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道：“您說王鐵生？那是我們張家屯派出所最得力的警員之一。”
    “那怎麽沒升職呢？”李夫人道。
    她為這事兒很上心，打聽得很是清楚。
    張家屯派出所是那縣第一個鎮上的派出所，人員都是本鎮的，縣裏過去了兩個人帶著，反而沒有本鎮人出挑。
    這是趕上了好時候，一般都能升得很快的。
    聽說，張家屯就升了一個本地的警員。
    李夫人就覺得，為什麽不是王鐵生呢？
    多好的小夥子啊！
    沈清秋聽了都笑了：“哎呀，瞧您說的，他才幾歲呢？”
    王鐵生今年二十五，在警員中算是年紀小的了。
    沈清秋又道：“再說張家屯多小的地方？配置就兩名副所長。他現在不是被阿縣要過去當支隊長了嗎？”
    李夫人笑道：“你這麽說也是啊，你們張家屯人才濟濟，也是輪不上他。”
    她在沈清秋跟前兒也沒什麽避諱的，又問了王鐵生家裏。
    但顯然之前她已經打聽過了。
    她說：“他媽人怎麽樣？聽說是婦代會的成員。”
    沈清秋很誠實地告訴她：“脾氣有點爆，但人品非常好，十裏八鄉有名的能幹人。”
    聽說脾氣有點爆的時候李夫人猶豫了一下，但聽說人品非常好，又是能幹人，她又笑嘻嘻的。
    “母子關係咋樣？”
    沈清秋道：“您幹嘛總盯著馬大娘啊？不是應該挑一個和李鳳同誌脾氣合的嗎？”
    她突然戳破了，李夫人也不尷尬，就是笑笑。
    “你也知道，我家阿鳳前頭那個婆婆多荒謬。”
    “話是這麽說，總歸還是肖明不行啦。”
    李夫人就道：“鐵生那孩子我真是哪兒哪兒都滿意，她爹也滿意。年紀輕輕，勇敢又銳意進取，每回來家裏吃飯，都可有禮貌了。”
    沈清秋一聽，立刻就順著她的話說：“鐵生最近都在你們家吃飯？”
    “隔天就來一回。”李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沈清秋：“……”
    她心想，那李夫人知道王鐵生和李丹的事情嗎？
    正琢磨著怎麽問。
    突然有人來敲了門。
    保姆去開了門，就看見張大山、王鐵生和李丹站在那。
    李夫人看到李丹的時候那臉皺得跟什麽似的。
    看到王鐵生，她又立刻笑容滿麵：“鐵生啊，你來了啊。”
    張大山直接被忽略了。
    “爹！”張小魚歡快地跑過去抱住張大山的腰。
    王鐵生跟李夫人打了招呼，就對張小魚笑道：“果，叔叔抱抱。”
    張小魚不滿地道：“我都這麽大了……”
    但王鐵生還是把她抱了起來，還表演了一個舉高高。
    張小魚被驚得笑了出來，乖巧地垂著腿兒也不掙紮。
    李夫人連忙道：“來來來，吃點點心，等一下吃飯了。阿姨做了你愛吃的豬蹄。”
    李丹就笑道：“嬸，咋這麽熱情呢？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想讓他做您女婿呢。”
    “你這話咋說的，我看鐵生這孩子投緣不行啊？”
    李丹道：“哎喲，嬸，別生氣嘛，我這不是怕別人誤會嗎？鐵生你說是不？”
    這時候被舉起來的張小魚突然說了一句：“心眼髒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李丹：“？”
    “這位阿姨，我是覺得，人家也沒邀請你，你就來人家家蹭飯吃，就不要拿話堵人了。”
    李丹被她說得臉色都不好了，扭頭看向沈清秋正想說什麽。
    張小魚輕巧地落在地上，笑道：“阿姨不好意思，我是小孩，您別跟我計較。”
    說完就跑回了沈清秋身邊。
    沈清秋輕輕打了她一下。
    雖然她也覺得很爽，但她不想小魚學會用熊孩子理論。
    李夫人已經跟撞鍾似的笑了起來：“沒事兒，沒事兒，孩子話，哈哈哈！”
    李丹心理素質一向不錯，這回不知道怎麽就不行了。
    趁著李夫人親自去廚房端水果，張大山和王鐵生在一邊說話。
    她竟然扭頭小聲對沈清秋道：“管好你女兒，小小年紀這麽沒教養。”
    扔下一句話突然就笑得跟花蝴蝶一樣撲向王鐵生的方向。
    “你們說什麽呢，這麽熱鬧。”她笑嘻嘻地道。
    張小魚驚呆了。
    沈清秋指著李丹，低聲對張小魚道：“你看見沒，這種就叫綠茶婊。”
    聲音比她剛才可大不少，但是保證又隻有屋裏三個人聽見。
    李丹：“……”
    張小魚大聲道：“媽媽，綠茶婊是什麽意思啊？”
    這時候張大山和王鐵生都走了過來。
    張大山麵上不好看。
    王鐵生倒是帶著幾分懶洋洋的笑意：“是啊，嫂子，什麽意思啊？”
    沈清秋道：“哦，這個啊，我是誇李丹同誌呢，說她就像一杯綠茶一樣，清新淡雅，泡得又濃，雖然發苦，可是香啊。”
    李丹陰沉著臉看著她。
    張小魚又一臉天真地問沈清秋：“那媽媽，綠茶是這個意思，婊是哪個婊啊？”
    沈清秋：“噗……”
    李丹：“！！！”
    這時候李夫人笑吟吟地從廚房出來：“吃水果了！”
    她道：“你們說什麽啊？”
    沈清秋道：“教小魚說詞呢。”
    王鐵生眼疾手快，挑了一塊看起來最中心的蜜瓜，蹲下來遞給小魚。
    “小魚，吃。”
    李夫人笑眯眯地看著他：“鐵生還挺喜歡孩子。”
    王鐵生笑道：“小孩子，誰不喜歡？”
    張小魚扭頭就把蜜瓜給了她媽：“媽，您吃，這塊看起來好甜。”
    李夫人：“哈哈！”
    現在氣氛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李夫人和王鐵生有說不完的話。
    李丹想要插嘴作妖，可是小魚就在旁邊盯著她。
    她這輩子都跟父母學得陰陽怪氣的，膈應人簡直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但張小魚如此直言不諱，又是當著王鐵生的麵，一下讓她有點警覺。
    她也不輕易開口了，免得惹火燒身。
    正說笑著呢，李鳳回來了。
    沈清秋仔細觀察了一下王鐵生的反應。
    他確實是笑眯眯地看著人家的。
    李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衫，搭一條蘇格蘭格子花紋的長裙。
    確認是張家屯成衣廠今年秋天剛上的秋款。
    那長裙的版型很好，紮得她的腰身細細的，和之前她那萎靡的模樣真是判若兩人。
    杜青青笑道：“李鳳同誌。”
    李鳳看見她也很開心，不過看見張大山還是後退了一步。
    就，挺怕他的。
    王鐵生站了起來，笑道：“阿鳳同誌，這位是我的老上司，你得叫大山哥。”
    李鳳跟在他身後，怯怯地叫了一聲：“大山哥。”
    王鐵生指了一下沈清秋，笑道：“這個叫嫂子。”
    李鳳乖巧地道：“嫂子。嫂子您看，我這裙子是張家屯成衣廠出的，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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