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
    攔住趙勇的大嘴叉子，向北寒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喊道。
    “哎！來啦！來啦！”
    聽到一個脆生生的回應聲，就看裏麵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雖然人到中年，可臉上的麵容卻沒有那麽衰老，看上去還挺年輕的。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店裏也沒什麽東西了，你們想買什麽自己選吧，給個本錢就行。”
    言語表達的意思是超市不幹了，可語氣還是挺樂觀的，沒帶出任何的愁容。
    向北寒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這個女人正是幾年前在潘家園市場捧著一對“三河劉”葫蘆賣不出去的那個阿姨。
    “阿姨！您還認識我嗎”
    向北寒麵向著對方，含笑問道。
    “你是……”
    那個女人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憶著。那表情顯然是看著向北寒既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有認不出來的迷惑。
    笑了一下，向北寒接著說道：“你忘了幾年前，在北京潘家園市場，您拿著一對蟈蟈葫蘆要出手，我還和你聊了挺長時間呢！”
    “啊！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哪個小向子，對吧”
    女人恍然大悟地說道。
    點點頭，向北寒說道：“您的記性真不錯。”
    “嗐！幹超市的，來來往往的人見得多了，也就練出認人的眼力了。”
    女人笑盈盈地說道。
    環視了一下超市裏的情況，向北寒說道：“阿姨！您這裏是怎麽回事”
    “唉！別提了，你們進來前也聽到了，對麵那麽擠得我們，這買賣還能幹下去嘛！”
    說到這裏，愁容才算在女人雙眉之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哎！對了，你怎麽找到這兒來了是碰巧兒還是特意來找我的”
    說著，女人又換上了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
    向北寒一笑，說道：“阿姨！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為的就是把當年那對葫蘆的差價找給你。”
    “葫蘆的差價那對葫蘆沒賣給你呀！你怎麽會給我差價呢”
    女人想了一下，不禁迷惑地問道。
    向北寒一笑，說道：“阿姨！我知道，後來您那對葫蘆應該是讓這‘長峰’集團的老板呂長峰低價收去了。應該不超過十萬吧”
    “唉！還十萬呢，就頂了八萬塊的欠款。那個古老板是真黑心啊！”
    女人搖著頭說道。
    “當年那段事兒，咱們就不說了。昨天呢，我一個朋友把那對葫蘆收過來了，而且是很低的價格。我也不瞞您，如今這對葫蘆的價格已經漲到百萬上下了。”
    向北寒也是把價格壓低了一半，他也是擔心眼前的女人翻後賬。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女人聽說那對葫蘆現在能賣一百萬，雖說是臉上露出了悔恨的表情，但也隻是一瞬間。
    “嗐！賣都賣了，現在就是值一千萬也是別人的東西了。”
    女人豁達地說道。
    “呦嗬！這阿姨真看的開啊！我還以為您得後悔的大哭呢。”
    趙勇不合適異地說道。
    “嗬、嗬、嗬……，多大點事兒啊！為了這個至於哭天抹淚的嗎這日子不還能過得去嘛！賣的虧了也就虧了，隻要人在，啥都不是事兒。”
    女人表現得讓向北寒三個人都由衷地佩服。
    “阿姨！我剛才說是給您送差價來的，不是開玩笑，但您也不要會錯意。這個差價不是現如今的價和當初您出手的價格差，而是當時您少收的那部分差價。”
    向北寒說著，就把趙勇背後把那個裝著錢的背包摘了下來，從裏麵掏出一捆今天早上，他剛從銀行取出來的十萬現金。
    向北寒說道：“我看出那對葫蘆是您幾年前出手的那一對兒，就和朋友把事情的原委說了，我那個朋友也很豁達，當即就拿了十萬給我，讓我一定轉交給您。”
    說完，就把那一捆沒開封的現金放到了女人麵前的櫃台上。
    看到一捆紅彤彤的“毛爺爺”擺在麵前，女人先是眼裏閃動出興奮的神情，但隨即就變得平和而波瀾不驚了。
    “這錢我不能收。”
    女人把那十萬塊錢推回到向北寒的麵前，接著說道：“幾年前，我是賣給了呂長峰，多低的價格和你，還有你的朋友沒關係。這錢，我不該收。”
    向北寒一笑，說道：“阿姨！您想的太多了，幹我們這行的有個規矩，就是不能掙昧良心的錢。同行間撿多大的漏都沒說的，就是不能撿行外人的漏。那叫蒙人，遲早要倒大黴，破大財的。所以說，我的這個朋友把這個差價找給你，也算是行裏的規矩。”
    說到這兒，向北寒看了一下門外，略微壓低了點兒聲音，說道：“這呂長峰幾年前不是使陰招，低價收了那對葫蘆嘛！現如今這報應不就來了嘛！”
    “報應怎麽回事兒”
    女人眼睛一亮，問道。
    向北寒一笑，就把昨天晚上常占山說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
    出乎三個人的預料，女人並沒有喜形於色，而是略微露出了可惜的表情，說道：“這麽好的買賣，不好好幹，真不知道這呂老板怎麽想的誰都喜歡錢，但這賺錢得憑良心啊！”
    “說得好！所以啊！這十萬塊的差價，您一定要收下，否則我那個朋友說不定也得像呂長峰一樣倒一次大黴。”
    向北寒不失時機地說道。
    “這……這恐怕不合適吧！”
    女人還是為難地說道。
    “沒什麽不合適的，您的東西賣個正常的市場價，天經地義！”
    趙勇也在幫向北寒勸說著。
    女人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說道：“那好！這錢我就暫時收下，眼下我這兒也是正缺錢用呢，等我周轉過來，這份人情我一定還上。”
    “好說！以後都是朋友了，這點事兒不算什麽。”
    向北寒輕鬆地說道。
    對於能夠幫助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向北寒向來都是快樂的。同樣，看到女人把錢收下，趙勇和蔣英城也挺開心。
    “這下好了，我可以不用賣這套房子了。”
    說著，女人就把手裏的那捆錢放到了櫃台後麵的一個大瓷盤子裏。
    就在她閃身放錢的時候，向北寒的雙眼瞬間就蒙上了一團紅霧，隨即好久沒有出現過的頭暈症狀又一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