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釋淵拔開了瓶塞，瓷瓶中一團縹緲的墨綠色煙霧便從中冒了出來。
    謝釋淵低下頭，將瓶口送到鼻尖，輕輕一嗅，才又將瓶塞蓋上了。
    等回頭將這東西和那蓮子一並給那小女童，讓她給煉個丹出來吃。
    卻沒想到下一瞬洞府的門又被人從外邊給推開了，謝釋淵回過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個小腦袋從外邊探了進來。
    秦姝對上了他的視線，便衝著他嘿嘿一笑，又閃身進了洞府，關好石門，才說道“大蛇，你還記得前幾日你救我殺死的那個禦獸宗弟子嗎？”
    謝釋淵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瓷瓶上的暗紋，眸子微闔。
    此時的他站在光影當中，當真有種隨時會消散的脆弱感。
    他薄唇微啟，“這等無名小卒哪裏值當本尊來記？”
    秦姝沒有反駁，而是雙手交疊在小腹，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你隻需知道是那個人就好了，這兩日我回來的時候看傳訊玉簡，就見到禦獸宗放出消息，說是有魔族入侵，他們的弟子是被魔族蠱惑了心神，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會不會和魔尊謝釋淵有關係？”
    謝釋淵的手一頓，秦姝整個人的周身都仿佛進入了寒冬，陰冷的感覺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抬頭看向了不遠處坐在石凳上的謝釋淵。
    他的神色藏在光影中，秦姝看不真切，也搞不清楚他此時到底在想什麽。
    她抿著唇，仔細思索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良久，才聽到大蛇開口了，“不清楚。”
    秦姝故作驚訝地道“就連你也不清楚嗎？可千萬別是魔族入侵，之前妄虛山穀裏的那個魔族那樣強橫，隻單單是溢出的魔氣，宗門就有不少弟子隕落……一隻魔物都那樣厲害了，若是魔族大肆入侵，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後果。”
    說到最後，秦姝的眉頭也不由自主擰了起來，長長地歎了口氣。
    按照原著中的時間線，至少七年後秦眠以武入道之前，魔族還未出現。
    剩下的七年，她還得加倍努力才是！
    謝釋淵看她神情嚴肅的模樣，也是微微一笑，“你一個小丫頭，想得倒是挺多，天塌下來也有你們掌門頂著，用不著你瞎操心。”
    秦姝聞言也回過神來，衝著他咧嘴笑了起來，“這倒是個大實話！得了，我也不打擾你了，先走了。”
    秦姝出了門，站在陽光下，身上那那股寒氣才仿佛積雪一般，一點一點地融化了。
    她揚著的唇角也落了下來，眼底的笑意也逐漸消失。
    無他，隻因此時她的心中多了一個猜想。
    會不會……她救回來的這條大蛇便是傳說中的魔尊謝釋淵？
    秦姝無意識地朝著試驗田旁邊的大柳樹走了過去，坐在樹上的柳澄和小小遠遠地看到她出來了，也都從樹上跳了下去。
    “姝姝！你可算出來了！大蛇沒有欺負你吧？！”小小關切的聲音在秦姝的腦海中炸開。
    秦姝低頭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不願意讓她們也跟著擔心，就衝著她一笑，“無妨，他大多數時候還是很講理的。”
    小小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此時站在她們身邊兒的柳澄突然又問道“姝姝，小小說那大蛇是你祖宗？怎麽你祖上還有妖獸血統嗎？”
    秦姝這回是徹底驚呆了，柳澄的想象力未免有些太豐富了些吧？
    她的視線落在了罪魁禍首小小身上，對著她質問道“小小？是你告訴大蛇是我祖宗的？”
    小小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抬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了秦姝，“難道不是嗎？你方才不是說要去哄你的祖宗嗎？”
    秦姝“……”
    是的，死腦筋的小妖還不明白人類稱呼上的彎彎繞繞。
    她歎了口氣，柳澄解釋道“他不是我祖宗，他是被我救回來的，如今鳩占鵲巢了。”
    “鳩占鵲巢是什麽意思？”柳澄問道。
    “就是霸占了我的洞府，不過也沒關係。”她笑著拿出大蛇給的傳送符在她們麵前晃了晃，“他給過租金了。”
    柳澄恍然大悟，秦姝擔心她們兩個出去亂說。
    就又叮囑道“你們外出一定不要透露他的行蹤，他如今跟我結了契，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他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會有好下場。”
    秦姝的語氣有些悲憤，自從第一次穿來這個世界被人一劍斬殺，她就一直過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
    她迫切地想要強大起來，什麽時候她的命運才能真正掌控在她的手中？
    小小神色鄭重地答應了下來，“小小也和姝姝結了契，小小不會出去亂說的。”
    柳澄也跟著點頭，“姝姝救了阿澄，阿澄也不會亂說的。”
    秦姝才剛剛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山外的禁製就似乎被觸動了。
    秦姝壓根都不用看，就知道這枚傳音符是師尊送來的，也隻有他老人家才會用這麽古老的方式傳信。
    秦姝將傳音符放了出來，看到果然是那枚熟悉的金色千紙鶴，她一點也不意外。
    隨著金色千紙鶴的消弭，淩虛真人的聲音也從中傳了出來。
    “姝兒，既然回來了，就來為師洞府一敘。”
    秦姝將小小和柳澄安頓好，這才轉身朝著師尊的洞府飛去。
    此次去了師尊的洞府，她一定要好好打探打探，魔尊謝釋淵的本體到底是什麽！
    秦姝如今的修為比起一年多以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她踩著的小烏龜不僅飛得快，甚至還能兩隻腳一起踩上去了！一切都是質的飛躍。
    小烏龜在淩虛真人的山頭落下，她才剛跳下來，還未見到師尊他老人家，反而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妹呀！你可算回來了！”
    說話之人正是陸離，因著秦姝之前的一句話，他閉關了許久，連自己的大境界都鬆動了。
    如今他馬上就要進階元嬰中期，得去找個靈氣充裕的地方渡劫，玄天門自然是不能留了。
    若是在這裏渡劫，隻怕按照戚南的秉性，日後的天機閣就要欠下玄天門巨款了。
    秦姝見到陸離也十分驚訝，“師兄，您還沒走？”
    陸離“……”
    他的滿心歡喜，突然有些不想說了。
    “師妹，你還真是不客氣呀。”陸離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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