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僵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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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拚了!”,陳星怒吼一聲,咬緊牙關。
說時遲,那時快,通過玻璃窗的倒影,陳星看到那“東西”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近前。
沒有任何猶豫,陳星的身體動了!
他先是一個側身,握著手電的左手砸向對方“腦袋”所在的位置;同時他的右手探入腰間,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拔槍,打開保險,開槍射擊!
“砰!砰!砰!”
三聲槍響,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在做這一係列動作時,陳星完全是依靠著眼角餘光,從玻璃窗的倒影中鎖定“目標”的所在位置。
槍聲響起之時,陳星看到倒影中那高大的“東西”,也已經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陳星隻感覺自己的胸前遭到巨大力量的撞擊,雙腳不自主地離開地麵,整個人重重地撞向身後的窗戶!
來不及多想,陳星幾乎是下意識地用持槍的右手勾了一下旁邊敞開的木製房門。
然而向後的衝力過大,僅僅隻是這樣一勾,根本就無法令身體停下。
陳星心中一沉,已經做好了墜落的準備。
“嘩啦!”
身後的玻璃窗應聲碎裂,陳星腦中一震,隨後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在一片剛好滑過眼前的玻璃碎片之中,陳星恍惚間看到一團黑影躍出窗外,隨後他的意識便逐漸陷入模糊…
“砰!砰!”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陳星隱約聽到兩聲槍響自遠處傳來…
……
空無一人的長街之上,忽有一陣邪風刮起。
街道兩側的路燈閃爍幾下,而後接連熄滅…
霎時間,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街中,便隻剩下了一團忽明忽暗的光暈,仿佛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這團獨立於黑暗之中的光明,來自於一間小麵攤。
麵攤的構造十分簡易,四根粗木,撐起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棚子,其下方共擺放著四套桌椅。
老板是一名胡子拉擦,不修邊幅的瘦削老頭。
此刻,他正翹著二郎腿,凹陷的眼眶之中,一雙渾濁的老眼無神望向黑暗,不知在想著什麽…
麵攤老板的雙眼之中突然閃過一抹光彩,對著不遠處深邃的黑暗開口說道:“來啦?”
他的聲音就像是生鏽的自行車鏈條摩擦一般,生澀難聽。
說話間,麵攤老板放下翹著的左腿,緩緩起身,挺了挺腰板,徑自轉身走向麵案。
那深沉的黑暗,突然翻騰,並如霧氣般向周圍散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之中踉蹌而出。
他的身上,披著一張襤褸的黑色鬥篷,那鬥篷很寬大,將他的頭部連同整個上身全部掩蓋其中。
他隨意坐在一張老舊木椅上,麵攤老板的詢問聲隨即傳來,“老樣子?”
黑色鬥篷頭部的位置上下起伏,這說明它的主人正在做出點頭的動作。
麵攤老板似乎看到了對方的動作,手腳麻利地開始抻麵。
“磅!磅!”
包裹著植物油的麵團,在老板皮膚褶皺,瘦骨嶙絢的雙手間仿若遊龍,不斷翻騰,於案板碰撞,發出催山倒海般的聲響…
麵攤老板熟稔地將抻好的麵條下入沸水中,片刻過後煮熟撈出,放入海碗,隨後從另一口湯鍋內舀了一大勺麵湯蓋在碗內。
“近況如何?”
麵攤老板將這碗熱氣蒸騰的抻麵,放在那身披黑色鬥篷的古怪客人麵前,同時開口詢問到。
“有些小麻煩…”
古怪客人抬起左臂,將一個拳頭大小,圓滾滾的東西放在桌麵上;隨後右手抬起,狀似隨意地掀去了遮住他頭部的鬥篷。
一張青年男性的臉孔,立刻顯露出來。
他的臉頰略微有些消瘦,鼻梁高挺,一雙烏黑濃密的劍眉,襯托著深邃的眸子,顯得沉穩且堅毅。
若是陳星在這裏,定能認出這身披黑色鬥篷之人,就是那已經“死去”四年之久的好友林震。
麵攤老板瞥了一眼林震放在桌麵上的事物,那是一顆通體漆黑的圓形物體,若是沒有那兩隻三角形的耳朵,這一眼看上去,還會以為那隻是一顆煤球。
“貓鬼?”,麵攤老板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慮。
“不是,比那厲害得多,像是被某種秘法複活的邪祟…”,林震隨口解釋道,而後從旁邊的筷籠子裏取出一雙竹筷,將麵碗朝自己挪了挪,開始大快朵頤。
那顆猙獰的黑貓頭顱,似乎完全無法影響林震的食欲。
不過,隻有了解林震的人才知道,他這樣狼吞虎咽,是因為情緒大幅度波動所導致的。
為什麽,為什麽陳星像是突然看到了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夠快,拉了陳星一把,恐怕他就要墜樓身亡了…
隻可惜自己的動作還是慢了一些,讓那貓屍又多害了一條人命…
林震大口吃麵的同時,腦海中卻思緒萬千。
麵攤老板突然伸出枯槁的右手,對著那顆黑貓頭顱作鷹爪狀;一股吸力頓時由他的掌心傳出,竟將那顆黑貓頭顱淩空攝入掌中。
麵攤老板的舉動,引起了林震的注意,不過林震也隻是用餘光瞥了一眼,便繼續大口吃麵。
麵攤老板將那黑貓頭顱舉至麵前,細細端詳,口中喃喃道:“這是…取陰時陰地生黑貓,以毒蟲鑽心慘死之人魂魄灌之…”
“此法端的是邪性…這施法之人恐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聞聽此言,林震突然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麵攤老板,表情嚴肅地詢問道:“老板可是看出了什麽頭緒?還請指教。”
麵攤老板隨手將黑貓頭顱扔回餐桌,那顆頭顱骨碌碌翻滾,竟又絲毫不差的回到了原位。
他擺了擺手,露出一個笑容,皺紋密布的老臉立刻糾結起來,變得十分詭異難看。
“我就是一個擺攤賣麵的,哪敢談什麽指教…”
“這貓首所用之法,有些像是失傳已久的巫術,應該是叫做“僵蠱”,不過我也不太確定…”
“巫術,僵蠱…”,林震眉頭微蹙,低聲自語。
“巫術”,源自於古老的巫族,其曆史可追溯到傳說中的上古炎黃時期。
即便是自己的師父,對於“巫術”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
林震還記得師父離開時對自己的叮囑,若是遇到掌握“巫術”之人,切忌硬撼,要尋其破綻,智取為上。
不過師父還說,掌握“巫術”之人數量稀少,而且他們向來為善,很少會作惡人間。所以他這話也隻是隨口叮囑,並不認為林震真的會與掌握“巫術”之人為敵。
林震出神之際,麵攤老板已經來到他的身邊。
他那幹枯如樹皮般的手掌搭在林震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子,你所做之事老朽不便插手,但老朽要勸你一句,巫族之人,不是現在的你能夠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