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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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橫濱美術館回去的路上,奈奈跟在織田作之助的旁邊,心虛地拉開了點距離,她再一次被織田作之助送往偵探社宿舍。
在織田作之助那張長期毫無情緒起伏的麵孔上,大概很多人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就像今天這樣,按理來說奈奈是害怕被對方責怪的,可是對方一聲不吭,這讓她反而更加內心受到自我折磨了,她現在甚至開始期待對方能夠隨便說句什麽話,好打破這片寂靜。
當織田終於開口時,奈奈反而感覺減少了緊張感。
“奈奈,哪怕他曾經幫助過我們,但是晚上獨自前去見成年男人,太危險了。”
“啊?”奈奈懵了會,織田剛剛思考的點原來是這個方麵嗎。
“畢竟他們是港黑的人,那個籠罩在橫濱整座城市頭上的黑暗勢力。”
“抱歉,織田先生,因為得到了螢丸的消息,是我行動過於欠考慮了。”
“下次,記得要喊上偵探社的大家。”
“好,我會的”
奈奈感到自己鼻子酸酸的,能清晰地感受到被這個世界裏親近的人接納、包容、理解,這份溫暖令她不禁想到了遙遠的家人。
她又開始想家了,想念諸伏媽媽做的美食,想念大哥高明拿古人名言教育她的日子,想念景光圍著她喊姐姐的可愛模樣,甚至連諸伏爸爸做的黑暗料理她都有點懷念了。
有時候還會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就這樣回不去了?然後下一秒,她又堅決的否認了這一念頭,將它踢出腦海裏,又恢複成一個精氣神十足的奈奈了。
等到織田作之助再一次離開後,奈奈抱著螢丸推開了房門,原本在他們自己宿舍的鶴丸和陸奧守都蹲守在她的房間裏,他們兩個正襟危坐地守在座機電話麵前,直到門打開後,才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
“主公,你回來了!”
“要咱說嘛,主公肯定會沒事的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不過這次找回了螢丸。”
奈奈努力把大太刀放在桌子上,結果螢丸的本體實在是太大了,隻好放在榻榻米上。
“哦!好長的刀,比我的本體還長了有二十多公分。”鶴丸屬於在這個世界裏撿到的刀,初次見到身為大太刀的同事,頗有些新奇。
“是的,螢丸它可是曾經存於阿蘇神社的寶刀,差不多有一米長度,在戰鬥時也非常靠譜,等到他能化成人形後,再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的人形說不定會讓你嚇一跳呢。”
“啊哈哈哈!主公也逐漸鶴丸化了啊。”
“瞎說什麽呢陸奧守,隻是短暫的借用了一下鶴丸的台詞!”
“既然主公都這麽說,哇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番了,會有什麽樣的驚嚇。”
奈奈喊鶴丸和陸奧守回他們自己的宿舍休息後,她才拿出厚藤四郎,往前方一拋,顯現出一個男孩子的身形。
“大將!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辛苦你陪我出去一趟,現在已經很晚了,休息去吧。”
厚藤四郎看了一眼螢丸,淺笑道“螢丸也終於回來了。大將那我先走了。”
宿舍門被關上,奈奈坐在榻榻米上,彎腰向前觸及螢丸的刀鞘,發出了聲感歎。
“如果,燭台切光忠也能快點出現就好了,就剩他不在了。”
奈奈為了讓螢丸能夠快點化形,她一次性透支了所有的靈力輸入進去,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動彈,之前三把刀差不多平均輸入靈力-個月化形,螢丸是大太刀,大概需要的靈力更多,保守估計需要個月的時間。
不過好歹找到螢丸了,比毫無消息來得要好。
她疲憊不堪地躺下,哪怕身體很疲憊,精神卻還處於活躍狀態。奈奈的大腦裏一直在回現太宰治說的三個目的,她最不解的是第二個目的,說什麽要邀請她去一趟港黑大樓,那裏麵會有什麽東西。
奈奈思來想去,除了身上的幾把刀劍外,她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他圖謀的了,更何況連螢丸都是他還回來的。
等到奈奈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看到了跪坐在一旁的戴著軍帽和披風的小男孩,奈奈迷茫地看向一旁的刀劍本體,又看向他,感覺大腦裏思緒像是被貓抓亂的毛線團。
“早上好大將,時隔十個月,很高興我們又可以再次見麵。”
“咦?怎麽了大將,你看上去很困惑麽?”
螢丸清澈碧綠的眼眸中,透出一絲疑惑,連帶著他兩側翹起的銀白色頭發都抖了一抖。
奈奈晃了晃頭,她扶著腦袋解釋“早上好螢丸,不隻是沒想到你能這麽快化成人形。”還以為要和其他三把刀劍一樣吸取足夠靈力才可以。
螢丸頓悟“原來是這個問題是因為總有個橘發的小個子男人會不定期的給我注入他的異能力哦!他的異能力很奇怪,居然包含著一點點靈力在裏麵,所以日積月累下來,經過昨天大將注入的靈力,我直接就出來啦。”
奈奈一聽到這個描述就想起了一個人“是中原中也?”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螢丸讚同,他隨後臉上浮現出納悶,“很奇怪,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既像是個人又像是個神明。”
奈奈了然“荒霸吐!”她記得好像瞄到過對於中原中也的介紹,有粗略的記了一下,因為人世間能看到的神明還是比較少的存在。
而刀劍本身為付喪神,神明與神明能存在相互感應也不奇怪。
那中原中也為什麽會主動去給螢丸注入異能力呢?能夠使喚得動他的人,很明顯也就隻有太宰治了吧,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麽。
螢丸見奈奈陷入了思考狀態,他有些猶猶豫豫,拽了拽身上的披風,又撓了撓臉頰,渾身顯得不自在,幾度欲開口又立馬打住。
他終究還是決定說出來“大將,那位將我還給你的黑發男人,他好像有尋死的想法。”
“嘶,你說的是太宰治吧,我記得他性格就是各種尋找死亡的辦法,不過他沒有成功過。”奈奈回憶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劇情。
“不是那樣的!大將!”螢丸立刻開口解釋,他的聲音變得沮喪了下來,“我見過哦,漫長的歲月裏,見過很多一心求死的人,他們在死亡前夕都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如同死水一般死寂——
我被他放置在他臥室的刀架上,在撿到我的十個月裏,他沒有好好睡過覺,一直在處理工作。
有時候他會抽出我的刀刃,試圖放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回他將他的脖子割開了一道血線,被前來的部下阻止了。那一次,我差點被那位部下丟出他的臥室。
偶爾,他也會把我拿出來放到他辦公室裏,那個時候他會經常性望向一直關閉著的窗戶,都是不透明的漆黑”
螢丸又說出了幾句話“有一回,大概是他實在是太累了,那會他正在發燒,翻那本經常閱讀的書籍時,不經意間說出了‘織田作,我終於快要解脫了呐’,這樣的話。”
他回憶著十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從一開始極為著急地想尋找主公,但是自己被困在本體中,到後麵學會了沉默地等待,然後一次次看見太宰治這個男人逼著他自己不斷地工作,哪怕格外的疲憊,他也不願意躺在床上多睡一會,哪怕睡著了也會沒過一小會就驚醒。
這個男人好像是在恐慌些什麽,逼迫自身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螢丸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他好像在往深淵墜去。
“那位織田作,就是織田作之助吧,那個男人一直看的小說就是他寫的。”
奈奈聽完螢丸的這些話,一時之間沒有話語。
她光聽這些文字,就感到胸口悶得厲害,直到螢丸提及織田的全名,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嗯,是啊,織田先生直接拿自己的姓名當做筆名。”
究竟發生了什麽,會讓一個喜歡摸魚的太宰治,會變成一個勤勤懇懇的社畜,還讓他自己當上了首領。
螢丸沉默了半晌“大將,其實我還在他身邊,發現了其他審神者的氣息,很微弱。”
奈奈猛得抬起頭“你說什麽!”
他抿了抿嘴,吐出了一段沉重的話“那位審神者應該已經逝去了,靈魂被困在了某一樣東西裏,因為我的本體以往長期受到神社的供奉,所以對此類會敏感很多,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靈魂已經殘缺。”
奈奈“這——!”
螢丸“而且,這靈魂上的氣息中沒有夾雜任何怨氣,應該是主動甘願受困其中,與其說是‘受困’,不如說是‘鎮壓’更為合適一些。”
奈奈對靈力的一些了解的還不夠深,她知道的‘鎮壓’一般往往是為了防止某一地的靈氣散逸,又或者是某樣物體是邪物所以需要更為幹淨純粹的事物去壓製,其他的情況她也暫時想不到,但像用自己的靈魂去鎮壓,這是需要多大的魄力啊。
她又想到這個世界上不合乎常理的靈力,正常來說,哪怕一個世界的靈力如此匱乏,也不會稀薄到這種地步,哪怕這個世界有另一種力量體係存在,但是靈力是一個世界的根基。
等到根基完全消散,這個世界離毀滅也不遠了。
原先奈奈以為這個世界是因為另外一種力量體係過於強大,然後擠壓另外一種力量,但是中原中也體內的兩種力量能夠共存,就說明並不是如此。
現在看來,是什麽東西使它散逸,或者是使它聚攏在了一起,這兩種可能性更大吧。
不僅是為了自救,也是為了讓自己珍重的人能夠活在一個有生命力的世界裏。
看來,她不得不去再見太宰治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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