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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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真嗣想, 他可能是在做夢,但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沒有哪一次的夢境,是如此的真實。
渚薰就坐在他的身邊, 即沒有隔著朦朧的霧氣, 也不是在觸不可及的水底, 眼前這個渚薰近在咫尺,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見每一根銀色的發絲, 看清他眼底流轉的光,和嘴角勾起的熟悉的微笑。
他們隔得如此之近,碇真嗣甚至覺得自己能夠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冰雪氣息。
“薰……”真的是你、你來了嗎?
渚薰頓時收起了笑,因為碇真嗣在哭, 少年清瘦的臉上滑下悲傷的淚。他預想過無數次兩人重逢的場景,但真正見到哭泣的真嗣君,渚薰一直以來的那種遊刃有餘的心情,瞬間消弭於無形。
“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啊,真嗣君。”渚薰輕聲說,卻不知的他自己的臉上, 也同樣是一副難過的表情,“抱歉, 是我來晚了。”
他的心也隨著碇真嗣的悲傷而痛苦起來, 要是他早點找到真嗣君就好了, 要是能夠早點來見真嗣君就好了……對渚薰來說,和碇真嗣的重逢已經曆了許多次,曾經的每一次重逢, 他都是滿懷期待與喜悅, 他從來沒有想過, 當情況變成碇真嗣和渚薰重逢,卻會讓他感受到猶豫和痛苦。
那是來自碇真嗣的感情,死亡對人類來說是不可逆轉的結束,見到已故之人,作為人類的碇真嗣當然會感到懷疑,和難過。
“抱歉,真嗣君。”渚薰輕輕地看著少年臉上的水痕,猶豫地抬起了手,“……我可以碰你嗎?”
碇真嗣隻是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藏藍色的眼瞳被淚水浸潤成深海一般的藍,平靜地醞釀著某種情緒。
渚薰輕歎一聲,隻當他是默認,指尖觸上少年柔軟的臉頰,拭去那些水痕。碇真嗣全程沒有反應,似乎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渚薰也沒有打擾他,輕輕用指背擦掉他眼下的淚水,流連著不願離開。指尖按上少年清秀的眉,眉心這裏總是憂鬱地糾纏著,細長的眉尾被垂下的碎發擋住。真嗣君的眼睛圓圓的,下垂的眼角也非常可愛,抬起眼看人的時候,就像小狗一樣惹人憐愛。
感受著指下柔軟的觸感,渚薰忍不住翻轉手腕,將掌心貼合在碇真嗣的臉頰上,小心感受著皮膚下傳來的溫暖。
手心處傳來細微的壓感,渚薰瞳孔輕顫,失神的碇真嗣下意識將臉靠在他的掌中,像是依戀般地輕蹭著。
“真嗣君……”渚薰按捺下自己稍微急切起來的內心,身體朝碇真嗣靠近了些,另一隻手覆上碇真嗣還放在琴鍵上的手,將那隻纖細的手腕捉進掌中。
“真嗣君,”他猶豫著開口,目光移到少年脖頸處的黑色頸環,斂下眼睫,“我幫你把它摘掉吧。”
碇真嗣似乎終於對他的話有了反應,輕輕抖了下,渚薰雖然使用的是詢問的句式,但他早已有了決定,不等碇真嗣反應,他抬起雙手環住了少年的脖頸,指尖即將觸碰那條黑色的咒具——
“轟——”
突然一聲巨響,隻見原本那架立在牆角的鋼琴,瞬間四分五裂,炸開的木屑雪花般紛紛揚揚灑下。
渚薰帶著碇真嗣飛到教室的另一邊,將驚魂未定的少年擋在身後,凝眉看著煙塵後走出來的陌生人。
來者是個金發綠瞳的年輕男性,似乎也是一名咒術師,穿著上黑下白的和服,正一邊拍打著衣服上沾到的灰塵,一邊朝兩人走近。
“咦?反應還挺快啊。”陌生的咒術師看向兩人,吊起的眼角透出不屑,“這就是最新評價為特級的咒術師嗎?居然被區區咒靈的幻術騙得束手就擒。”
說完他滿意地看到碇真嗣露出崩潰的表情,又瞄了眼牆角昏睡的熊貓和乙骨憂太:“嘖嘖,兩個特級,居然全栽在同一個咒靈
手裏,你們東京校的咒術師,實在很差勁啊~”
他說完有些得意。其實這次的任務,按理來說還沒資格讓他出手,隻是因為這次接下任務的人中有碇真嗣和乙骨憂太——兩個被咒術界判下死刑、又被五條悟阻攔收入門下的特級新人咒術師。
而且這兩人剛結束的上一個任務,和那個夏油傑有關,但任務報告卻語焉不詳,讓高層的人非常生氣。
老頭子讓他來接近這兩人,最初他挺不樂意,覺得這種事根本用不著他,但老頭子不知道怎麽想的,不僅非要讓他來,還隱約透露出讓他拉攏這兩人的意思。
禪院直哉又打量了下碇真嗣,還有那個乙骨憂太,心中不由開始評價:唔、臉長得倒可以,但是太矮了,咒力儲量雖然很多但完全不會用,十足的菜鳥一個,真不知道是怎麽入了老頭子的眼的。
不過現在,禪院直哉將注意力重新放在那個擬態成銀發少年的咒靈身上,這感覺……是特級!
他有些躍躍欲試,誰能想這種平平無奇的小任務裏,居然還能釣到大魚,如果他能成功祓除這隻咒靈,他的實力評級將再往上提升!
“喂,那個咒靈。”禪院直哉朝渚薰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可以請你去死一死嗎?”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從原地消失,眨眼間出現在渚薰麵前,一拳對著他砸過來。
渚薰微微退開,身後的狐尾自發出現,替他擋住了咒術師的攻擊,這種程度,完全傷不了他,甚至都用不上展開at力場。
誰知禪院直哉卻突然勾起嘴角,虛擋了一下狐尾,再次消失。
渚薰:!!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對方剛才隻是一招聲東擊西,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把碇真嗣從他身邊帶走。
禪院直哉拎著完全失去了戰鬥意誌的碇真嗣,嫌棄地晃了晃:“喂,你還要發呆到什麽時候!”
碇真嗣沒有給他反應,直勾勾地盯著渚薰身後展開的九條大尾巴。
那真的是薰君嗎……碇真嗣隻覺腦中一片混亂,咒術師的話不停在耳邊回響,“咒靈”“幻術”“欺騙”……他終於拋開了記憶的影響,認真打量前麵的人影,然後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一隻咒靈。
不管他外表模仿得再相似,咒靈和人類的區別,作為咒術師,閉著眼睛都能分辨出來。是了,其實早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那種違和感——
來自特級咒靈所固有的壓迫感,還有對方伸過來的冰冷的手心,無一不提醒著他眼前之人的異常。隻是私心讓他下意識選擇了忽視。
“發生什麽事……真嗣!”乙骨憂太被戰鬥的動靜驚醒,揉著隱隱作痛的後頸爬起來,看清教室裏的情況,瞬間警覺,“熊貓!”
被他推醒的熊貓迷迷糊糊爬起來:“咦我怎麽躺在地上……特特特級咒靈!”
他還記得自己帶著真嗣和憂太走進了教室,他們讓真嗣去彈鋼琴,他和憂太兩人在旁邊負責警戒,結果他因為真嗣彈出的曲子,稍微分了下神,然後就後頸一痛,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咒靈真的被真嗣的鋼琴曲引出來了!而且還在所有人發現前就解決了他們!
熊貓一陣後怕,誰能想到這次居然是隻特級咒靈,要不是這隻咒靈不知為何沒有直接下手,他們這次估計要全軍覆沒。
“真嗣……”熊貓小心移動著,把被禪院直哉丟在地上的碇真嗣扶起來,看了看不知道為何沒啥動靜的初號機,小聲問,“真嗣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那個咒靈是怎麽出現的?禪院直哉怎麽也在這裏?”
乙骨憂太也抽出了自己的刀,警惕地擋在兩人身前。他現在很自責,明明是負責保護同學們的,結果竟然完全被察覺到咒靈的出現……現在他決不能再
出現同樣的失誤。
禪院直哉沒有理身後的一群人,他正沉迷於攻擊站在原地的人形咒靈,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他的攻擊根本無效。但同時他也發現了,這隻咒靈似乎有著很高的自我意識,雖然匪夷所思,但對方確實沒有殺死他的意思。
正想著,對方忽然叫停:“請停下吧,我不想造成無謂的傷害。”
渚薰稍微用了些力,徹底擊敗了對方的攻擊招式,在對方混雜著不甘和些許恐懼的表情中,開口,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我隻是來見真嗣君,可以讓我過去嗎?”
正準備趁禪院直哉在前麵頂著、自己偷偷帶著同學們開溜的熊貓:……
幹什麽幹什麽!我們真嗣又沒惹你!
熊貓擔心地看著明顯精神狀態異常的碇真嗣,抖抖索索地挪了挪步子,讓自己寬大的身軀擋住了特級咒靈看向少年的視線。
乙骨憂太也緊緊握住刀柄,後心開始冒冷汗,終究還是躲不過一場戰鬥嗎……
渚薰沒有介意他們的反應,隻是往前走了一步,滿懷期待地看向碇真嗣,發出了邀請:“真嗣君,要和我離開嗎?”
碇真嗣眼神飄忽,看著對方朝自己伸過來的手,攤開的手心和記憶中的某個畫麵重疊。碇真嗣心神微動,往前踏了一步、
“真嗣!危險!”熊貓和乙骨憂太同時拉住了他,全神警惕地盯著人形咒靈,心中大駭。
雖然對麵臉上的笑意稱得上友好,但壓在眾人心底的巨石卻更加沉重,這個咒靈是魅惑係的!絕對不能看他的臉!
那邊禪院直哉緩過來,看著人形咒靈血色的眼睛,和身後的九條狐尾,若有所思:“在日本的妖怪傳說中,有一隻非常出名的狐狸妖怪,被人稱作‘玉藻前’的九尾狐,最擅長窺視獵物心底的弱點,用虛幻的假象引誘人類自投羅網……”
雖然不明白禪院直哉為什麽突然開始講起故事來,但熊貓飛快抓住了重點:“果然是魅惑係!真嗣你不要被騙了!”
渚薰臉上表情不變,繼續看向碇真嗣。
而禪院直哉還在繼續說:“雖然曆史上並不存在玉藻前,但人類對它深信不疑,因此誕生出了擁有玉藻前能力的特級咒靈。”
“咒術界曾經派人去祓除這隻咒靈,不過都失敗了。”
“而在最後,據我所知,這個名為‘化身玉藻前’的特級咒靈,最後被咒靈操使調伏成功,現在應該是那個詛咒師的咒靈才對。”
“誒?”熊貓和乙骨憂太都被他這番推論驚到了,“那咒靈操使在這附近嗎?遭了遭了這不是根本打不過嗎!”
和熊貓想的不同,乙骨憂太憂心地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真的如那個陌生咒術師所說,眼前這個咒靈是夏油先生家的話,那麽夏油先生是有什麽事要找碇真嗣嗎?
在場三位咒術師各自進行著頭腦風暴,碇真嗣完全沒有分心去注意。盡管同伴們還有自己的五感都在告訴他,眼前這個擁有渚薰外貌的咒靈,都不過是對方誘惑他的手段。但碇真嗣還是不願相信,眼前的薰君,隻是咒靈窺視他內心後捏造出來的幻影。
明明就和渚薰一模一樣,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小聲說著,眼前的就是他想念許久的薰君。
碇真嗣不顧同學們的阻攔,往前走了一步,神色恍然:“你、真的是……”
他想問對方是不是他的渚薰,隻要得到他的親口承認,那麽不管渚薰現在是使徒還是咒靈,他都可以不在意,隻要薰君能夠在他身邊就好,隻要他說出“我是渚薰”……
“碇真嗣同學。”禪院直哉懶洋洋開口,警告道,“請注意你的言行——你現在的行為,是否表示,你們果然和詛咒師夏油傑關係匪淺。”
“嘖嘖,你已經叛離咒術界,轉向
詛咒師了嗎?這要是上報給那群老頭子,不知道悟君要怎麽解決呢。”禪院直哉愉快道,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很好,既然老爺子想要拉攏這兩人,在他看來,與其玩虛情假意那一套,還不如直接拿著他們的把柄讓人歸順,“當然,如果你和乙骨憂太願意加入我們禪院派係,承諾今後供我這個下任家主差遣,我也可以選擇對這件事保持沉默。”
他自認為提的這個條件特別優渥,隻要他們答應了,不僅可以免除咒術界的猜忌,還能獲得禪院家這個靠山,真的是十分劃算的買賣……這樣算來,他還有些虧了呢。禪院直哉想。
誰知不管是碇真嗣,還是那個咒靈,兩人誰都沒有分他一個眼神,乙骨憂太用滿是火氣的眼神瞪他,熊貓更是直接翻他一個白眼。
“你們!”禪院直哉拉下臉,怒道。
碇真嗣還在等渚薰的回答,就算是叛逃咒術界,他也不在意,雖然會有些對不起五條老師他們——
然而,渚薰的表情變了,準確地說,不止表情,他連外形都發生了變化,銀發少年的形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繁複的和服、以女性能麵麵具遮臉的狐妖咒靈。
九尾狐咒靈抬起右手,寬大的衣袖遮住下半臉,發出一聲非男非女的輕笑,來自特級咒靈的恐怖威壓,瞬間爆發。眾人神情一凝,不及反應,九尾狐咒靈瞬間暴起,衝向禪院直哉,狐尾狠狠貫穿了他的腹部。
“呃!”禪院直哉瞳孔驟縮,他完全沒料到事態會變成這樣。怎麽會?難道夏油傑真的和五條悟決裂了?他的猜想完全錯了!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之前咒靈的示弱,不過是對獵物的戲弄而已,原來真正展現實力的特級咒靈,根本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感受到巨大的實力差距,禪院直哉被腹部的可怖傷口嚇得肝膽俱裂,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逃!
他忍痛任由狐尾從他身體裏拔出,然後在咒靈下一步動作前,出其不意閃現到碇真嗣麵前,一把抓過還在愣神的少年朝咒靈丟去——你不是想要嗎?給你!
“真嗣!”乙骨憂太焦急大喊。
“禪院直哉!”熊貓怒吼,他雖然不喜歡禪院家的人,但也沒料到作為咒術師,對方能做出這般無恥的行為。
而禪院直哉早已趁這個機會,跑到了教室之外。
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熊貓和乙骨憂太反應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即將被咒靈的狐尾撕碎。
千鈞一發之際,初號機終於動了,飛快接住了碇真嗣,由白色光環組成的屏障展開,擋住了九尾狐咒靈的攻擊。隨後紫色機甲怒吼一聲,一拳朝來不及收力的咒靈砸去,九尾狐咒靈身體倒飛,撞碎了教室的牆壁,隱入黑暗中逃走了。
初號機盯著破洞外麵的黑夜看了一會兒,小心將碇真嗣放下來,熊貓和乙骨憂太頓時圍了上去,乙骨憂太更是把他檢查了好幾遍,隨時準備著用反轉術式給他療傷。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大概是初號機救援及時,碇真嗣除了有些神智恍惚,全身上下一點傷沒受。
“太好了,真嗣沒事。”乙骨憂太鬆了口氣,感激地看向初號機,“謝謝你,這次多虧有你。”
初號機默默對他點頭。雖然真相是那個咒靈根本沒打算傷害真嗣,和它對招也隻是做做樣子而已,不過它隻是一個不會說話的eva,所以不能算它隱瞞情報。
碇真嗣看起來好了許多,但還是很沒精神,乙骨憂太和熊貓兩人擔憂地對視,既然那個咒靈是利用人心的弱點進行狩獵,那麽它所幻化的那個少年,對碇真嗣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已經失去了的……所以碇真嗣才會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
“我沒事,謝謝你們。”碇真嗣低聲道,但眾人都能看出他隻是
在勉強,隻是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麽都不合適,他們想要安慰也無從開口。
熊貓把少年抱進懷裏拍了拍,道:“好了,雖然沒能祓除咒靈,但至少查清這次任務的咒靈真麵目了。現在任務等級估計需要重新評估,之後大概不會再讓我們接這個任務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碇真嗣順從地點點頭,在乙骨憂太擔憂的目光下,跟在初號機身邊和他們一起離開。
走了沒多遠,他們遇到之前用卑劣手段逃出去的禪院直哉,這會兒正因為出血太多,虛弱地倒在路邊。
“啊、他看起來快死了……需要我給他治療一下嗎?”雖然之前還對這人深惡痛絕,但看到人現在這副慘狀,乙骨憂太稍微有些不忍心。
“呸,憂太我們快走,小心被這種小人傳染了髒東西!”熊貓憤憤道。
“他不是特級術師嗎,對付特級咒靈也沒問題吧?”禪院直哉虛弱地睜開眼睛,為自己的行為辯駁。
熊貓對他嗬嗬道:“那你不是一級咒術師嗎?應付這點小傷也沒問題吧?”
說完拉著兩個同學快步離開,碇真嗣全程沒關注他們在說什麽,乙骨憂太撓撓頭,覺得熊貓說得有道理,於是一行三人真就丟下他離開。
禪院直哉:……
任務發生意外狀況,險些在特級咒靈手中喪命的幾位一年級將任務匯報上去,就回到了學校。
碇真嗣拒絕了同伴們的關心,一個人回到了宿舍,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在床上沉默。
初號機和三個薰都被他關在了外麵,此時房間裏安靜得隻聽得見他的呼吸。
但或許是他真的成長了許多,碇真嗣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精神狀態並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樣糟糕,他隻是想暫時一個人待一會兒而已。
碇真嗣看到了放在床邊的手機,猶豫著點開了和水陸君的對話框,最後的對話,是和水陸君約定,等他結束任務就見麵。
但此時碇真嗣已經想不起當時自己是什麽心情了,現在他腦子裏充斥了荒謬的想法:水陸君對他莫名的吸引力,水陸君出現的時間和任務記錄時間高度的重合,水陸君在他任務前約定來見麵,然後一直不現身的咒靈就出現了,還對眾人說它是來見自己的……
碇真嗣無法遏止腦中的聯想,糾結再三,重新按亮了屏幕,刪刪改改地發出一條消息。
【真嗣】:今天的……是你嗎?
【水陸】:什麽?
【水陸】:真的抱歉真嗣君,今天我突然被事情絆住了,沒能來見麵……真的很抱歉……
水陸君的回答很快發過來,看清他的解釋後,碇真嗣不知怎的,在慶幸的同時,竟然還感到一陣失落。
【真嗣】:沒關係,這邊也出了意外狀況,現在已經提前回學校了。
【水陸】:真嗣君沒問題嗎?要好好休息哦~
看到熟悉的回答,碇真嗣長長吐出一口氣,打開了窗戶,漆黑如水的夜空中,一輪明月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而另一邊,使用咒靈身體的渚薰化形成一隻小狐狸,憂傷地把下巴埋進自己的尾巴裏。
是他太衝動了,真嗣君現在是咒術師,和身為咒靈的自己在一起的話,現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之所,一定會被他毀掉吧……他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到底要怎樣,才能真正去到真嗣君身邊呢?
渚薰小狐狸憂傷地看著天空的白月,小小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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