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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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特務科, 會議室。
平日裏很少能聚集到一起的人齊聚一堂。
種田山頭火雙手握拳抵著下巴,表情嚴肅,漆黑的眼眸中偶爾劃過銳利的寒芒。
長官不說話, 其餘異能者沉默不語。
一時間氣氛竟說不出的凝重。
突然,種田山頭火瞥向斜後側的阪口安吾:“【黑熊】的成員現在在什麽地方?”
被詢問的人以食指向上推了推鏡框,鏡片在明亮的會議室內反射白光, 他下顎線微微緊繃, 微微頷首,回答:“安部公房將人收押, 並說明我們無權過問。”
原話比這個更霸道一些, 回想起與對方交涉時對方冰冷的態度,那股比種長官還要強盛的氣勢饒是現在回想起也依舊殘留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威懾力。
那是個十分強橫的男人,卻因為那位少年的昏迷陷入暴怒的狀態。
種田山頭火聞言眉頭微皺。
“我們無權過問?他好大的口氣。長官, 我提議強硬的將【黑熊】的人帶來總部。”身材健碩的永井龍男拍桌而起,直接提議。
幹瘦嚴肅的吉川英士也點點頭:“我同意永井的說法,如今日本大部分異能者勢力都集中在橫濱, 有mafia,武裝偵探社以及異能特務科的三方製衡暫且相安無事, 但日比真修和安部公房的做法明顯打破了這樣的平衡。”
鬆浦理英子難得麵色嚴肅:“聽說費奧多爾已經從監獄逃離, 接下來他會不會對日比真修展開報複我們未可知。”
吉川英士表情布滿陰翳,本就嚴肅刻板的表情更添幾分森冷:“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短暫的停頓, 讓會議桌旁的不少人都看向他。
吉川英士眯起眼, 繼續分析:“往往一個人的力量改變不了什麽,但如果是一群擁有絕對實力的人……”
未盡之意,讓會議室再次陷入緊張的沉默中。
有著一頭綠色長發的女性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仿佛是砸進湖麵的石子, 瞬間在會議室內引起不小的動蕩, 所有人呼吸的頻率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種田山頭火看向嗤笑的女人, 問:“辻村,你有其他的見解?”
被突然詢問的辻村深月聞言,擺擺手,笑道:“啊,我對這件事沒什麽特別的見解。”
吉川英士眉頭微皺,看向辻村深月,暗沉的雙目中是不易察覺的陰冷。
察覺到他的目光,辻村深月笑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真的隻是覺得……”
她頓了頓,好像在想怎麽措辭。很快,她眼前一亮,興衝衝的繼續未完的話:“對對,我隻是覺得,在這裏討論如何卸掉安部公房手中權利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
她的話瞬間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滿,但她完全不在意,她看向種田山頭火,覺得還是和長官有共同話題,道:“安部公房的能力沒人比長官您更了解了吧?更何況那位被他護在羽翼下的小少爺也不是那麽好相與的等閑人物呢!”
她歪著頭,露出一抹笑意,視線在在座的人身上巡視一圈,倒沒有一點諷刺意味的道:“試問,在座的各位有誰能單挑整個guild還毫發無傷?”
場麵死一般的寂靜。
辻村深月仿佛沒注意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麽,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雙手交疊放在交疊的膝蓋上,歎了口氣:“交惡顯然是不明智的,何況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位被成為超越者的蘭波在。”她聳聳肩,感慨道:“除非與武裝偵探社和mafia達成合作,不然以我們的實力,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說完,還求證一般的看向種田山頭火,笑著問:“您覺得呢?長官?”
種田山頭火隻覺得心
梗。
對於無法掌控的東西,在上位者的思維中,解決的辦法永遠都繞不來這兩個。
第一,徹底的收服,收歸己用。
第二,徹底的抹殺,永除後患。
顯然,有安部公房和異能多到詭異的日比真修在,硬碰硬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但放任對方繼續成長下去,也是個不小的隱患。
種田山頭火沉默片刻,突然歎了口氣:“算了,這件事我會和安部公房親自談談。”
……
“受了很嚴重的傷呢!”黑色微卷發的男人靠在房間的沙發上,半垂的眼瞼遮擋住血紅色雙眸,沙啞的語調繾綣,竟有種說不出的懶散溫柔的味道。
他的對麵,單人沙發上的人陷進昏暗房間的黑暗裏,手機屏幕上的一點微弱光亮那雙棕黃色的眸子,聞言,對方按滅屏幕抬起頭,徹底陷進黑暗裏的棕黃色散發瑩瑩光芒,與血紅色遙遙相望。
看不清臉的黑影突然嗤笑一聲,嗓音分不清男女,低沉又沙啞:“不算完全沒有收獲,那個叫赤井秀一的男人,很危險。”
黑發男人勾起嘴角:“這麽說,你已經徹底摸清了對方的底細了嗎?”
棕黃色雙眸的主人沉吟片刻,道:“還不是很確定,需要你的情報。”
黑發男人血紅色的某種閃過一抹興趣:“說來聽聽。”
棕黃色的雙眸微微眯起:“華國青龍一脈的情報,以及,你十分關注的華國神秘實驗的全部。”
棕黃色雙眸的主人勾起嘴角,低啞的語調輕而緩:“我突然,對那位少爺的靈魂十分感興趣!”
黑發男人的紅眸一閃而過的銳利,下一秒,卻突然輕笑一聲,嗓音溫柔又繾綣:“可以,不過……”血紅色的眸子毫不掩飾的熱烈:“我也有一個條件。”他攤開雙臂,勾起的嘴角是瘋狂的弧度:“為此,用你們的方式締結束縛吧!”
……
本沉睡在床榻上的少年猛然坐起,汗濕的半長發粘連成縷,狼狽的緊貼細白的臉頰,劇烈的喘息聲在空無一人的醫務室內響起,喘息聲的陣陣回響與劇烈的心跳聲交織成鼓噪的樂章,竟有震耳欲聾的效果。他受不了一般的捂住一邊的耳朵,瞪大的淡紫色雙眸中滿是茫然。
他還沉浸在溺斃了般的餘韻裏,久久不能回神。
那是一片黑暗的虛無之地,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流逝,更沒有方向。從掐斷與另一個靈魂的連接開始,一股無法抗力的力量便將他拉進那片漆黑之地。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裏呆了多久,孤寂的恐懼感織成大網,勒緊了咽喉,讓他仿若墜入深海,無力的掙紮。
窗外,六月的陽光正好,暖人的風吹起白色的窗簾,帶來了暖意,也帶來了歡欣雀躍的鳥鳴聲。
封閉的五感漸漸回歸,淡紫色的漂亮雙眸漸漸被細碎的金色充盈,若有似無的不知名花香湧進心肺,霎時間神清氣爽。
他猛然看向窗外,遠山的翠意闖入眼簾,偶爾有飛鳥橫空穿過,為翠意增添幾分鮮活。近景是一片古舊高聳的木造建築,閣樓高聳的尖頂,偶爾有鳥雀落在其上梳理羽毛。
清晨的山間空氣很好,帶著若有似無的濕意,沁人心脾。
注視良久,淡紫色的雙眸中緩緩被疑惑充斥。
這裏,是哪?
“係統。”
【宿主,我在。】
聽到熟悉的聲音,真修沒來由的鬆了口氣。
剛剛他真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
【宿主被言靈之力攻擊了靈魂,隨著宿主的沉睡,係統也進入沉睡。】
言外之意就是,他什麽都不知道。
是這樣嗎?
真修眯起
眼。
沉睡?應該是昏迷更恰當一點吧?
先不管係統為什麽要用‘沉睡’這樣的詞匯,他首先檢查了一下自身。
完好無損。
他握了握手心,可能是因為昏迷時間過長的緣故,導致□□沒有一點力量,就算灌注了異能和靈之力,那種疲乏感也沒有被驅散。
放下反複試驗的手心,再次看了一眼窗外大好的天光,他打算出去看看。
……
夏油傑疲乏的垂著頭,穿著寬鬆褲子的雙腿岔開,雙臂無力的搭在身前的木製長椅邊緣,他背對著窗外的光,靠在牆壁上,沒有梳理的漆黑半長發垂落,擋住了臉,但擋不住頹然而迷茫的氣息。
隨著不斷的祓除,吸收,不斷往複,一遍遍忍受咒靈玉如同處理過嘔吐和排泄物一般惡心的味道,夏油傑不止一次問自己,如此沒有止境的吸收,究竟是……為了誰?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動搖,身為術師保護他人,正是強者的責任。
但記憶中越發扭曲的笑臉和不斷發出的猴子的低語,以及被笑臉和低語包圍的滿是斑駁血跡的悟,還有……永遠被留在這個夏天的女孩……
一幀幀畫麵不斷的衝擊著大腦,一次又一次擊碎那為之而努力的信念。
對於自我的懷疑以及對信念的堅定互相撕扯,漸漸形成漆黑深不見底的漩渦,要將他吞噬殆盡。與日俱增的壓力讓夏油傑生出一股自己快要被撕碎的錯覺。
好累!
他閉上眼,仰起頭靠在身後的牆壁上。
夏日的風是暖的,陽光是炙熱的,卻完全溫暖不了此刻的他。
……什麽時候開始,放鬆的歡笑已經是那麽困難的事了?
他閉上眼,享受這並不溫暖和寧靜的時刻,突然,耳邊傳來咚的一聲輕響,以及疼痛而起的細弱抽氣聲。
夏油傑猛然睜開眼,視線順著聲音望過去。
“好疼。”沙啞的小聲呢喃裹挾點點委屈傳入耳中。
走廊上有人。
這是夏油傑的第一個想法,下一秒,身體快於腦子,他站起身,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
真修揉著因為身體綿軟向前撲倒而摔疼的膝蓋,隻覺得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md,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走了那麽遠還是沒見到一個人影?
我男朋友呢?大叔他們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為什麽……一個人都不在?
莫名的委屈讓真修緊抿唇瓣,本是蒼白的唇因為用力擠壓竟生出點淡淡的粉。
他垂著頭,強忍著雙眼的酸澀,強壓下喉頭的哽咽。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是那麽害怕孤獨。
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成拳,下一秒又倔強的放開。
他深吸一口氣,探出手扶住身旁的牆壁,另一隻手撐住地麵,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
可剛剛走了那麽長一段路,他的體力明顯到達了極限,剛站起來邁出一步,綿軟的雙腿抗議的罷工,整個人再次向前仆去。
真修任命似的閉上眼,心想:算了,就這樣吧!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反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真修茫然的抬起頭,便撞進了一雙淺黃色的驚愕眼眸中。
從夏油傑的角度去看,撲進他懷裏的少年漂亮卻病白的臉蛋上表情空白,眼角微紅,淡紫色的雙眸中濕意盈滿,像受了天大了委屈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樣。
像,落入凡塵卻找不到回家路的……天使。
“你……”他剛想問你怎麽樣?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叫喊:“……真修。”
夏油傑下意識的轉身
,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們身後,手上拎著暖水壺,一雙靛藍色的雙眼中溢滿驚喜和溫柔,視線所及隻有他懷裏的少年,再無其他。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炸響,剛剛還茫然的真修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眨巴眨巴眼,下意識的叫出對方的名字:“長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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