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太笑了：“咱們兩家這關係，不就是裝個電話，還談什麽錢呀？你們先去忙，等回來了，師傅就給你們上門裝，明兒就能用上了。”
    劉曉娟懵懵懂懂，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問：“媽，您剛跟人家廖阿姨說什麽裝什麽？”
    “裝電話。”
    仙道老祖昨晚上被係統惡補了一圈這個時代的知識。
    知道電話是個稀罕新奇的寶貝。
    能聯接千裏之外的人，還能聽到對方說話。
    如果她能力解封，其實做到這些也不難，但這玩意要是裝在尋常人家裏，還是挺有趣的。
    “那要不少錢吧，咱們家……”劉曉娟的老腔調剛一出來，她自己就意識到不對，立馬改口，“咱們家現在三個人都賺錢，逸風也找到工作了，裝個電話也不錯。”
    沈清秋摸了摸劉曉娟的腦袋。
    “對，咱們又不是用不起，裝就裝了。”
    被婆婆溫柔摸過的地方似乎還暖暖的，劉曉娟突然覺得，有這個長輩陪在自己身邊，哪怕是去派出所跟親生父親對峙，她也沒剛才那麽怕了。
    派出所，一間辦公室裏，劉鐵生已經嚷嚷累了。
    他剛才喊得臉紅脖子粗，狠狠造了一番勢。
    這會兒，他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反正是公家免費給的，不喝白不喝。
    劉小年就坐在他旁邊，父子倆有商有量地小聲嘀咕著什麽。
    突然，工作人員領著劉曉娟和沈清秋進來了。
    一見到自家閨女，劉鐵生立馬一巴掌扇上去：“你個崽子。臭丫頭！敢報警抓你老子了，能耐了啊！”
    沈清秋早就等著他這一招了。
    一把將劉曉娟扯到一邊，沒等她站穩腳跟，自己操起桌上的茶杯一下潑在劉鐵生的臉上。
    還熱乎滾燙的茶水燙得劉鐵生嗷嗷叫，臉都紅了。
    “你、你你！！”
    沈清秋護在劉曉娟前麵：“我什麽我？當著人家的麵就敢動手，像你這種人就該抓起來，還有什麽好調解的？”
    民警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劉鐵生，坐好！這兒是派出所，麻煩你遵守這裏的規定。如果不想調解的話，你們父子倆是想去吃牢飯嗎？”
    劉鐵生不想吃牢飯，劉小年也不想。
    於是雙方終於坐下來好好談了。
    劉曉娟抱著孩子，低著頭，始終不吭聲。
    這是來之前沈清秋跟她說好的，進了派出所，她就是啞巴聾子，不管劉家父子說什麽，她都通通不接茬，交給婆婆就行。
    劉鐵生冷哼：“我是氣急了，哪有女兒報警抓父親的，這不是不孝嗎？”
    劉小年：“就是，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老劉家的臉該往哪兒放？”
    沈清秋冷笑：“首先，報警的不是我兒媳婦，而是我。其次，劉鐵生你因為欠了一屁股債，早就在村裏沒臉了，哪還有什麽老劉家的臉？還有，你養的兒子也不怎麽樣，今年年初，還因為調戲人家寡婦，被人家狠狠教訓了一頓，還賠給人家
    五百塊錢，這事兒你們都忘了？”
    劉家父子倆齊刷刷脖頸一縮，頓時短了一截。
    ——她是怎麽知道的？！
    年初為了這事兒，劉鐵生急得跟熱火上的螞蟻似的。
    他不想掏空家底，就把主意打到女兒身上，軟磨硬泡地問劉曉娟拿了五百塊。
    這筆錢可是劉曉娟攢了好久的積蓄，為了生孩子的時候用的。
    劉鐵生求到女兒這裏，編了個自己身體不好的謊言。以從未有過的低姿態騙走了這筆錢，這才將窟窿填補上。騙錢的時候，他信誓旦旦，說以後有了加倍補上。
    但其實打心眼裏的，他沒有覺得劉曉娟幫了自己，反而覺得這個閨女大了，身邊有這麽多錢都不知道拿給他用，真是不孝。這口氣，從年初憋到年尾，終於爆發了。
    劉曉娟聰明得很。
    聽到年初這個時間點，再聽到五百塊錢，她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指尖扣進掌心，都比不過被至親利用的疼痛。
    那可是她留著準備生孩子的費用！
    為了弟弟這種事情，父親連她的命都不在乎。
    是了，能對她下手打成這樣，怎麽可能還在乎？
    這麽久以來，是劉曉娟自己一廂情願地認為——到底是一家人，血濃於水，劉鐵生就算動手，其實內心還是在乎她這個女兒的。
    真是可笑！
    劉鐵生嘟囔著：“那是意外！”
    “哼，這錢也是從我們家曉娟那兒拿的吧。”
    劉鐵生嘴硬：“她是我女兒，當爹的問她要點錢算什麽？”
    “那曉娟去年生病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沈清秋頓了頓，“你說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水，跟你老劉家沒關係了’！”
    劉曉娟愣住了。
    抱著孩子的雙手在顫抖。
    去年……也就是她備孕的時候，曾經得過一場大病。當時母親特地從鄉下趕來照顧她，沒過幾天，又被劉鐵生以家裏沒人喂豬做飯為理由，直接把母親從醫院帶走。
    原來……那個時候父親就跟婆婆有過衝突了。
    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情！
    沈清秋聲音冰冷：“既然跟你們老劉家沒關係，那麽你這次強行闖入我們家，還動手打人，這就是違法犯罪！我們報警抓你有什麽不對嗎？這是我們的合法權利！你還有什麽話好講？”
    “我、我……”
    劉鐵生再也沒想到，一個農村老太太還能這麽伶牙俐齒。
    “可她就是我姐啊，戶口本上早就寫著呢！有些話嘴上說說，怎麽能算數？”劉小年跳出來，一句話就讓父親清醒了。
    劉鐵生：“沒錯，我隻是說說而已，人在氣頭上什麽話不能說？難道說了就要承認嗎？好沒道理。”
    這對父子的無賴也讓民警啞口無言。
    “嗬，她是你姐沒錯，可我不是你們家的人呀。這是我的房子，你們闖進來就是不對。今天不是劉曉娟不願意跟你們和解，而是我不願意。”
    沈清秋眼眸冰冷如霜，“你們砸壞的東西，驚到了我孫女，這些都要算進去。”
    “那、那你還動手打了我爸呢！現在他頭上都好大一個包，你也該賠錢。”
    “我這是正當防衛。”她很驚訝地看過去，“我看到兩個陌生大男人闖入我家，還打我兒媳婦，難道不動手揍人，還要請你們喝茶不成？你們應該感謝，當時我手邊沒有菜刀。”
    她陰森森的聲音裏藏著一抹笑意，聽得劉家父子背後一陣惡寒。
    “這件事兩個解決辦法，第一，我把你們告上法院，該坐牢坐牢；第二，你們賠償我們家的損失，並在警察同誌的見證下寫保證書，保證以後絕不來騷擾我們家劉曉娟，如果違背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不行！我不答應！”劉鐵生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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