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鬆一扭頭，看到保姆在門口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他立刻就大吼一聲:“你幹啥！”
    周秀年紀也不小了，被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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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頭看到保姆，她才反應過來。
    蒲大娘不知道張小鬆要幹嘛，他回來之前完全沒跟她或者和老李商量過。
    這會兒她就嚇得一直拉張小鬆的衣服。
    保姆嚇得直接跑掉了。
    ……
    要說那保姆也是欺負老太婆，大晚上的，就敢在家裏給周秀的兒媳婦打越洋電話。
    她蠢就蠢在沒敢開燈，沒看見張小鬆就蹲在電話桌後麵。
    保姆才說了一個字:“喂……”
    張小鬆這小子也是蔫壞，猛地就站了起來。
    保姆接下來的話就變成了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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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燈瞎火的差點把保姆嚇死。
    這還不算，保姆扭頭要跑的時候，還被絆了一腳。
    聽著那響亮的“咚”的一聲，張小鬆冷笑了一聲，把電話拿了起來。
    “喂，我張小鬆，我找我爺爺李明。”
    電話那頭的何香芝愣了一下，竟然裝作無事發生那樣，笑道:“喲，小鬆啊，你等等啊，嬸嬸去給你叫。”
    過了一會兒，李明來接了電話。
    張小鬆說:“爺爺，沒事兒，祖叔奶說想換保姆，我在給她參謀呢。”
    李明愣了愣:“啊，現在是大半夜的啊……”
    張小鬆一個小孩兒，實在想不通李明為什麽要忍耐。
    說是為了讓太爺爺開心，可是那些人環在太爺爺周圍，太爺爺也沒有更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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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怕人家說他貪圖遺產，尤其是說他無兒無女還想搶那麽多錢，死了李家的錢都歸了外人。
    這道德壓力下，李明已經明說了不要財產了，還是沒躲過被一群人壓著欺負。
    他現在就想著要在國外陪大伯終老，希望大伯有個平靜的晚年。
    可張小鬆覺得，他這麽忍讓，也不會得償所願。
    這會兒是半夜兩點多了，周秀睡眠淺，又是住在一樓，聽著動靜就出來了。
    她中年喪夫，晚年喪子，退休之前自己又是在糧食局當領導的，本來就是很強勢的老婦人。
    張小鬆趕緊把她扶過來。
    周秀其實一直都在想事情。
    此時她看著有點惶恐的保姆，就問她:“劉卉是不是也出國了？”
    劉卉是李明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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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她讓劉卉去給李明送信，結果被劉卉擺了一道，她現在倒是想起當時為了爭財產弄得多醜了。
    保姆有點為難，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吭聲。
    周秀用拐棍嚴厲地敲了敲地:“說！”
    保姆隻好道:“在呢……”
    周秀被氣笑了:“打電話給平安！馬上！”
    保姆不敢動。
    張小鬆三步並作兩步，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不一會兒，李平安來接了電話。
    李平安今年已經二十了，是個成年人了，從小父親走了以後，是周秀帶大的。
    周秀直接拿著電話衝他吼:“你現在賴在國外，是能在那生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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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平安嚇壞了，連忙道:“奶奶，我不是……”
    周秀罵道:“現在馬上給我回來！不然的話，李家就沒有你落腳的地方！”
    不一會兒，李平安的媽何香芝來接了電話。
    “媽，您聽誰胡說了？可別氣壞了身子……”
    “我沒被你氣死就行了！平安十歲你就走了，現在又回來，我也是昏頭了，才相信你去國外是為了彌補他！”
    何香芝連忙道:“媽，您咋這麽說呢，我當然是為了補償平安啊。您別聽那死小子胡說……”
    周秀罵:“何香芝，你夠狠得下心的啊，竟然還把工作給辭了！”
    何香芝:“……”
    李平安在那邊羞愧地喊:“奶，我馬上回來，馬上回來……”
    何香芝對他破口大罵，聽那意思就是不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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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已經辭職了，就是為了出去搏一搏。
    李平安要是走了，她還能博到個啥啊！
    周秀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她年紀不小了，因為太過生氣，手就直抖。
    “小鬆，小鬆你告訴我，平安他，真的變壞了？”
    張小鬆很誠實地道:“他拗不過他媽。”
    周秀罵:“這麽大個小子了，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那我白養他這麽大！”
    張小鬆看她哭得那麽傷心，愣了一下。
    他是在外頭受了氣，覺得憋屈。
    但是沒想到會讓老人這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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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鬆有點迷茫了。
    ……
    張家屯。
    沈清秋在辦公室，接到了小鬆的電話。
    他跟沈清秋說:“我要在這邊再呆兩天……”
    沈清秋道:“嗯，陪陪你祖叔奶也挺好。”
    張小鬆愣了一下，然後道:“嗯，我要幫著祖叔奶再找一個保姆。還有，等平安哥，我得等他動身。”
    沈清秋聽出他口氣裏的抑鬱……
    這孩子似乎不像以前那麽明朗快樂了。
    她有些擔心:“小鬆，你咋了？出去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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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鬆沉默了好久好久。
    然後他才啞聲道:“沒啥。”
    “有啥，跟媽說說唄。”
    張小鬆不耐煩地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沈清秋也不生氣，而是道:“話不是這麽說的，你媽我現在也是不同往日了，我可是我們公社的副隊長了。”
    張小鬆被她逗笑了，道:“行行行，等我回來看看你有多厲害。”
    但是沈清秋問他遇到什麽事了，他還是不肯說。
    把沈清秋給氣得啊，直罵他“臭小子”。
    等掛了電話，老趙就進來了。
    他笑道:“小魚娘，小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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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沈清秋的眉頭皺得深深的。
    老趙見狀，就道:“咋了？”
    “我感覺這孩子變了，心裏揣著事兒了。”她托著胖乎乎的腮幫子歎氣。
    老趙道:“這麽小的孩子能揣著啥事兒？回來還不一樣撒尿和泥玩？”
    沈清秋憤怒地道:“我們家小鬆從來不會撒尿和泥玩！”
    老趙心想他撒尿和泥玩的時候你沒看到。
    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道:“這事兒回家跟你家大山說去，現在有個工作我給你安排一下。”
    沈清秋道:“哦，您安排。”
    然後她繼續坐在老趙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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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趙站在桌子外麵，跟來匯報工作的似的。
    老趙:“……”
    沈清秋抬起頭:“您說啊。”
    老趙:“……”
    算了，看她是個快生娃娃的女人，不給她計較了。
    於是老趙就站在桌子外頭，道:“我想從縣城搞一批放電影的設備，來放露天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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