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上，煙囪冒出的黑煙愈發濃重。
    在海風吹拂下，在空中拉出了一條軌跡。
    鐵甲艦的速度也還在加快，隻不過這時景帝跟百官已經徹底穩定下來。
    閑庭信步的在甲板上走著，興味盎然的看著不同角度的風景。
    雖然沒什麽風景可言，但是大家就是喜歡看。
    除了在甲板上瘋跑的李瑜跟方宸予。
    方正一也懶得管這倆孩子，都十來歲的年紀了，再蠢也不會從船上摔下去。
    看了半晌，景帝在連連感慨之後，扭過頭道：“正一，陪朕再去動力室瞧一瞧吧，蒸汽機真乃神物，朕要看看它是如何運作的。”
    方正一頷首，隨即領著景帝跟太子再次前往動力室。
    動力室的大門剛一打開，一股熱浪便從其中竄出。
    景帝不由得退了一步。
    不過李元照卻是興致衝衝的先一步衝了進去，研究技術細節。
    這樣的環境，他再熟悉不過了，研製蒸汽機的房間總是這樣的悶熱。
    室內原本在工作的士兵已經停止了添煤，背對著門口在鍋爐旁觀測著情況，機器轟隆作響。
    皇帝進入室內，唐叁第一個反應過來，掄起鏟子瘋狂添煤。
    蕭焱餘光一瞥，緊跟著也有了動作，同時趕緊捅了捅身邊的同伴。
    “張小梵，趕緊添煤！”
    “還添啥，我按標準添的啊，是煤堆得太密，火力不夠麽？要不先拿燒火棍捅捅？”
    “你怎麽這麽老實啊！陛下來了”
    唐叁在側，湊過頭陰惻惻的來了一句：“不添也行，你已有取死之道。”
    房間內噪音巨大，這三人嘰嘰咕咕景帝等人也沒聽到。
    看了一會兒，景帝問道：“正一，此船的存煤能支持一次航行到費卡麽？”
    方正一搖搖頭：“怕是不行，按照前期報上來的測試數據，正常來說還需要中途起碼兩次補充燃料。但是如果拋開經濟方麵的問題不談，特殊情況下可給此船配備補給船，應該可以支持它一次航行到費卡。”
    “嗯，此船造價幾何？”
    “不算船倉還有武器配置，船體的造價大約在十萬兩銀子上下，比之尋常配置完整的風帆戰船貴了十倍不止，但大景隻要有五艘這樣的船作為船隊主力，我大景海軍也足以冠絕天下了。
    “而且未來成本一定會降低，臣相信大景海軍早晚有一日會淘汰木船，這種新式的鐵甲艦必將成為主流。”
    方正一說著感覺也有些遺憾，這船實在太貴了。
    拋開人才短缺不說，維護的費用也在天價，科學技術提前被催生出來偏科嚴重，總是難保在某些方麵會有重大缺陷。
    現如今大景如果全部裝配這種戰船，兵部的預算恐怕都要被海軍一家吃淨。
    他正這樣想著，景帝卻臉上浮現出蜜汁微笑。
    嗬，區區十萬兩，竟然這麽便宜。
    先造它幾十艘也無妨！
    “對了，這第一艘鐵甲艦可有名字？”
    “起初臣立項的時候就已經定了一個非正式的名字不如陛下再給它重新起一個？”
    “你先說說，以前非正式的名字叫什麽？”景帝好奇道。
    方正一鏗鏘有力道，“此船一出，群雄定然束手臣服，所以臣起名叫廣域靜默號。”
    “嗯名字不錯，就這個吧。”
    說話間，景帝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方正一見狀道：“陛下，此處太熱，不如還是到甲板上吧。各位同僚來了這麽長時間也應該餓了，船上有不少專門為海軍定製的夥食，不如趁此機會嚐一嚐。”
    “咱們這兒的夥房也有些意思，都是用動力室生出的廢熱加熱的食物。”
    景帝笑了：“好，大景的船隊出海這麽久，朕還沒有嚐過海軍的軍糧是何滋味，走吧。”
    說幹便幹，方正一麻利的指揮人手弄了幾張桌椅搬到了甲板上。
    蒸了幾大鍋米飯，各種罐頭食品裝在盤中加熱好後一一呈上。
    罐頭食物自第一次出海航行被發明出來，雖然總有刁民傳言罐頭使用垃圾邊角料做的，但仍舊一直廣受軍方還有底層士兵的好評。
    經過這麽多年的迭代，品類已經相當豐富。
    東西好吃不說，剩下來的罐頭瓶，直接可以高價賣給外國人，賺一份外快。
    甲板上群臣列位，賞著周圍的美景，吃著罐頭食品。
    心情美滋滋。
    方正一被人扯到其他桌不斷詢問著，兵部尚書馮傑問道：“侯爺，咱們軍方的罐頭都是你桃源縣供的，外麵都傳你這罐頭用的是邊角料，以前我都沒好意思問，今天咱說明白了，這事兒是真的假的啊？”
    “謊言！絕對的謊言！現在市麵上總有人對本侯的產業造謠，這些都是紅眼病大家不要相信。我這些年的人品大家都應該看得見，就不用我多解釋了吧？”
    “我覺著你還是得解釋解釋，這紅燒豬肉罐頭，裏麵為啥有豬肝啊？”
    方正一定睛一看，盤子裏真有塊豬肝，拿起筷子飛快的夾走放入口中：“是豬肉，瘦肉。”
    “哎哎哎，這還有呢，要不您再品品？”
    見他要賴，桌邊的官員同時拿起筷子一頓扒拉，又翻出六七塊豬肝，而後虎視眈眈的盯著方正一。
    方正一淡定的又夾起一塊豬肝，放入口中細品，嚴肅道：“沒錯，這確實是豬肝。你們瞧我這記性，我特意讓他們在肉罐頭裏多加些內髒，忘了！不好意思哈。”
    馮傑表情轉冷：“侯爺，我兵部出的可是買豬肉的錢！你往裏給我摻內髒？往小了說是你的罐頭生產出了問題，往大了說這可是與偷盜國庫無異，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方正一沒理不讓人，揚起下巴道：“你這說的什麽話，那可是好東西！我方正一坑誰，能坑到我大景海軍的頭上？”
    “我跟你們講，這些內髒一般人想要我還不給呢！營養全在內髒裏，裏麵富含蛋白質，維生素哎，能緩解眼疲勞治療眼幹，還有脂肪快速補充將士體力，這些在海上就是最好的食物，科學你們懂麽？”
    同桌官員一頭霧水，馮傑懵逼道：“侯爺，你可別有事沒事拿科學蒙我們啊！”
    “平時請你們去東大聽課，一個個的不好好聽講。得，我換個你們能聽懂的說法。馮大人，鬥獸看過嗎？”方正一撇嘴道。
    “看過，怎麽了？”馮傑迷茫道，“這跟你的罐頭貨不對板有關係麽？”
    “什麽貨不對板，我那是給你加料不加價！我問你，猛獸捕獵後，它都幹什麽啊？”
    “這我知道！”同桌官員一拍桌，“野獸捕獵成功，首先將獵物開膛破肚，然後再吃內髒，最後吃肉！”
    “對嘛！”方正一撫掌道，“畜生總不會騙人吧，它肯定先吃好的，由此可見內髒比肉滋補，你們說對不對，科學不科學？”
    同桌之人互相看看，然後不約而同點頭：“科學，科學！”
    好像是這麽個理兒，但這家夥繞了一大圈，總感覺哪不對呢？
    馮傑摸著腦袋，剛要坐下，目光忽然瞥見遠方，伸手一指。
    “你們看，那邊來了三艘船！”
    （第二章會晚點啊，騷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