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嗨,  你好！”班納博士比愛爾柏塔反應還要快上一步。
    他穩住椅子讓她過去，又對她溫和地笑了笑，“我醒來時你還在睡,  一直沒機會給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把我從九頭蛇裏救出來。”
    愛爾柏塔曾以火惡魔的身份在神盾局的戰機裏見過班納博士一麵,  跟綠巨人不受控製的暴躁性格相反,  布魯斯·班納那一麵的他溫和友善。
    他這麽說反而讓愛爾柏塔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把綠巨人從實驗室裏放出來是借他吸引了一部分九頭蛇的火力,  後又為阻止他對超人出手用日記本讓他陷入了昏迷……
    但願謎語人的夢境不會給他留下太多糟糕回憶才好。
    坐在班納博士旁的娜塔莎看她目光歉然，勾唇說了句：“如果沒有你那時出手幫忙，我們想將班納帶回來或許沒那麽容易……都已經沒事了，九頭蛇忙著追擊舊政府的殘餘勢力,  我們是安全的。”
    九頭蛇跟舊政府糾纏上了嗎……？
    愛爾柏塔剛醒來時斯塔克也跟她提過他們的處境,  隻不過他沒說後半段他們是怎麽逃脫九頭蛇追捕的。怪不得斯塔克看著這麽悠閑,  九頭蛇不管跟誰打起來，他估計都是最樂於看熱鬧的。
    蝙蝠俠座位旁邊挨著的就是鋼骨和沙讚,  康斯坦丁趁班納博士把過道讓開的功夫,  借機擠了出去,  看他掏風衣口袋的動作是要出去抽個煙。
    隻不過從她身旁經過時,  他輕輕拍了兩下下她的肩膀。
    愛爾柏塔剛一坐下,  旁邊突然悄悄探過來一塊巴掌大小的投影畫麵。
    投影畫麵上是紐約周邊的地圖，華盛頓、巴爾的摩、波士頓……五六處城市被做了重點標記。
    給她看投影的是鋼骨。
    “這是舊政府殘餘勢力分布的地方,  ”鋼骨低聲說，“其中有一處應該是超人被帶去的地方，但是我還沒有查出到底是哪個基地……”
    沙讚也湊腦袋往他們這邊看。會議桌上的希爾特工在跟眾人分享九頭蛇的兵力弱點，沙讚壓低了聲音在桌下道：“什麽什麽，我們要去找超人嗎？”
    如果說康斯坦丁出去時拍了拍她的肩膀,  還讓愛爾柏塔覺得沒什麽……但少年人們貓貓探頭式的關切就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沒有向誰提出過請求…即便她什麽也沒說,  他們也在暗中幫忙尋找著那個人。
    不過也沒給愛爾柏塔說話的機會,  蝙蝠俠餘光往他們的方向一瞥，擁有宇宙級先進科技的賽博人和神明之力的巫師就跟怕被老師發現課堂搗亂的孩子一樣瞬間坐了回去。
    “謝謝，”愛爾柏塔讓幹啞的嗓子發出聲音，在蝙蝠俠收回目光時對鋼骨說，“謝謝你幫我留意這些。”
    鋼骨的機械臂又探了過來，這次的投影畫麵上多了一行字：“蝙蝠俠在黎明前出去追蹤過一趟舊政府的支援機，不巧的是撞上了九頭蛇的一個突擊部隊……”
    愛爾柏塔側眼望了下蝙蝠俠，黑色披風上多了不少斑斑的破損痕跡，她還有機會休息了些時間，他竟然一晚上都沒休息嗎……
    蝙蝠俠把她叫過來坐下，卻什麽話也沒問，愛爾柏塔才意識到把她叫來的不是他。
    她正在想是不是斯塔克沒事給她找的事幹，會議桌一側站著的托尼突然懶洋洋出聲。
    “噢，我這邊接到一個好消息，你們一定要想知道。”
    好消息？愛爾柏塔不認為托尼嘴裏的好消息真的會是大家認為的好消息。
    “神奇女俠帶領的軍隊說不定今天就要抵達這片海岸了。”
    亞馬遜人要攪進這場戰爭……？
    “你確定消息來源真實嗎？”神盾局的特工希爾神色嚴肅。
    “你可以等等看亞馬遜人
    傍晚前會不會踏上這片陸地，”托尼似譏諷地笑了一下，“那位女神聽說了九頭蛇無視民眾生命在城市間投擲病毒武器的事，要來為這片土地的人帶來自由，真有趣不是嗎。”
    愛爾柏塔皺了下眉。
    斯塔克樂於見到九頭蛇倒黴，但是九頭蛇正跟舊政府本就在糾纏不休，戰爭裏突然又多了一方勢力，神奇女俠的加入隻會讓這座城市的情況更糟。
    對於他們來說，要擔心的敵人隻會變得更多一個。
    其實最讓愛爾柏塔擔心的還不止是神奇女俠的到來，而是很可能追著亞馬遜人而來的海王。
    預知的羊皮卷中神奇女俠與海王間有一場大戰，戰爭的最後海洋又淹沒了整片東部海岸。如果他們的最後一戰就是在這片土地打起來的話……
    “噢？你好像不認為我說的是個好消息？”托尼輕輕笑道。
    愛爾柏塔垂眼思考陸地與海洋間那場戰鬥的信息，沒意識到斯塔克這句話是對誰說，畢竟除了斯塔克外沒人會認為這是個好消息。
    但敏銳的直覺讓她再次察覺到一個又一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抬眼的一瞬，她撞入斯塔克戲謔的眼睛，而會議上眾人的目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隨著斯塔克一起落到了她身上。
    托尼扯起嘴角笑道：“還是說你又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未來？——觀測者？”
    大廳裏仿佛突然間安靜了一瞬。
    連愛爾柏塔自己都愣了下，她也沒想到斯塔克會在這種時候把她的身份拎出來說事。
    與x教授同行的暴風女跟野獸預感到這場對話的走向有些複雜，兩人對視一眼，起身將客廳裏年齡小一點的孩子們哄出去玩。
    愛爾柏塔則向旁邊座位的蝙蝠俠看去了一眼。
    她一直以為如果蝙蝠俠有意想要跟神盾局他們交涉時空被破壞的事，不用她提起，他也一早就會說了。他既然沒和他們提起過，或許是有他的考慮在，那她還要告訴他們這件事嗎。
    蝙蝠俠給予的回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由你來決定。
    由她來決定？
    愛爾柏塔給忘了的是，將這條情報帶進時空的是她，她也是可以決定任何想要求助的人的。
    蝙蝠俠的確有交涉上的疑慮在，但共享消息或尋求援助的選擇都在她。
    ——不管是隻有他們幾個人，還是將情報共享出去獲得更多幫助，他都會支持她的決定。
    這是愛爾柏塔看到他給她的答案。
    不管斯塔克打得什麽主意，他無疑給了她一個談起這場時空事件的契機。
    “你說得沒錯，我不認為神奇女俠的到來是一件好消息。”
    愛爾柏塔看了斯塔克一眼，隨後迎上了眾人向她看來的目光。
    她在腦海裏飛快地思考了一遍要不要坦然她來自未來的身份，但思考來去，她或許可以直接就斯塔克的話說下去。不提她並非預言者這個事實一旦暴露，斯塔克會給她添什麽亂……‘觀測者’這個身份能解釋的東西，也遠比來自未來的說法便利。
    愛爾柏塔道：“神奇女俠的到來會吸引來海洋的目光，我曾看到過一個未來，不久後海洋會吞沒這片大地。”
    脾性看著格外溫和的查爾斯教授在聽到她的話後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查爾斯教授雖然無法直接讀取她的意識，但他的直覺似乎同樣敏銳，又這群經驗豐富的特工們在，謊言會很容易認出。
    但她說的都是實話。至於觀測者……這個身份最早還是超級英雄們給怪物們身後的‘那位’定下的，怪物馬甲們身後似乎除了她也沒別人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決定命運的分叉口總是會超出自己控製地走向糟糕的一麵
    。”愛爾柏塔說，“這個世界本不該像現在這樣，有人投放了一種時空生物影響了過去，這才導致了很多紛爭的爆發；而在原本的時間線上，神奇女俠和海王是朋友，神盾局在九頭蛇計劃陰謀前就將他們洗清，美國隊長沒有被修改記憶始終為保護普通人而戰……”
    “噢，”克林特笑道，“你說的像是我在早上醒來前做得一場美夢。”
    “那才是你們帶來的未來。”愛爾柏塔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又看向他旁邊的娜塔莎和班納博士。斯塔克靠在稍遠的桌角，竟然沒出口跟她爭辯點什麽。
    “觀測者。”紅發女特工沙啞的嗓音將這個詞念得像是一場呢喃，“所以說你對於我們每個人才這麽熟悉？”
    怪不得，娜塔莎一直有感覺這女孩兒認識他們，但又仿佛沒有熟稔到朋友那一步，這個解釋雖然缺少支持，倒也……
    疑慮的棱角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打磨。
    她聽到女孩兒又開口：“嗯，你與你信任的同伴們組成了一個很強大的隊伍，一直保護著這個世界，你們是英雄。”
    娜塔莎嘴角的笑滯在了臉上，命運對她不算溫和，她早就忘了什麽是家，她作為特工被訓練長大，從小習慣了與謊言和偽裝為伴，有時連自己的記憶都不能相信。被鷹眼從地獄中救出，加入了神盾局後她也在想生存與任務外的東西。
    但是她竟聽到這個女孩兒，篤定而真誠地告訴她。
    你有著可以信任的同伴。
    你們是英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查爾斯看著她，“變種人的未來和現在有什麽不一樣？”
    他們提出的問題遠比愛爾柏塔以為會聽到的‘你該怎麽證明自己的來曆’要溫和得多，隻不過查爾斯教授說的他們是變種人……而變種人在人類社會的存在一直有點複雜。
    愛爾柏塔想了想道：“在與現在接近的時間節點上，變種人會與人類社會爆發一場衝突，那之後隔閡依然會存在很長時間，但是……”她想到了旺達和皮特羅，“一切都在變好。”
    ……聽上去是個有些痛苦，但可以期待的未來。查爾斯看著她。
    “解決了那些時空生物一切就會改變？對於你所說的時空生物，你有什麽想法？”他問。
    愛爾柏塔沒想到澤維爾教授這麽快就願意提供幫忙。
    查爾斯說：“我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為你幫了我的學生道謝？”
    他早就發現他無法讀取到女孩兒的思維，本想等空閑下來再找她談談。或許她‘觀測者’的身份可以解釋原因，也或許問題不再這裏，但他相信他看到的，女孩兒所做的每一步決定已經證實了她在試圖將這個世界修正回正軌。
    在對付時空生物的問題上，愛爾柏塔也思考過很多方法，那些時空蟲不易看到，又可以藏進維度。
    “我想把它們引出來。”
    【萬能的誘捕籠·五星】
    這個籠子一直被她用來關惡靈類的生物，但在很早之前她就測試過，誘捕籠可以裝下無形之物。
    隻不過能不能真的達到預想的效果還需要測試，紐約快要淪為戰場，神奇女俠又隨時可能到來，她需要一些配合和掩護。
    “你知道的，神盾局現在資源不複從前，我們不可能將所有資源都投入一個‘世界會變好的可能’。”希爾特工說。
    愛爾柏塔點頭，她能夠理解，其實希爾特工的選擇也同樣是一種保留未來的可能。
    希爾笑了笑，又道：“但是你在我們被隊長困住時幫我們脫困，還有幫我們營救出未能救出的人，我們欠你一個幫忙。”
    愛爾柏塔目光一怔，她聽到她又說：“神盾局會盡所能幫忙。”
    與需要代表神盾局的希爾不同，克林特此時更為
    糾結的是另一件事，他是注意到愛爾柏塔在說起團隊時目光都落在過誰的身上的。
    克林特：“告訴我，你說的最好的團隊裏不會有斯塔克這個混蛋吧？”
    愛爾柏塔：“…………”
    此時，克林特嘴裏的‘混蛋’，正慢悠悠地踱到沙讚身旁。
    命運的分叉口總是會超出控製地走向糟糕的一麵？
    被破壞的時空？
    托尼對於得到的故事不滿意，對於小騙子的來曆也更加好奇了。
    “那小丫頭該怎麽回到她的世界去？”他是見到過沙讚的真實身份不過是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也知道這孩子騙起來也更容易。
    他沒猜錯。
    觀測者的身份是他最先問出來的，他又用‘她的世界’這種誤導的話，讓比利下意識以為斯塔克跟艾爾很熟悉，並且知道她從哪裏來。
    昨晚來到這間基地後，比利跟康斯坦丁一起研究時光鳥的時候聽到過一點愛爾柏塔並非這個時空的人。
    “我不清楚，蝙蝠俠他們沒說過……或許時空被糾正了她就能回到她的時間了吧。”
    她的時間。托尼目光動了動，忍不住想笑，看看他聽到了什麽，接受她是一個時空旅行者比讓他接受她擁有預知能力要容易多了。
    她或許是來自未來，很有可能認識未來的他，所以才會對他了解得那麽多，才會讓他都吃到虧。
    “如果時空被糾正，應該就不會有人記得她了吧……”
    托尼笑容一頓：“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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