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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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五條悟的出場, 一年級們幾乎要喜極而泣了,這家夥終於想起這邊還有一群快要翹掉的學生了嗎!
五條悟淡定地拍開想戳他眼睛的觸手,蒼藍雙眼瞥過那邊炸毛的小貓,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畢竟他再不出手, 五條老師精心打理的發型就要變成鳥窩啦。
思緒回到稍早之前, 五條悟對鴿子放完殺氣, 一眨眼又恢複成親親熱熱的態度, 還拿了伊地知的午餐麵包, 掰碎了去喂鴿子。
伊地知敢怒不敢言, 然後就看到那隻鴿子也不怕他, 真的跳到他手掌上來吃。
五條悟笑眯眯地摸著鴿子羽毛, 誇道:“是個好孩子呢, 薰~”
渚薰:咕~
伊地知:嗚嗚嗚我的午飯……
一人一鴿和諧相處, 其樂融融, 倒黴的輔助監督以淚果腹。五條悟心情舒暢,還想說點什麽, 安靜乖巧的鴿子突然暴起, 呼啦啦地就飛起來對著他叫個不停。
五條悟動作一頓, 他也感覺到了,帳裏麵傳來的強大氣息, 看起來是相當棘手的咒靈啊。
“誒?薰你怎麽了?吃壞肚子了嗎?”五條悟明知故問, 一點也不著急, 還在悠哉地掰麵包碎。
“咕咕咕咕咕!”
透過小貓的視野, 看到咒靈真麵目的瞬間, 渚薰慌了, 這個世界居然出現了使徒, 還是擅長精神攻擊的亞拉爾!明日香兩次被它擊潰的畫麵曆曆在目。
以真嗣的精神狀態, 對上亞拉爾實在太危險了!渚薰焦急不已,見五條悟還沒重視的樣子,一時忍不住,飛到他頭上拍打。
——並且為了起到良好的警告作用,使用了一點能力,讓五條悟的“防護罩”暫時失效了一下。
被鴿子腳抓住頭發的瞬間,五條悟愣了下,很快又換上笑嘻嘻的表情:“開玩笑而已,薰你也太較真了~”
目睹了五條先生被鴿子揍的絕世奇景,伊地知深深低下頭,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好吧、好吧,我這就去看看。”五條悟伸手捉住鴿子,狠狠揉了一把對方整潔的羽毛。反正他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學生們快撐不住了,就該他這位老師閃亮登場啦!
回到現在。
五條悟站在初號機身上,目光掃過破破爛爛的學生們,最後停在多出來的小貓身上。
被他盯著看的小貓絲毫不怵,罵罵咧咧地想要往這邊衝,要不是狗卷棘抱著它,自己身上大概又要多出幾道貓抓痕了。
而那隻差點把他的掃把頭變成雞窩頭的罪魁禍首,正急急忙忙地飛到初號機上方,徹底把他拋在腦後了。
表現得這麽明顯,是篤定他不會拿他們怎麽樣嗎?還真是信任他啊……五條悟輕輕歎了口氣,收回視線,看著這隻想要黃雀在後的咒靈。
濃霧能擋住其他人的視線,擋不住六眼的。看著這家夥別具一格的長相,五條悟難得感覺眼睛有些疼。
像是在展示什麽地獄藝術似的,那家夥整就一個異想生物嵌合體,五條悟草草分辨了下,看到類似蟲子和怪魚的形狀,甚至還有一隻扭曲的鳥類翅膀,和之前那隻咒靈的翅膀倒有些相似……
觸手鞭揮舞著,朝他攻擊了好幾次,無一例外都被他的無下限攔住。大概是意識到這隻是在做無用功,咒靈不再繼續攻擊,將觸手收回本體,融合成一團,然後化出一具人類孩童的身體來。
——那是失蹤名單上某一位孩子的模樣。
記得所有名單的五條悟瞬間就認了出來。
“人類……”咒靈用孩童的聲音開口,五條悟神情冷漠,不等它繼續說下去,直接一發[赫]打過去。
灰霧翻滾著散去又聚集,五條悟嘖了一聲,不耐煩地看著對方重新出現,“打偏了啊……”
不、並沒有打偏,五條悟歪了歪頭,他確實感覺打中了那家夥,但和之前那隻咒靈一樣,[赫]在即將攻擊到它的時候,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了。
他的攻擊被分解成無數份,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比起被“抵抗”掉,更像是產生了“位移”。
最強術師想到初號機破解咒靈屏障的那招,看起來像是某種力場的中和抵消……五條悟沉思,看來他需要抽空補習一下力學(或者光學?)的相關知識了。
“……為什麽、拒絕我?”不死心的咒靈再次開口,打斷他的思考。
五條悟氣極反笑,幾乎是瞬移到它麵前,右手食指和中指豎起、交叉,“既然你這麽想探究人類,那就讓你看個夠好了……”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既然物理攻擊免傷,那就精神攻擊好了~最強咒術師順手打了個響指,神態輕鬆。
“這、就是……”偽裝成人類的咒靈瞳孔渙散,表情逐漸扭曲,無窮無盡的信息被源源不斷塞進身體裏,混亂且無意義的垃圾信息像要撐爆它的意識,邏輯散亂,思考與認知的能力被強行擊潰。
這就是、作為人類的[崩潰]嗎……思維徹底變成空白之前,阿米沙爾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但它已經無法控製人類的部分張嘴說出這句話,於是深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發男性,它對人類的了解,果然還不夠。
阿米沙爾切斷了意識。
咒靈的屏障消失,那團造型詭異的肉瘤也開始扭曲、潰散,五條悟等得不耐煩,再次一道咒術轟過去——這次順利地把咒靈打得渣都不剩,不過原地也被炸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悟……還是這麽喜歡超規格啊……”熊貓看著地麵的大坑,撓了撓頭,盡職盡責地將還沒恢複體力的狗卷棘扛起來,回地麵和其他同學匯合。
五條悟反常地沒有順勢自誇,最強咒術師正看著被破壞的地麵,有些意外:他剛才,好像沒有這麽用力吧?
其他人沒有發覺五條悟的異常,狗卷棘剛一落地,被他抱著的小貓頓時一蹬腿彈了出去,喵嗷叫著就衝向了還坐在地上的初號機。
“喵喵喵喵!”渚薰貓急切地叫著,試圖跳到初號機的身上查看情況。
然而八十米的機器人,即使躺下來,對於一隻小貓來說也是難以攀越的高度。於是眾人隻見一隻本就髒兮兮的小貓,每次都隻能跳到巨型機甲的大腿上,然後因為抓不穩,啪嘰一下掉下來,砸進堆積在地麵的血泊裏,被整個染成小紅貓了。
其他人:……
“橋豆麻袋!!!”熊貓突然大叫起來,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麽,黑乎乎的爪子顫抖地指向初號機,“血!這裏為什麽有血?!!”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直直砸進眾人心底,終於想通從剛才開始就有的違和感到底是什麽了。
——之前情況太緊急,一直沒時間讓他們多想,現在才察覺不對:外表是機甲的咒骸,受傷後流血了???
初號機沉默地坐在原地,右手抓住左臂的斷裂處,防止流失更多的血液。麵對幾位震驚得神情恍惚的咒術師同學,碇真嗣沉默了,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是先擔心初號機的傷勢吧。
想到這裏,碇真嗣憂慮起來,這並不是初號機第一次受這樣的傷,但之前的情況,他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麽恢複的,而且這裏也沒有律子小姐她們,他要怎麽讓初號機恢複如初?
【真嗣。】
初號機喚著他的名字,似乎在安慰他。
“為什麽不試試用咒力呢?”察覺到兩人在苦惱什麽,五條悟好心提醒道,“受傷了就該好好補補嘛~”
“誒?”碇真嗣不解地抬頭,沉默的巨大機甲抬起頭,眼燈照向白發教師。
“誒、我沒說過嗎?”五條悟略帶嫌棄地把小髒貓拎起來,發現初號機在看他,疑惑,“初號機是依靠咒力活動的啊!所以,真嗣的咒力就是最好的補品了~”
碇真嗣:……
五條老師,你沒有說的事情,會不會有點兒太多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恢複初號機的手,碇真嗣不敢耽誤,立刻往斷臂處輸送咒力。隻是他對咒力的運用還不太熟練,最後幹脆讓初號機自己吸取。
原來真嗣的咒力也可以吃的嗎……初號機有點呆,它隻知道吃咒靈能夠補充能源,本來打算等會兒去哪裏抓一隻吃掉,手就可以長回來了,所以才對自己的傷勢一點也不著急。
不過,真嗣的咒力,比咒靈好吃。
初號機看著重新長好的左手,忍不住回味。
總算讓初號機恢複,碇真嗣整個人放鬆下來,一些閑適的想法自然就冒了出來:“初號機,我現在在哪裏啊?”
以前作為駕駛員的時候,是先進入插入栓,然後被安裝進eva的神經中樞。但剛才他好像隻是念頭一動,再睜開眼,就已經是初號機視角了。他不由有些好奇自己現在和初號機的狀態。
初號機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碇真嗣一呆,遲疑道:“你是說……核心?”
表示肯定的意念直接傳達到他腦海中。
碇真嗣瞪大眼睛,下意識去看自己的周圍,視野隨著主觀意圖的改變而切換到內部,他看到了浸泡著自己的血紅色的透明溶液,和以前的lcl溶液倒是很像。
原來核心裏麵是這樣啊……碇真嗣莫名感慨,隨後一呆:“那現在,我要怎麽出去?”
正高興地想要邀請真嗣繼續深入了解的初號機,頓時卡殼。
與此同時,初號機外麵,一年級的新生們總算從“機器人/咒骸受傷會流血”“斷掉的胳膊可以自己長回來”等衝擊下找回了理智。
而他們的老師五條悟,正沉迷逗貓逗鳥,看起來不打算為親愛的學生們解答疑惑。
禪院真希揉著酸痛的胳膊,走過來敲了敲紫色機甲堅硬的外殼:“所以真嗣你現在在這家夥裏麵?任務都結束了,還不出來嗎?”
碇真嗣:……
初號機:……
初號機默默把自己變成等人大小,一言不發往遊樂場入口走去。
禪院真希:???
狗卷棘:金槍魚!!
熊貓:等等、真嗣還在初號機裏麵吧?還可以這樣嗎!
乙骨憂太看了看沒什麽反應的五條悟,把長刀背回身後,有些憂慮地追上去:“碇同學……是不能出來嗎?”
跟著五條悟一起進來的白鴿也飛過來,猶豫了下,落在了機甲的左肩。
紫色的機甲停下腳步,微微側頭看了眼白鴿,然後對乙骨憂太沉重地點點頭,又抬起手摸了摸後腦勺,一副很抱歉的樣子。
“什麽什麽!那現在你是初號機還是真嗣?”其他人立刻圍了上去,好奇不已。
初號機點頭,又點了一下頭。
“兩個都是?”
點頭。
“金槍魚明太子!”
茫然。
“棘說好酷!你不能說話嗎?”
搖頭。
“身體……不會有問題嗎?”
搖頭。
四位同學一人一句,碇真嗣被問得眼神發直。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初號機是知道該怎麽分離的,但似乎不太願意在這裏把他放出來。碇真嗣想了想,便沒有繼續追問,反正待在初號機裏麵也沒什麽不好。
而且,現在這個兩米高的形態,感覺還挺新奇的。
碇真嗣想道,抬手去摸停在左肩的白鴿,薰輕輕啄了下初號機的手指,以作回應。
好在同學們隻是關心他的身體,沒有刨根究底的打算,確認他不會有事之後,就不再追問。他們也很累了,現在隻想快點回去宿舍休息。於是四人簇擁著中間的紫色機甲一起往外走。
“喵嗷嗷!!”終於逃脫魔爪的小貓追上來,凶巴巴地往初號機腳上一撲,兩隻前爪死死抱著機甲的腳腕不肯鬆手,一邊喵喵叫著一邊用尾巴拍打地麵,似乎在埋怨為什麽要丟下它。
“啊,差點把小貓忘了,對不起。”乙骨憂太羞愧道,蹲下去打算把它抱起來,“你要跟我們走嗎?”
小貓尾巴一甩,把少年伸過去的手拍開,轉頭眼巴巴地望著紫色的機甲。
被拒絕的乙骨憂太也沒生氣,隻是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對碇真嗣道:“它好像很喜歡碇同學啊,你要帶它回去嗎?”
碇真嗣有些猶豫,但一對上小貓那雙委屈的眼睛,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最終還是蹲下來把它抱入懷中。小貓瞬間變得乖巧,窩在初號機的臂彎裏,尾巴高興地甩來甩去。
其他人看得歎為觀止,真希直接吐槽:“你這小貓崽,還兩幅麵孔啊。”
“沒錯沒錯,真嗣你別看它對你這麽乖,其實可凶了!”五條悟走過來,告狀似的舉手道,“還給我手上撓出爪印了呢!”
禪院真希:……
“悟你別亂講,小貓咪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對自己老師的實力和性格非常了解,熊貓擺了擺手,顯然更願意相信那是他自己撓出來栽贓小貓的。
“鮭魚!”狗卷棘也表示同意。
“什麽、你們居然都不信任老師!太過分了……”被學生嫌棄的五條悟,誇張地癟著嘴巴,似乎很傷心的樣子。
而一年級們對此見怪不怪,推著初號機繼續走:“回去了回去了,熊貓都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乙骨憂太尷尬極了,看看前麵同學們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下還是關心被無情拋棄的老師:“五條老師……你沒事吧……”
“果然還是憂太最好了!”五條悟勾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哪裏還有半點兒傷心的樣子,長臂一揮攬住乙骨——然後順手揉亂了少年的頭發。
乙骨憂太:“五條老師……”
五條悟笑了笑,放過了這位唯一相信自己的學生。真是可惜,明明他講的實話,居然沒有人當真。
遊樂場入口,確認咒靈祓除完畢的輔助監督們正在進行收尾工作,見五條悟帶著學生們出來,走過來確認:“這個男性青年不在失蹤者名單上,是不是要……”
“啊!是那個虐貓犯!”熊貓突然想起來被他們遺忘的幸存者,“我們要不要把他交給警察?”
雖然咒術師找警察有點奇怪,但虐待動物這種事他們確實管不了,還是交給專業對口的來。
乙骨憂太猶豫著提醒他:“等等、虐貓什麽的還隻是我的猜測……”
“喵喵喵!”團在初號機麵前的渚薰貓頓時不滿地叫起來,那種壞東西還猶豫什麽,幹掉就完了。
輔助監督頓時為難地看著他們:這到底是交還是不交?
五條悟朝那邊隨意地看了一眼,那個人還在昏迷,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布著好幾道抓痕。
“啊,隨便吧,你們看著辦。”五條悟很快失去興趣收回目光,“至於普通人社會要不要懲罰他,不歸我們管。”
輔助監督點點頭,繼續去做自己的工作。
五條悟拍拍學生們的肩,催著他們上車:“好了,今天的課程結束,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們先回學校吧!”
“嗯?悟你不和我們一起嗎?”熊貓從後排車窗鑽出一個腦袋,他旁邊是先上車的真希和狗卷棘,幾乎沾著座位就睡著了。
“老師我要去買伴手禮啦~”五條悟笑眯眯道,拉住了最後上車的初號機,“等等真嗣,老師要借一下薰哦~”
碇真嗣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老師要做什麽。但白鴿從他肩上飛下來,落在車門上看著他,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碇真嗣點了點頭,抱著異常安靜的小貓坐上了車,然後朝外麵的一人一鴿揮手道別。
渚薰再次停在五條悟的頭頂,朝著碇真嗣離開的車尾角落一聲: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五條悟扯了扯嘴角:“喂,你這樣停在人家腦袋上,也太囂張了吧。”
渚薰:咕?
羂索終於等到輔助監督把他帶離了五條悟的視線。
雖然有信心自己的術式不會被看穿,但六眼的威名畢竟擺在哪裏,如果因為一點小紕漏被六眼察覺到異常,對他的計劃來說可能會是致命打擊。
因此不管是被那隻野貓又抓又咬,還是被初號機拎著甩來甩去,甚至被戰鬥過程中炸飛的碎石塊砸到臉,羂索都一一忍耐下來,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具昏迷的屍體。
感覺到輔助監督對自己這位幸存者做完身體檢查,把他搬運上車,羂索才稍微放鬆。
一路被交接了幾次,聽著車裏兩個新手監督正討論,要用什麽罪名把他交給普通人警察,羂索內心黑線,適時悠悠轉醒。
“這裏……是什麽地方?”一身傷痕的青年捂著額頭,茫然地睜開眼,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表情極度驚恐,“怪物!救命!有怪物!”
兩個新手監督被他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把人按住:“請冷靜下來!你已經得救了!這裏沒有怪物!”
一番糾纏後,穿著破爛西裝的青年喘著粗氣,懷疑地看著兩人:“你們是誰?你們要帶我去哪裏?這是綁架!我要報警!”
“什麽綁架……”輔助監督一陣無語,恰好這時司機停下車,於是打開車門讓人下車,“請放心,我們的目的地就是警察局。”
青年將信將疑地下車,看見真的是警局後,反而有些退縮。兩位輔助監督懶得和他廢話,把人“護送”進大廳,自己去和警察說明情況。
大概是認為都已經送到警局了,而對方又是個普通人,輔助監督神情放鬆,沒再過多分給青年注意。
蠢貨。
羂索垂著頭,不露痕跡地嗤笑一聲。不過對方的大意正好給了他機會,趁著眾人鬆懈,羂索不怎麽費勁地就找到機會溜出了警察局。
雖然被警察調查也無所謂,但他現在還有事要做,沒時間在這裏耽擱。
至於逃跑會不會被懷疑……羂索想了想,決定背上虐貓的鍋。
——虐貓的罪人被送到警察局,心虛逃走,不管怎麽想都很符合邏輯。
所以不管那兩個新人監督,是決定如實上報交接任務的失敗,還是瞞下他的逃跑行為,咒術界都不會再對他過多關注。
羂索一路潛行,重新回到了遊樂場。
咒術師和輔助監督都已經撤離了,除咒任務完美收場,現場幹淨得一點兒詛咒氣息都沒有,隻留下一個更加破破爛爛的廢棄遊樂場。
“被徹底祓除了嗎……”羂索低著頭,自言自語,散步一樣繞著地麵留下的大坑轉了一圈,失望地準備回去。
就在此時,某處碎石塊下的縫隙裏,一道微弱的淡藍色熒光閃了閃,飛快地從陰影中射出來,精準紮進青年毫無防備的後心。
阿米沙爾在這裏隱藏了很久。
被那個白發男人用奇怪的精神攻擊打中時,它就預料到了自己即將失敗,於是果斷地斬斷自己的意識,拋棄那具隻差一步就能完成進化的軀體,隻留下最核心的部分躲進地底。
隻有三節雙螺旋組成的最基礎的圓環,總體也不過一隻小蟲子大小,但保險起見,它還改變了自己的基因序列,徹底變成了能完美融入周圍環境的蟲子。
阿米沙爾並不清楚,正是如此它才逃過了六眼的搜索,那隻是它危急時的本能選擇。
現在的它十分虛弱,它需要找更強大的生物、或者人類進行同化,然後繼續接觸更多人,完成最終進化。
出於謹慎,阿米沙爾沒有選擇那些和那個白發男人有關的人,一直等到他們離開,又過了許久,才等來了經過這裏的第一個生物。
並且還是個人類。
阿米沙爾立刻就衝上去準備同化,然後它失望地發現,這具身體隻是一個空殼。
“沒有用哦,之前不是試過了嗎?”被它選擇的男性人類開口解釋,“這具身體是空的。”
阿米沙爾頓時明白這是一個針對它的陷阱,淡藍色的光線從人類表皮鑽出來,警惕地在他身後組成圓環。
羂索轉過身,對光圈露出友善的微笑:“你需要咒靈附身嗎?我很樂意提供幫助。”
他拿出在路上收集的一隻咒靈。
阿米沙爾有些意動,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個人類殼子下的存在,到底有什麽目的,但他手上的,確實隻是一隻普通的咒靈。它的同化會把咒靈完全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如果這個人是為了通過咒靈控製它的話,反倒完全不用擔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接觸過人類的心靈,阿米沙爾意識到現在自己會考慮很多事。
最後它仍舊選擇接過對方拋來的橄欖枝,紮進咒靈的身體開始同化。
羂索耐心等待著,等到對方再次睜開眼,看著眼前氣息大變的咒靈,祝賀道:“恭喜……所以現在,你願意和我做一個交易嗎?”
咒靈的身體交流沒有人類方便,阿米沙爾一字一頓道:“你、想要、什麽?”
“很簡單,加入我的計劃,一起製造更多的混亂……如何?”見阿米沙爾不以為意的樣子,羂索微微一笑,繼續加碼,“會有很多人類,可以成為你的祭品。”
“不是、祭品。”阿米沙爾答道,但不是生氣,而僅僅隻是糾正他的用詞。
羂索明白這是表示交易成立了,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雖然關於碇真嗣的事情,他還是沒能了解到想要的信息;但能在五條悟眼皮底下全身而退,完全沒有被六眼察覺異常,這讓他對自己即將施展的計劃更有底氣。
現在又多了一個能力特殊的工具咒靈……今天真是收獲頗豐啊。
羂索忍不住陷入自得,朝新出爐的工具咒靈伸出手:“那麽,合作愉——”
“嗨~”意想不到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你們在這兒幹什麽?”
羂索神情一凝,看向本不該出現這裏的白發男人,心神劇震: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之前被六眼看出了破綻?不、這不可能,六眼不可能看穿他的術式!
他到底知道多少了……羂索腦中念頭急轉,思考著是否要就此拋棄這具身體逃走。
而被他萬般警惕的五條悟本人,正和頭頂的白鴿作鬥爭:“現在可是放狠話的時間,薰你停在這裏會顯得我很沒氣勢誒!”
羂索:……
現在還對五條悟有心理陰影的阿米沙爾:……
但它很快意識到男人頭上那隻鴿子的不對勁,那是……和它同類的氣息。
【塔布裏斯。】阿米沙爾心中一動,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塔布裏斯,最後的使徒,與它一樣,都是誕生自亞當的父神的後裔。
渚薰朝五條悟咕了一聲,飛到被附身的咒靈麵前,回應它的對話:【阿米沙爾,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站在後麵的五條悟抓了抓頭發,見渚薰已經挑好了對手,便朝另一邊的“普通人”走過去:“嗯,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羂索:……我不生氣。
並不知道身後的同行者差點一句話就氣死敵人,渚薰全神貫注,警惕阿米沙爾突然發難。
使徒們互相之間並不會見麵,更不可能像這樣友好交流,渚薰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他險些被子宮天使逼得自爆身份。
那時他就察覺了子宮天使和其他使徒的不同,而現在這個阿米沙爾,渚薰選了根樹枝落腳,偏頭打量沒有顯露戰意的咒靈。
難道是因為、已經接觸過李林的靈魂,所以變得可以交流了?渚薰猜測道。
【你的目的是什麽?】渚薰選擇直接詢問。
阿米沙爾沒有回答他,反而說起另一件事:【塔布裏斯,擁有父神亞當之靈魂的你,竟然墮落到與人類為伍了嗎?】
說完這句話,阿米沙爾像是意識到什麽,兀自思索起來:剛才湧過它心裏的那種感覺,是什麽?它在為塔布裏斯的墮落憤怒嗎?不對,它並不關心其他使徒在做什麽,那種感覺……是嫉妒。
它嫉妒塔布裏斯,最後的使徒擁有父神的靈魂,是它們之中最接近父神的存在。
這是身為使徒的它所不會擁有的感情,與人類的接觸,讓它改變了很多。阿米沙爾並不後悔,仔細體會了一番這種新奇的感覺,回答渚薰的問題——
【我順從神的旨意蘇醒,將要回歸父神的懷抱。】
這是它醒來時所知道的事情,沒有前因,沒有後果。它突然降生在這世間,知曉了自己誕生於亞當,而回歸於亞當,則是它的本能,是它必須完成的使命。
但是,不知為何,它誕生了自己的意誌,因此違背了本能,沒有去尋找父神,而是選擇接觸人類,想要完成自我的進化。
聽到阿米沙爾的回答,渚薰一愣,回歸亞當?這個世界也有亞當嗎?不、不對,如果真的存在亞當,那身為使徒的他必然有所感應……所以,他就是那個“亞當”?
渚薰想起了自己留著南極的巨大本體,對於亞當這個身份,他並不太在意,在無數次輪回之中,他有時候是末裔的使徒,有時是人造的容器,也有幾次他就是亞當本身。
關於身份的問題,渚薰接受良好,他所憂慮的是,根據阿米沙爾的話,以後必然還會出現其他的使徒,並且,是他的蘇醒,引來了這些使徒。
——是否他的沉睡,才是對真嗣更好的結果?
渚薰忍不住閃過這樣的念頭。
【抱歉,我不能讓你回歸亞當。】渚薰沉聲道,看向阿米沙爾。他必須在這裏殺死子宮天使。
阿米沙爾沒有回答,觸手化作光鞭,直接衝著麵前的鴿子襲去。
白鴿身前展開了at力場,但這對阿米沙爾來說幾乎無效,光鞭伸成一條直線,瞬間穿透力場中心,刺入白鴿的心髒。
【抱歉,是我贏了。】
然而下一瞬間,它感覺到觸手那端傳來的強大吸力,阿米沙爾完全無法反抗,被吸入白鴿的身體。
是力場反轉。
但它明白得太晚了,它已經被困在了塔布裏斯的反at力場中,察覺到對方想要做什麽,阿米沙爾驚怒不已:【塔布裏斯!你要和我同歸於盡嗎!】
它沒能聽到回答。
白鴿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不斷擠壓、吞噬,幾乎是瞬間,便同被它困在體內的阿米沙爾一起,徹底消失了。
五條悟猛地回頭,發現渚薰一聲不吭就自爆,讓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下手就沒了輕重,一不小心就轟爛了對麵那個詭異青年的頭顱。
五條悟:……
青年的軀體瞬間失去生機,仿佛原本就是一具死殼,五條悟沉默著走過去,看了看剩下的半邊腦殼,裏麵幹幹淨淨,並沒有本該出現的腦漿。
五條悟一時臉色沉得可怕。
“咕咕~”
翅膀扇動的聲音由遠及近,五條悟抬起頭,看見一隻白色的鴿子從遠處飛過來,停在他麵前,朝他點頭示意。
同樣雪白的羽毛,赤紅的眼珠,和之前那隻一模一樣,除了六眼,幾乎沒有人能分辨出它們的不同。
五條悟沒什麽感情地笑了:“看來你是早有計劃啊……薰。”
渚薰拍拍翅膀,試著落到他肩上,見沒被阻止,鬆了口氣,歉意地叫了一聲。
“跟我道歉做什麽。”五條悟捏住它的鴿子嘴,帶著一點惡意,“你還是祈禱下,不會被真嗣發現吧。”
渚薰縮了縮脖子。
碇真嗣等人回到學校,午飯時間早就過去,眾人精疲力盡,幹脆決定先回去睡一覺再說,於是眾人在宿舍門口互相道別。
碇真嗣帶著貓回到自己房間,關好門窗,然後被初號機戳了戳心靈感應。
【真嗣。】
雖然隻喊了一聲名字,碇真嗣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誒?現在可以了嗎?”
初號機點頭,它說的是讓兩人分離出來。其實碇真嗣隨時都可以出來的,隻是初號機意識到分離的場麵,可能會有些……讓人類難以解釋,才沒有在真嗣的同學們麵前那樣做。
碇真嗣不清楚初號機的擔憂,隻是感覺到了對方傳遞過來的不安,於是安慰道:“沒事的,我準備好了。”
初號機緊張地站定,最後向它的駕駛員預告:【不要、害怕。】
“嗯,我不會害怕的。”
初號機於是放心下來,切斷了和真嗣之間的神經連接,然後開始拆外甲。
進門後就把真嗣的房間巡視了一圈,現在正趴在高度適宜的書桌上的渚薰貓,看著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初號機那家夥說的有點可怕的方式,竟然是把真嗣從自己的血肉之中剝離出來!
渚薰貓忍不住輕輕喵了一聲,這種分離方式,果然真嗣和初號機的體質,都已經變得和眼前不一樣了啊。
碇真嗣突然失去了和初號機的感應,但他記住初號機的交代,冷靜地等待,然後感覺身體像是從什麽粘稠的膠體中被扒出來一樣,驟然接觸到空氣,碇真嗣下意識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
“出來了!”碇真嗣驚喜道,連忙轉身和初號機分享喜悅,正好看見最後一團血肉恢複成初號機的手臂。
突然就被看到真麵目的初號機忐忑不已,一手抓著腿部的裝甲,猶豫著要不要趕緊裝好。
碇真嗣愣了好一陣,然後什麽也沒說,走上前抱住初號機:“我來幫你裝上吧。”
初號機渾身僵住,後知後覺點頭,於是兩人一個教一個學,很快將裝甲全部套上,再次變回眾人熟悉的紫色機甲。
“喵~”渚薰貓高興地叫了一聲,看來真嗣又解開了一個心結,真是太好了。
這一聲也讓碇真嗣想起它的存在,轉頭看向趴在書桌上的小貓,然後發現桌麵被它蹭得一團花了——畢竟經曆了那樣激烈的戰鬥,原本還算幹淨的小貓,已經徹底變成小髒貓了。
碇真嗣走過去把它抱下來,用商量的語氣小心道:“那個、你身上好髒……我們去洗澡吧?”
“喵!”小貓大叫一聲,頓時從他懷裏跳了下去。
碇真嗣一驚,以為它是反感洗澡,畢竟貓都討厭水,他曾聽過同學說過,每次給家裏的貓洗澡,幾乎都要全家武裝上陣……想到這裏,碇真嗣默默滑下一滴冷汗,他真的能搞定嗎?
“喵喵喵?”
小貓的聲音再次傳來,碇真嗣從自己的回憶中回神,這才發現小貓不是跑去別處,而是去了宿舍自帶的浴室裏。
這會兒大概是見他沒有進來,又折返回來,在浴室門口探出頭來催他:不是說洗澡嗎?怎麽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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