒,且從現在開始,所有飲用水必須喝燒過的;一組人著長衣長褲,袖口褲口紮緊,麵上裹製成口罩形狀的布,全副武裝後,將營地徹底清理,撲殺所有能看見的老鼠,搗毀一切鼠窩。
    軍醫們還配了好些驅逐蚊蟲的藥囊,掛在每一個帳篷裏,發放給所有士兵。
    至於那些事發當時,就在營地附近站崗巡邏的倒黴蛋們,已經全部被塞進棚裏隔離了,包括呂布、孫堅、荀攸和黃祖。
    劉表本來是最該被隔離的危險分子,發病的人可是他的貼身隨從,按後世的話說這叫密接,一個健康碼紅了,另一個怎麽跑得掉?無非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劉表堅持要回襄陽,他說他就算死,也得死在襄陽內,絕不能苟活於並州軍營寨中。
    事實是劉表總覺得這場瘟疫來的過於蹊蹺,處處透露著疑點,很像呂布為了竊取荊州所設下的陰謀。
    呂昭說是瘟疫,就是瘟疫嗎?她可是呂布的女兒。
    華佗說是瘟疫,就是瘟疫嗎?他目前正幫孫堅治病呢。
    而且根據劉表過去的經驗,人們發現瘟疫,往往是一個地區突然集中爆發了十幾個相同病例,然後迅速擴散蔓延,一發而不可收拾。像這樣隻有一例被發現的,實在是太罕見了。
    我看更像下|毒。他疑神疑鬼地想。
    見劉表的態度如此堅決,呂昭也沒強留他。
    在這個動蕩混亂的年代,作為一州長官,危難之際沒有收拾細軟、攜妻帶子掛印跑路,而是留下來與百姓同進退、共存亡,證明他至少是位合格的官員。
    但當劉表提出想要帶走隨從和黃祖時,呂昭忍不住皺眉,斷然拒絕。
    把一個已經發病的感染源,和一個重傷未愈、身體虛弱、抵抗力差得要死的傷員放一起,您是嫌黃祖死得不夠快,還是嫌瘟疫變異得不夠強?
    這個時候呂昭也沒心情禮貌地跟劉表打官腔扯皮了,她直接冷冰冰地威脅道“今天您要麽自己走,要麽留下,沒有第三種選項。”
    被下了麵子的劉表氣得一甩袖子,帶著剩餘的護衛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相比之下,孫堅顯得特別聽話,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沒有抱怨過半句,在別家營寨的床上躺得心安理得,權當休假,工作統統扔給兒子負責,心大得令呂布都驚歎。
    在緊張的氣氛中,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
    並州軍內陸續有人出現了高燒、咳嗽等症狀。所幸發現得早,及時給藥施針,防護工作也做得非常到位,目前還沒有人死亡,情況看似凶險,實則仍在掌控之中。
    而隨從的病情很不樂觀,當天夜裏他高燒不退,人|喘|得快斷氣了,藥灌下去毫無作用。
    呂昭用很久前從係統那兌換的一套針法給他吊了一條命,華佗連夜改進藥方,不斷地嚐試,直到第四副藥,才算勉強穩住,目前人還在昏迷中。
    夜色深沉,帳篷內隻點了三盞燈,華佗借著昏黃的光搗藥,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其實您可以不管他的。”
    這位隨從大概率是個身份低微之人,他若是出身荊州士族,劉表至少得跟呂昭抗爭幾句,不會如此輕易就撇下他。
    無名無姓,身世平凡,何德何能蒙湖陽君傾力相救?
    呂昭正以量子速度法認真華佗收藏的醫書——華佗以為她閑得無聊翻著玩——她聽出了老爺子的未盡之言,沒抬頭,隻淺淺笑了一下,“人命都是一樣的,不分高低貴賤。他想活,我便救他。”
    她給隨從號脈時,那人明明已經病得神智不清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死死盯住她所在的方向,口中不斷地胡言亂語,一會兒喊娘,一會兒懺悔以前沒好好學習,一會兒說自己還不能死。
    呂昭一向欣賞擁有蓬勃生命力的人,她以前還在無限遊戲裏乘風破浪時,遇到了類似的玩家都會出手拉一把,更別說現在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華佗心滿意足地笑了,“君侯仁慈。”
    “您過譽了,”呂昭看完最後一行,仔細將竹簡卷好,歪頭朝華佗一笑,“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而已。”
    第四天清晨,呂昭同時收到了兩封信。
    當時她正死死按住小老虎,把臉埋進人家柔軟蓬鬆的背毛上狂吸不止。
    最近壓力比較大,需要多揉搓毛茸茸才能解壓。
    小老虎抗爭無效,認命地在呂昭腿上癱成餅餅,兩隻前爪抱住臉。
    張遼拿著信進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圓潤的老虎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虎臉上看出了生無可戀。
    “這是文和先生送來的,這是劉荊州送來的。”張遼把信放在呂昭旁邊的矮桌上。
    “劉荊州!”呂昭“噌”地直起腰,眼神警覺,“消殺了嗎?”
    張遼“……什麽?”
    “算了,我還沒製出75濃度的乙醇溶液,沒法消殺。”呂昭呢喃著張遼聽不懂的內容,消沉地倒回小老虎身上,側臉枕著它,懶洋洋伸出手摸信。
    “快去洗手。”她對張遼催促道。
    張遼乖乖去了。
    根據親近疏遠的原則,呂昭先拆了賈詡的信,在看完裏麵的內容後,她當即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肩上微微一沉,張遼給呂昭披了件外套,他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粥)放在她旁邊的矮桌上,低聲問“怎麽了?”
    “文和那邊也鬧瘟疫了,是路上逃難的百姓傳染的。”呂昭把信遞給張遼,端過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氣全喝完,溫熱的液體沿喉嚨一路滑下,很快令全身都暖和起來。
    張遼目光凝重,“是否需要……”
    “老狐狸說還在掌控之中,那就問題不大。真扛不住了,他必定是第一個開口的。”呂昭用絲帕輕輕抹掉嘴角的水漬,接著手指微動,將柔軟的布料整個團入掌心緩慢攥住,“我苦惱的是,這是個不好的信號。”
    她跟華佗商討過很多次,最後一致認為瘟疫應當是自襄陽內部爆發的。孫堅率軍圍城一個月,期間隻有黃祖帶一些人逃出去搬救兵,陰差陽錯地形成了封城的效果,將疫病物理隔絕在城內,沒有四處擴散。
    可現在賈詡說,他們撞上了患病的流民……
    這意味著除襄陽之外,至少還有一處地區出現了瘟疫。
    逃難的百姓們具有很強的流動性,如果他們中的一些人感染了瘟疫,在經過短暫的潛伏期後,可怕的病毒會隨著他們流浪的步伐四處開花,全麵爆發。
    “……想想都要窒息了。”呂昭以手撐額,無奈地說。
    小老虎用尾巴勾住呂昭的手腕,以示安慰。
    張遼拿起劉表的信,捏在手裏晃了晃,“那這封等會兒再看?”
    潛台詞是你先緩緩。
    “我大概猜到劉荊州的信是什麽內容了。”呂昭長歎一聲,“他怕是扛不住了。”
    實際情況比呂昭預料的還嚴重一些。
    寫信的人是劉琦,劉表的大兒子。內容大致概括一下就是——
    劉表回去後前兩天沒事,十分有精神,親自率人在城內到處轉悠,連以前從未踏足過的貧民區都走了一遍。
    然後他就得知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從半個月前開始,城內就陸續有人高燒不退,氣絕而死,死者左鄰右舍多患病,發展到現在,幾乎整片貧民區都淪陷了。
    沒人往上匯報,是擔心這個消息傳出去會動搖軍心,不利於守城。
    其實是百姓的死活無所謂吧,呂昭看到這裏,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雖說劉表為城內糧草儲備見底而焦頭爛額,愁得掉頭發,實際上吃不到飯餓肚子的隻會是普通民眾,那些鄉紳富戶家裏都藏著不少餘糧,宅門一鎖,美滋滋的小日子能過好長一段時間呢,隻要淹不死他們,哪會去管外麵洪水滔天。
    總之劉表被氣得半死,他嚴厲地懲治了相關掾屬,取出回來前呂昭硬塞給他的藥方,召來城內有名的醫師詢問真偽。在得到“此方甚為精妙”的評價後,劉表才放心地將藥方交予醫師,命他帶人前去疫情嚴重的區域施藥,救治病人。
    再然後劉表就病倒了,高燒不退,氣喘咳血,人迅速地憔悴下去。劉琦看在眼裏,心急如焚,幾乎請遍了城內的醫師,藥也吃了,但收效甚微。
    在劉表的授意下,劉琦執筆寫了這封信,希望呂昭能救救城中無辜的百姓,若疫病能消弭,他願退回江陵,將襄陽送給呂布屯兵。
    “他倒是真舍得。”張遼評價道。
    把襄陽送出去,就等於放棄了南陽郡,這可是全天下都排得上名的富庶之地啊,僅一郡的糧食產量便可抵其他州郡數倍之多。
    人都是複雜而多麵的,別管劉表內心深處藏匿著何等算計,至少他的所作所為,對得起他這些年苦心經營出來的好名聲。
    “一半真心,一半順勢而行吧,以退為進。這幫子老狐狸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呂昭揉搓著小老虎軟乎乎的肉墊,“破虜將軍打了這麽久的襄陽,一下子落進咱們的口袋裏了;宛城本來算他們的地盤,現在卻駐紮著咱們的軍隊。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想?會怎麽做?”
    有呂昭的救命之恩在,之前雙方還能算心照不宣的盟友關係。被劉表如此挑撥後,怕是會暗生嫌隙。
    這並非陰謀詭計,乃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劉表直接把籌碼都堆上牌桌了,利弊也清清楚楚地擺在那兒隨便呂昭挑選。
    要?或者不要?
    “要啊,怎麽不要,當然要。”呂昭捏著信抖了抖,“白得一郡的好事可不多見,下次咱們再想占地盤,恐怕就得靠搶了。”
    至於孫堅那邊……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呂昭慢條斯理地將信重新折好,預備等下給荀攸和呂布送去。她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你劉表想挑撥我們和孫堅的關係,最好能為了劃分地盤而打起來?
    那我就直接把孫堅這顆大白菜連菜帶地,一起從袁術的菜園子裏薅走。
    我看你還怎麽挑撥。
    為了保險起見,呂昭嚴格規定所有密接必須觀察滿七天,確認仍然是健康狀態後,才能解除隔離。
    這可把呂布憋壞了,整整七天他都得待在有限的範圍內,跟坐牢有什麽區別?
    然身為主公,須得以身作則,帶頭遵守規定,起到良好的示範作用,而不是以權謀私,被樹立成反麵典型。因此呂布雖不樂意,卻還是好好地蹲在隔離點。
    他現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呂昭帶著一小壺杏花紅去“探監”。
    “同樣都是密接,為什麽你不隔離呢!”呂布美美地品了一小盅酒,第n次抱怨道。
    “我不是密接。”呂昭把劉表的信遞給荀攸,“我們隻是遠遠地暗中觀察。”
    “你接觸那個病人了。”孫堅幫腔。
    隔離生活令呂布和孫堅的關係突飛猛進——主要靠切磋。
    他倆實在是太無聊了,後來有天靈光一現,突發奇想,把呂昭送來改善夥食的水果甘蔗當槍使,一人一根,打得不亦樂乎。
    “好吧,我確實接觸了。”呂昭點點頭,“但我是神女,百毒不侵。”
    孫堅摸著下巴思索,“我聽說神仙可以撒豆成兵……”
    呂布起哄“撒豆成兵!撒豆成兵!”
    呂昭滿頭黑線,懶得搭理這倆幼稚鬼。她挪去荀攸身邊,低聲問“先生怎麽看?”
    荀攸沉默片刻,緩緩道“敢問君侯,有多大把握能控製住襄陽的疫情?”
    疫情是天災,天災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呂昭現在活蹦亂跳,不代表她進了襄陽之後,還能平平安安。
    萬一她出點事,別說感染瘟疫,就算隻是破了層皮,呂布恐怕都會當場爆走。
    “這得親眼看過才知道。”呂昭嚴肅地說,“想要控製襄陽的疫情,就必須斷絕傳播的源頭。我跟華醫師都懷疑,城裏可能有水源之類的被汙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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