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劇場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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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烈的恨意如同潮水般向雲安撲麵而來,盯得久了雲安覺得自己仿佛都要沉浸其中。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宿主大人,恭喜你!】係統歡快的聲音在雲安腦內響起。
    合上劇本,雲安心情複雜,這個故事旁人看來可能就是一聲歎息,覺得原主人所托非人。
    但是隻有當事人才知曉傷害有多大,她隱瞞戀情,生下孩子,事業被毀,甚至還為這段感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越往下深究故事越慘痛。
    《海戀悲歌》的兩版劇本看似完美無瑕,故事跌宕起伏,是個好劇本,可讀完之後雲安心中總有一種淡淡的憋屈感。
    他沉思了許久後等到化妝師為他化完妝他才恍然大悟這“憋屈感”從何而來。
    雖然雲安扮演的是女主角小人魚,但他因為對故事不熟悉,所以從頭到尾代入的都是上帝視角。
    在上帝視角下《海戀悲歌》這個故事中男主角少爺在麵對各種困難時都是既得利益者。
    在海上遭遇風暴時,小人魚出現救了他,他轉危為安,甚至與小人魚在海上開啟了一段浪漫的愛情。
    回到岸上時,他雖然拒絕了未婚妻但是事業等其他方麵並未受其影響。
    小人魚上岸回到他身邊後,還利用海族的優勢幫助其事業更近一步。
    總而言之在整個故事中,即便男主角少爺要付出舍棄某一項東西,在他舍棄之後往往會得到更大的回報。
    而在第一版的故事結尾中,女主角小人魚放棄了親人、身份幾乎所有的一切和他在一起,而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收獲了愛情和事業。
    這公平嗎?不公平。
    所以才有了第二版的結局,男主角舍棄了陸地上所有的東西和小人魚潛入海底一起生活。
    很夢幻的結局,可雲安讀著卻覺得很割裂,像編劇沒有辦法硬生生改的結局一般。
    這其中肯定有更深一層的故事需要去挖掘,雲安抓著劇本的手指微微泛著白,直覺告訴他,或許知曉了結局變更的真相,那他的任務就有完成的希望。
    化完妝後雲安正準備離開化妝間上台,忽然趙禮三人和程羅京闖進了化妝間,在程羅京的眼神威脅下,化妝師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低著頭快步走出了房間。
    “你們想做什麽?”雲安警惕的看著四人,趙禮他們看著就來者不善。
    程羅京剛想開口就被趙禮攔下了。
    “雲小姐別緊張,我們是來道歉的。”趙禮走到雲安麵前,笑容中似乎真的帶了一絲歉意一般,“上次是我們太魯莽了,讓你受驚了。”
    “我們來賠罪。”趙禮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條手鏈。
    手鏈很精致,是一顆一顆的紅色珠子串聯起來的,珠子上還鑲嵌著一絲金邊,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希望雲小姐能收下。”趙禮道。
    雲安眼中的警惕一絲不減,麵對趙禮的示好反而後退一步,他才不會相信趙禮這一行人的話。
    “我不會收的。”
    “你們讓開,導演在等我上台!如果我再不出現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雲安麵對趙禮這種類型的笑麵虎沒什麽好辦法,隻能大著膽子努力的狐假虎威道。
    原本守著門的程羅京一下衝了上來,指著雲安怒道:“你別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禮哥跟你賠禮道歉你還敢擺臉色,你還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啊?你看看我手機裏的是什麽東西!”
    程羅京直接將點亮的手機屏幕伸到了雲安麵前。
    屏幕裏是一張照片,潔白的大床上,男生緊緊閉著眼,大半張臉埋在舒適的枕頭裏,皺著眉,看上去睡得並不是很安詳,被子鬆鬆垮垮的隻拉到腰間,露出了背部大片細膩白皙的肌膚。
    “照片裏是誰你看清楚了嗎?”程羅京洋洋得意道,“你還敢和我分手?你信不信我把這張照片傳給每一個人認識你的人!”
    這是程羅京最大的殺手鐧。
    對於一個女性來說,一旦和□□床照這種東西沾上邊,那名聲就毀了。
    程羅京咧著嘴對雲安笑,他幾乎都能想象等會兒雲安是如何恐懼的朝他哭泣著求饒,想到這個場景,程羅京幾乎興奮得渾身都在顫栗。
    雲安隻覺得程羅京腦子有病。
    先且不說這張照片裏的人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就算副本設定了角色程羅京手中有角色雲安的□□,那又如何?
    “如果你想把照片公之於眾……那就公開吧。”雲安臉上是出乎所有人的淡然。
    程羅京愣住了,他沒想到雲安竟然會是這種反應,他下意識道:“你難道就不怕別人在背後議論你?”
    雲安非常平靜的看著程羅京道:“我為何要在乎別人說什麽?而且我是受害者,你才是施害者,人們要議論指責也應該指責你才對。”
    程羅京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指著雲安,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一直跟在趙禮身後的男人王樹上前打圓場道:“哎呀,我們是來賠禮道歉的,程羅京,你快點把照片刪了!”
    程羅京還一臉的不服氣,但在王樹和趙禮的眼神壓迫下,不情不願的將手機裏保存的照片刪除了。
    王樹拍了拍雲安的肩膀,和氣的笑笑道:“雲小姐,和氣生財嘛,我們之前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對,你就寬宏大量,別和我們計較了。”
    被拍肩膀,雲安想躲卻沒躲過去,他難得的沉下了臉,露出了不太高興的表情。
    他不想和趙禮程羅京這一幫人再有任何的接觸。
    突然,化妝間的門被敲響,下一秒就是砰的一聲巨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花弶抱臂長身玉立,俊朗麵容上寫著滿滿的不耐煩,他徑直走向了雲安,走到跟前時忽然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了王樹。
    王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懾於花弶的氣場,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退後又覺得自己居然會怕一個npc實在是丟臉,於是又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
    “花弶!”自花弶出現後雲安滿心滿眼都是他,像被拋棄的小動物找到了主人。
    花弶輕輕捏了捏雲安的後脖頸,像安撫小貓咪一般,又扭身走向了王樹。
    “以後你的手再敢亂碰。”花弶輕笑一聲,言語裏的威脅之意盡顯,眼底的冷漠也讓人心驚,王樹嚇得狂咽口水,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導演催我們趕緊上台對戲。”花弶回頭看向雲安,聲音驟然變得柔和了許多,雲安乖巧點頭。
    就這樣花弶牽著雲安的手離開了化妝間,剩下趙禮一行三人與程羅京留在房間裏麵麵相覷。
    花弶已經走遠,王樹像剛緩過神一般猛地喘了一大口氣,他明明比花弶還大幾歲,可在他麵前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畏懼。<101nove.com氣場也太強了。”王樹尷尬的為自己找補,又慶幸道:“幸好咱們快他一步,先把手鏈放進了雲安的口袋。”
    “是啊是啊,還是禮哥聰明,想出了這一招,雲安肯定沒想到咱們明修棧道其實暗度陳倉。”程羅京討好笑著,他手中最大的籌碼就是雲安的照片,現在雲安不認,他就沒了作用,他絕對不能被趙禮他們拋棄。
    趙禮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一點滿意的笑容。
    這手鏈並非普通手鏈,是王樹偶然從一個副本中得到的,效用是能招鬼。
    眼見著離任務結束的日期越來越近,趙禮一行人手中的線索少得可憐,原本想著雲安成了女主角,死時必然能留下一些線索,誰知過了一晚他竟然還好好的。
    沒有辦法,他們隻好出此下策。
    一開始趙禮就料到了雲安不會收下這個手鏈,所以他直接讓王樹趁著雲安不注意時偷偷的將手鏈放到了雲安的衣服口袋裏。
    “這下咱們隻要盯緊了雲安,肯定能找到關於鬼嬰的線索!”王樹興奮得很。
    這個破副本死了那麽多人,他一天都不想多待,隻想跟著趙禮做完任務趕緊離開。
    要盯著雲安就得時刻守著,誰也不知道鬼嬰會什麽時候動手。
    趙禮一行人與雲安花弶幾乎是前後腳到的演出廳,舞台上導演在為雲安和花弶導戲,舞台下的觀眾席上也稀稀拉拉的坐著一部分配角演員。
    趙禮他們隨意找了座位坐下,盯著台上。
    雲安在舞台上麵對導演的黑臉很是尷尬,他緊緊咬著唇,哭喪著臉,他的身份卡設定就是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他真的沒有辦法完成小人魚前期在海中高歌的部分。
    現在排練到這裏就卡住了,雲安嚐試著唱了一兩句,他的聲音是好聽的,可是曲調總能偏得十萬八千裏,聽得導演直皺眉頭,花弶眉開眼笑。
    雲安嗔怪的看著花弶,如果不是花弶推舉,他也不用在舞台上受這個罪。
    台下程羅京緊緊貼著趙禮三人,努力的和他們搭話道:“樹哥,你這個招鬼的手鏈大概什麽時候生效啊?那個鬼嬰真的會出來嗎?”
    “怎麽?你心疼了?”王樹看著程羅京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心疼也正常,畢竟這麽漂亮的一張臉死了確實可惜。”
    舞台上雲安不成曲調的歌聲飄過來,王樹嗤笑一聲道:“這唱得可真夠難聽的。”
    程羅京還沒來得及附和,就見王樹忽然起了身,朝著舞台的方向走去。
    在座的三人都愣了一秒,趙禮皺眉喊道:“王樹!你做什麽?”
    王樹沒有回頭,腳步也未停,像是沒有聽到趙禮的聲音一樣。
    忽然間,趙禮心中生出了一絲異樣感。
    舞台上雲安被導演訓斥得抬不起頭,正愁眉苦臉的在心底和係統吐苦水呢,突然聽到了一陣婉轉動聽的歌聲,正是小人魚開場時的歌。
    他好奇的看過去,隻見王樹咿呀咿呀的高歌著,邊唱邊跳的上了舞台。
    王樹明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張口卻是尖利的女生唱腔,雲安隻看了一眼便汗毛聳立。
    王樹他眼睛裏隻剩下了眼白。
    演出廳陡然變得無比安靜,在場的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王樹獨自一人在舞台中間唱得哀切。
    雲安和花弶還有導演早就下了台,雲安在台下看見這個場景隻覺得無比詭異。
    一個留著絡腮胡的健壯男人以女生姿態在舞台上上演著獨角戲,唱完小人魚開場的歌後王樹忽然看了一眼雲安和花弶所在的方向,眼底的哀傷如流水般淌出。
    在詭異中又帶著一絲悲傷。
    沒等雲安反應,下一秒,王樹衝到舞台邊緣,高舉雙臂,用尖銳的聲音哭泣著喊道:“我想回家。”
    他高高從舞台上躍起,頭部著地,發出巨大一聲響,明明舞台沒有多高,他的腦袋卻砸得像是熟透了裂開的西瓜,仿佛有人摁著他的頭往地上砸。
    鮮紅的血湧出,那串紅色的手鏈孤零零的躺在他的頭邊,在鮮血的浸染下越發紅得妖冶。
    雲安在王樹砸下舞台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回頭,撞進了一個堅硬溫暖的胸膛。
    花弶一手摟著雲安的腰,大掌撫在腰間,很緊。
    另一隻手放在雲安的背部輕輕的摩挲,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雲安頭頂響起。
    “乖,別怕。”
    可雲安躲進花弶懷裏的身體更加僵硬了,他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一樣,猛然掙脫了花弶的懷抱,不可置信的看著花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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