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倒抽一口冷氣，心道: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得不說，老杜和花大娘這一波，是非常有遠見的了。
    杜紅秀也不知道是怎麽琢磨這事兒的，想著想著，就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可不得了，老杜本來就是個哭包，這會兒當著沈清秋的麵，竟也沒忍住，跟她一起哭了。
    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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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大娘紅著眼眶看向沈清秋:“清秋，你說句話，勸勸她。”
    沈清秋道:“嫂子，其實你心裏舍不得的是叔和嬸。那自然，是叔嬸怎麽說，你就怎麽辦。”
    有一點老杜和花大娘說得非常對。
    那就是杜紅秀疾惡如仇，根本不可能真心喜歡一個強、奸犯。
    現在杜大民不在眼前還好，如果杜大民在眼前，她日子估計沒法過。
    但離婚畢竟是一個巨大的改變，杜紅秀一時之間很難平靜。
    她哭道:“我願意聽爹和媽的，就一樣，你們以後不能攆我走，讓我和石頭在這兒，給你們養老。”
    花大娘連忙道:“妮兒，說胡話呢，媽咋舍得啊？”
    杜紅秀哭道:“就算離了婚，也不許催我再嫁人。我不去別人家，我就要在這兒。”
    聽到這個，老杜夫妻倆對望了一眼，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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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家，不能一輩子不嫁啊。
    前頭，都已經叫他家的兒子給害了……
    沈清秋適時道:“其實一輩子不嫁也沒啥的，紅秀能行的。”
    老杜夫妻倆對望了一眼。
    心裏都想著，走一步算一步，先讓妮兒去把婚離了吧。
    花大娘撫摸著杜紅秀的頭，把她摟在懷裏:“媽才舍不得你走。你以後要嫁啊，媽給你招贅一個好的在家裏。”
    嘿也不是不行……沈清秋心想。
    杜紅秀這才鬆了口，答應明天就和老杜一起去離婚。
    ……
    後來她送了沈清秋出來，就對沈清秋道:“我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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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也做婦女主任，但總是想著能勸和就勸和，總說什麽“少年夫妻老來伴”。
    沒想到現在會主動鼓勵親兒媳離婚。
    其實杜紅秀心裏也不是沒想過杜大民回來以後的事情。
    能離婚，不離開杜家，多多少少是鬆口氣。
    她對沈清秋道:“還是你這兩年工作做得好。”
    沈清秋微微一笑:“不是，是時代變了。”
    杜紅秀一愣，然後也笑了:“是啊，是時代變了。”
    所以人也開明了。
    ……
    隔天一早杜紅秀就帶著嚴以蘭先去了縣城，估計因為工作要在縣城耽誤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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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嚴以蘭騾子也騎得很好了，大雪天出行沒一點問題。
    老杜則是要晚一點過去，到時候直接在勞改農場跟兒媳婦碰麵。
    因為他們家要離婚的消息傳出來了，自然又在公社炸開了鍋。
    好像……比張小鬆的事情還有意思，更值得八卦！
    公社又沸沸揚揚，熱熱鬧鬧的。
    直到王家傳來消息，說是蔣綽蘭，死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張大山已經帶人去抓人了。
    很不可思議的是，凶手竟然是江香的大兒子，那個六歲的男孩……
    花大娘臉黑黑的，特地來告訴沈清秋。
    “……說是這幾天一直在家裏打大孫子出氣，小孩兒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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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吃了一驚:“還手？怎麽可能？”
    “把人推著了，撞到了炕上。”
    六歲的孩子其實力氣能有多大？
    但蔣綽蘭一個一直不怎麽幹活的小腳老太太，骨瘦如柴還有羅鍋，自然更弱小啊。
    當時他們祖孫倆在屋裏吵起來了，然後她就打孩子打個不停。
    孩子被打得上火了，動手推了她一下，頭撞在炕上，還拿凳子砸了她幾下。
    “王洪福呢？”沈清秋不可置信地道。
    花大娘道:“他說他走開了。”
    走開了……
    就像看見他媽和他媳婦打架的時候一樣，嫌煩嫌吵，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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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是他媽和他兒子打架，他也走開了。
    結果沒想到就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這樣的人，真是……
    “你說這咋弄？”花大娘煩躁地道，“按說殺人償命，可六歲的小孩啊！你說，能給王洪福判刑不？”
    “不能吧……”
    畢竟他一不在現場，二沒有教唆。
    “這事兒都是他的錯啊！甩手掌櫃當得舒服吧？媳婦肚子給打沒了，現在老娘也沒了。”
    關鍵他要死就自己去死啊！
    現在家裏老的死了，小的這輩子也活不好了。
    沈清秋道:“公社方麵會把他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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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開除有什麽用？！”花大娘還是很不爽。
    “嬸，您別急啊，法律製裁不了，道德還製裁不了嗎？”
    以後他王洪福，在張家屯，也別想抬起頭來做人了。
    而且這人的能力也很差，以後也不會有啥好日子過了。
    就是一點，王洪福家的這個事情，又壓過了老杜家離婚的新聞。
    最近街頭巷尾的，都在議論這件事了。
    ……
    傍晚的時候，張大山從縣城回來了。
    因為凶手是一個六歲的兒童，事情比較特殊，所以他親自送到縣城去交給廖所長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如果在張家屯處理的話，鄉親們都巴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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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洪福也一並送去了，畢竟是監護人。
    他回到家就問沈清秋:“老王家怎麽樣？”
    “江家已經把剩下那個小子接走了”，沈清秋道，“老王自己在家呢。”
    蔣綽蘭的丈夫老王也是個甩手掌櫃，平時總說自己這兒疼那兒疼的。
    現在他可不能不管了，家裏已經隻剩下他一個活人了。
    張大山有點煩躁。
    “王洪福進了縣裏，先告了我們一狀。”
    聽著那意思，還是公社的幹部霸淩他們家。
    他把張含秀和蔣綽蘭那點子事全都說了，然後說他被停職在家半個多月。
    又說公社讚成他和他媳婦離婚，不進行調解，才會導致他那個可憐的小腳老母親怒急攻心，和孫子起了爭執，最後導致悲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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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都驚呆了……
    “他還真能，連起一條邏輯來啊。”
    “嗯”，張大山道，“老廖把我喊去，讓我解釋了半天。”
    “這麽鬼扯的事情，還要你解釋？”
    “前頭王洪福不是在縣裏當工人嗎？多少是認識一些人。”
    該說不說，也是因為張家屯招眼。
    馬上要開放的經濟出口，大半全給了張家屯。
    他們是第一個能自主建廠子的。
    甚至，衛生所升級醫院，還要搬到張家屯。
    這回被人拿捏住了把柄，當然就要為難他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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