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寒和趙勇來到大街上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了。
    在東北這樣經濟並不發達的地區，夜生活就不是什麽歌廳、酒吧、夜總會，街邊擼串喝啤酒反倒是常態。也最受普通老百姓的喜歡。
    向北寒和趙勇兩個人從小就是普通老百姓家裏的孩子，本就沒什麽錢。好不容易趙勇冒著屁股挨板子的風險，從他那個當警察的老爸口袋裏弄出幾塊錢的時候，路邊上兩個人和吃一碗涼粉，擼兩串烤的梆硬的肉串，再奢侈地喝上一瓶北冰洋汽水，那簡直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享受了。
    說實在的，就是到現在，兩個人也很享受這樣的消費場所。
    “老板！來十串瘦肉，烤的幹點兒。再要十串肥瘦，醬油筋兒也要十個。對了，幹豆腐串兒來十個，四瓶冰鎮‘大綠棒子’。”
    趙勇連菜單都不看，直接就喊出了自己和向北寒都喜歡吃的東西。
    “你小子這麽多年就沒改過，還是喜歡這些東西。”
    向北寒笑著說道。
    “哎呀！小時候喜歡吃的東西永遠都是最美味的。這輩子都改不了了。不過呢，待會兒你嚐嚐，東北的燒烤和北京還是不一樣。味兒重了不少，口味上也偏鹹、辣，我挺愛吃的。”
    向北寒一笑，沒說什麽。而是用眼睛掃了一下四周。
    這個路邊攤的生意相當的火爆，大大小小的桌子差不多有二十多桌。此時，全都坐滿了人，肉串釺子、空酒瓶擺的滿桌子、滿地都是。喝的激動的人吆五喝六地大聲喧嘩著，笑聲、叫聲、嗚嗷吹牛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不過看到這樣的情景，向北寒和趙勇卻沒有什麽心煩和不適的感覺。
    對他們兄弟倆個來說，這才是人間煙火的氣息。
    “來！小北！咱們再找找十年前的感覺。”
    酒和肉串都上來了，趙勇把兩個人的杯子倒滿以後，舉著跟向北寒的杯子碰了一下，一仰脖子，一杯冰涼的啤酒就下肚子了。
    “痛快！這東北的‘大綠棒子’就是狀口（酒勁兒大的意思）。”
    撂下杯子，趙勇哈著嘴裏的涼氣，說道。
    向北寒也痛快地幹了一杯，抬抬眉毛，壓製住肚子裏的冷氣後，說道：“這酒確實是挺衝的。”
    “這叫‘一方水釀一方的酒’。我們吉林的鬆花江可是一條龍脈啊！這條江裏的水可是又清又甜啊！”
    就在向北寒和趙勇感慨著啤酒好喝，一個聽著有點兒熟悉的聲音從向北寒身後傳來。
    向北寒沒有看到，趙勇卻先看到了。
    “顧強、顧老板！真是巧啊！能在這兒碰上了。我說，您這麽大一個大老板怎麽還能到這種路邊攤兒上吃東西呢！”
    趙勇陰陽怪氣地說道。對於這個顧強，兩次遇上，都是和向北寒作對，所以趙勇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
    這時候的向北寒也起身轉頭和顧強打了個照麵。
    “顧老板！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上您。來，有沒有興趣坐下來喝一杯”
    向北寒相當客氣地說道。
    “當然了！我來幹什麽的就是找兩位老弟喝一杯，敘敘舊的。”
    說著，顧強也不客氣，拉了一把小塑料凳子就坐下了。一招手，衝著正在烤串的老板喊道：“老板！這桌上的東西再按樣等量地來一份，‘大綠棒子’也再來十個。算我賬上。”
    顧強豪氣地說道。
    看到這位顧大老板喧賓奪主的架勢，向北寒和趙勇也就沒招了，隻能坐下來看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看到向北寒和趙勇兩個人用的是普通的小杯子，顧強一笑，說道：“這杯子，小孩兒用著都嫌小吧！老板！再來三個紮啤杯。”
    東西上來後，顧強先是給向北寒、趙勇各開了一瓶啤酒後，說道：“東北人喝酒叫‘抱瓶喝’，就是自己喝自己，不給別人倒。要是把自己的酒給別人倒了，那叫‘賣酒’，得受罰的。”
    說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啤酒後，舉起來，說道：“來！這裏雖然不是我老家，但我是東北人，也得盡盡地主之誼。來！我敬兩位老弟，歡迎你們來東北溜達。”
    說完，就咕咚咕咚地把一大紮啤杯子，足有大半瓶量的冰鎮啤酒灌了下去。
    然後，打了個酒嗝後，說道：“痛快！東北人喝酒就得這麽痛快地灌。”
    看著顧強挺爺們兒的表演，向北寒和趙勇也隻能是跟著喝下去這第一杯。
    說實在的，這麽大量的冰鎮啤酒灌倒肚子裏，對於向北寒和趙勇這種第一次這麽喝啤酒的人來說，那感覺挺難受的。
    “來！別客氣。吃！什麽不夠了，咱們再要。”
    顧強有招呼著兩個人吃串。
    其實，沒用他招呼，向北寒和趙勇也已經開始動手往嘴裏塞東西了。拔涼拔涼的啤酒已經在兩個人的胃裏翻江倒海了。
    咽下一口連肥帶瘦的大塊羊肉，顧強嗬嗬一笑，說道：“兩位兄弟！這次來長春的目的是什麽難不成也是奔吉林文廟小拍來的”
    一聽顧強的這句話，向北寒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顧強這次來長春又是為了拍賣。
    怕趙勇說漏嘴了，向北寒趕緊一笑，說道：“古玩行就那麽大，有點兒什麽事兒都瞞不住。不過呢，我倒是沒想要參加這次拍賣，就是來看看熱鬧，見見世麵。”
    向北寒的回答含糊其辭，既沒說要去，也沒說不去。他對顧強這個人的性格看的很明白，心裏藏不住事兒，有什麽都得自己往外倒。
    果不其然，顧強又喝了半杯涼啤酒，塞嘴裏一大塊肉，邊嚼邊說道：“兄弟！這次你跟我一塊去吉林吧，聽說有不少高等級的東西露麵。”
    趙勇眼睛一亮，剛要說話，就被向北寒端著酒杯喝酒打斷了。
    放下杯子，向北寒說道：“顧老板！你也真相信那些人說的這種地方，能有什麽高等級的東西我們就是來轉轉，算是玩兒了一趟了。”
    顧強一笑，左右看了看後，小聲說道：“兄弟！你別看吉林是個小地方，這次可真有條大魚，是一幅元代錢選的花鳥畫。”
    一聽顧強說道有錢選的作品麵世，向北寒心裏不由地一動。心裏暗自說道：“難道這裏真的會有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