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話讓向北寒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出麵幫倪偉吧，很可能讓久未謀麵的母親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幫吧，他又實在不忍心看著姐姐向楠為難。
    而對於倪偉，向北寒真就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一個電話吧向北寒想要再好好欣賞一下那幅齊白石的心情給弄沒了，隻剩下靠在床上發呆了。
    正真瞎琢磨呢，趙勇敲門進來了。
    “剛才董三和打電話，跟我說，倪偉這趟買賣又砸了。”
    聽完趙勇的話，向北寒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知道了，我姐的電話剛撂下。”
    “你打算怎麽辦”
    趙勇太了解自己這個兄弟了，不管表麵有多冷峻，向北寒的內心其實很柔軟。
    “怎麽辦能怎麽辦問問情況再說吧。我真是欠他的。”
    說著，向北寒就給周翔打了個電話，聯係到了魏軍，約好晚上一起夜宵。
    中國人就是這樣，不管多為難的事兒，在酒桌上解決起來就相對容易很多。
    “魏老板！那件血沁玉璧你多少錢出的”
    向北寒直截了當地問道。
    喝了一口冰涼的“金陵”啤酒，魏軍笑著說道：“有你的麵子在裏麵，我能出高嘛！四十！”
    對於這個價格向北寒預料到了。
    “兄弟！我知道那是你姐夫。可你這個姐夫也太不上道了，一進門就和我裝專家，把我店裏的東西看了個遍，不是這個不好，就是那個不入眼的，看得我就來氣。本來想二十萬就出給他的，一來氣，我翻了個番。”
    魏軍不充著說道。
    點點頭，向北寒沒有說什麽。
    趙勇接過話頭說道：“軍哥！小北這邊挺為難的，你看這樣行不，那件玉璧，我們這邊五十萬收，就是麻煩你，做個中間人，和倪偉聯係一下。”
    皺了一下眉頭，魏軍不理解地問道：“兄弟！你這是怎麽了就憑他那麽對你，你還能幫他這種人要不讓他吃點兒虧，受點兒教訓，他永遠不長記性。”
    向北寒一笑，說道：“這裏麵畢竟有我姐姐的情麵，我總不能讓我姐姐為難吧。再說了，經過這次教訓，他也應該接受教訓了。”
    看著向北寒一臉的為難，魏軍喝了一口啤酒，疑惑地問道：“小北兄弟！倪偉進到我的店裏，那可是一通神吹。什麽他們家有多大的資產，生意做到了香港、澳門，全廣東的客戶都去他們家登門求教。按他的說法，他的生意比不上沈萬三，也和胡雪岩有的一比了，怎麽四十萬都背不起。”
    向北寒不禁無奈地一笑，說道：“具體情況我真不清楚。我和我姐也是最近才聯係上的，他們家過去生意做多大，我真不知道。”
    嘴上這麽說，心裏暗自說道：“這倪偉也真成，家裏的產業都讓他給敗光了，還能大言不慚地說這些。生意做得再大，再受行裏人追捧，那也是你爺爺、你爸爸的成就啊！你做成了什麽人總還是要有點兒自知之明的好。”
    想到這兒，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絲絲的冷笑。
    思考了一會兒，魏軍一拍大腿，說道：“得嘞！看在你小北兄弟的麵子上，這事兒我幫你辦了。不過，不能由我出麵兒，我讓老方聯係，就說有客戶看上了那件兒玉璧，想多出兩萬收。你看行不”
    “再好不過了，軍哥想事兒就是周全。”
    沒用向北寒回答，趙勇開口說道。
    向北寒這邊在想盡辦法地幫倪偉解困。倪偉那邊則是滿肚子怒火，沒處釋放。
    “啪”手裏的水杯摔在地上，蹦的四處都是。倪偉憤憤地叫囂道：“曾利這個王八蛋，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地說這件血沁玉璧他要定了。可我千辛萬苦地幫他收到了，他一句不是高古玉璧，就不要了。媽的！他眼睛長屁股上了是嗎哪兒看出來這不是高古的東西了”
    看見倪偉近乎於癲狂的狀態，董三和不由地心裏一緊。原本這筆買賣，他想著能從中撈點兒好處，才不遺餘力地和魏軍聯係，促成了這次的交易。可沒成想，倪偉的下家呲了，一句“不是高古玉璧”，買賣就黃了。
    董三和很清楚，那點兒中間好處費有沒有的不重要，關鍵是把自己圈進去了，落埋怨啊！
    果不其然，正在他想著怎麽脫身的時候。倪偉的火兒就燒到他的腦袋上了。
    “姓董的！你是不是跟魏軍那幾個人是一夥兒的你們合起夥兒來騙我的。”
    倪偉拍著桌子說道。
    “噯！我說倪老板！話不能隨便說。魏軍是我朋友不假，但這事兒是你主動上門求著人家買的。我帶你上門不假，但東西是不是你自己看的我說了一句話了嗎怎麽現在打眼了，你找我算賬了。我還告訴你，這事兒你找不著我。按行規也好，你報警告我也好，隨你的便，到哪兒我都陪著。”
    董三和也是古玩行裏行走多年的老人兒了，什麽地痞無賴沒見過，倪偉在他麵前耍威風可算是找錯人了。剛才他隻是不想惹麻煩而已，行裏人都還講究個和氣生財。
    一聽董三和這麽硬氣地把自己懟回來了，倪偉的眼睛都紅了，騰就從椅子上蹦起來了，大聲喊道：“你說什麽我打眼了要不是你們的戲演的那麽好，我能打眼我現在強烈懷疑，這件玉璧和我在魏軍店裏看到的是兩塊。你們是合起夥來，給我來了個掉包計。”
    董三和萬萬沒想到，嘴上說著自己做的全是大買賣，在行裏也是鼎鼎有名的古玩世家，現在看來倪偉就是個玩得起輸不起的潑皮無賴。
    倪偉的話音剛落下，董三和騰地也從椅子上跳起來了，針鋒相對地喊道：“倪偉！你他媽的別跟瘋狗一樣，見誰咬誰。你看貨談買賣的時候，我在桌子上嗎媽的！老子在行裏混了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我早防著你反口咬我了，你和魏軍談買賣的時候，我離你足有三米，老魏的店裏有監控。”
    “再說了，你咬誰都行，可你咬不著老魏。魏軍在行裏是有名的‘看一眼’，做買賣最守規矩。你要想誣賴到他身上，哼！估計你以後在行裏就混不下去了。”
    聽完董三和毫不示弱的話，倪偉多少清醒了一些。回想了一下白天交易的全過程，魏軍確實是都按規矩做的。可以說毫無破綻可言。
    事情發展到這裏，完全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想到這裏，倪偉撲騰地坐回了椅子裏。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不言不語了。
    董三和看他老實了，也不說話了，就想著趕緊離開這裏。再也，不，是這輩子都不再和倪偉碰麵了。
    就在兩個人各懷心事的時候，董三和的電話忽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