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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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國小的時候, 降穀零還會偶爾住進諸伏家留宿,但是上了國中後,他就在有一天開始拒絕再接受景光的邀請,使得後者失落了很久。
而且當時降穀零閃爍其詞地給了景光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說什麽他長大了, 按照景光的思考, 對方難道是覺得要開始獨立起來?
然後那段時光裏, 景光還發現自家的幼馴染總是想方設法避開他和姐姐一起回家,他們的國中都是在米花讀的同一所學校。
於是景光一度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了新的小夥伴了,直到他發現在班級裏, 降穀零還是和他是最好的朋友,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 隻是放學回家後都要他催促好幾遍,對方才猶猶豫豫地跟上來。
諸伏一家人都已經對降穀零這個經常性上門的孩子習以為常, 特別是諸伏夫婦已經把他當成自家養的半個孩子一樣,於是有段時間降穀零沒有來他們家裏玩後, 甚是讓他們想念。
這段時間持續了很久, 直到景光抓到對方眼神好幾次瞄向自家的姐姐後,他突然明白這個家夥在別扭些什麽了。
半個學期後, 降穀零才繼續正常地開始保持一起上下學的諸伏家傳統,但是依舊沒有再留宿過一次。
奈奈當初是這麽安慰景光:“小光, 你要知道,友誼是需要一點距離的,可能是零的叛逆期到了吧。”
知道真相卻被當事人要求不準透露的國中生諸伏景光:叛、叛逆期?
已成為高中生的今日。
這天,等奈奈先去家門後,降穀零拉著景光站在停車場問道:“景,今晚方便讓我留宿嗎?”
景光滿眼都是震驚, 他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沒發燒啊
降穀零臉黑著挪開了景光的手:“喂!”
景光瞪大他的那雙貓眼,眼神充滿不可思議:“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零你居然主動要求來我們家留宿?你可是國中期間整整三年沒有住過我們家!”
他做出一副‘如果你不講清楚想要留宿的原因我就不會答應’的樣子擺給對方看。
無奈之下,降穀零隻好說出事實:“剛才在學校裏,奈奈拉開包的拉鏈時,我看到她的包裏有一封情書。”
景光卻平靜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個國中時我姐也不是經常性收到男生的情書嘛。”
“這次不一樣。”降穀零冷著張臉,理智地分析道,“那封情書帶有粉色的邊緣,還有個可愛的簡筆卡通貓形象。所以這封情書要麽是女生送給奈奈的,要麽就是”
景光了然:“你覺得是我姐寫給別人的情書?!”
降穀零不情願地點點頭。
對待此事,景光立刻慎重了起來,他果斷地把降穀零拉進了屋內,然後一起跑進了他的臥室內,還檢查了一遍自己有沒有鎖上房門。
兩位新晉高中男子開始展開了推理。
景光從抽屜中拿出一張白紙出來,手裏提起筆,開始畫樹狀關係圖,他在最上方寫上了“情書”,然後往下延伸兩條黑直的樹枝,分別在第二行寫上“女性→姐姐”和“姐姐→男性”。
這時他開始苦惱起來,因為他們剛進入浪漫學園沒幾天,根本不清楚奈奈校園裏的朋友有多少,景光印象最深刻的也隻有那位叫“佐倉千代”的女孩,而且他印象裏姐姐對這位女孩的態度就像對他的一樣,拿對方當妹妹看待,而其他幾位朋友奈奈也隻是不鹹不淡地提及過。
於是景光在“女性→姐姐”下麵又畫了幾條分支,分別寫上了“校外”和“校內”,同樣在“姐姐→男性”下麵也寫上了這些。
他陷入了沉思,決定向降穀零求助。
降穀零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拿過筆把“校外”都給塗掉了,他給出了理由:“奈奈應該沒有時間去搭理校外的人。”
景光想了想他的姐姐每天放學回家除了作業外,還要忙有關時政的文書,甚至還要學劍術,又要保持年級前五的名頭,大部分時間用來學習了,的確沒時間搭理外校的人。
雖然無法對自家幼馴染透露有關時政的事情,景光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姐姐那麽忙,根本抽不出空。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到降穀零塗掉的“校外”的黑色塊塊上方,重新寫上了“國小”、“國中”,不僅多了一條分支,還把“校內”給劃掉寫成“高校”的模樣。
景光感覺自己被好友的這波操作給整得麻木了。
他無可奈何地勸道:“零,我認為國小和國中時,我姐根本不會關心戀愛這回事。”
降穀零正在書寫的筆微微一頓,看向景光。
景光繼續說道:“你看,姐姐她的朋友其實很少,我們常見的就隻有佐倉千代一個,而且姐姐不是每次都和我們一起放學嗎?或者你想想,我姐的要求可高了,哪回有答應過男生的告白!”
他記得奈奈拒絕別人的借口非常清奇,說未來找男朋友一定要比她弟弟和零帥的才行,成績也要不能比零差。但是零每回都是年級第一啊,於是景光清晰的記得,那時候這個借口嚇跑了幾個愛慕者。
降穀零看樣子也同樣回憶起了當初奈奈說的話,他眉頭一挑,直接劃掉了剛才寫的幾個字。
然後在“校內”的的分支下,開始寫寫畫畫。
到最後,景光拿著這張最終圖,他定眼一看。
是不是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景光遲疑地看向降穀零,隻見對方一臉冷靜地朝他看了回去,然後前者又將視線轉移到了樹狀圖上,為什麽在“女性→姐姐”這個分支下,幾乎就沒有什麽東西,而在“姐姐→男性”這個分支下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可疑人物。
景光呆著一張臉:果然,零你這分析完全是跟隨著自己的內心懷疑點走,根本沒有冷靜分析吧!
降穀零察覺到景光長時間懷疑的眼神,他終於稍微帶點尷尬地瞥了眼那張紙。
他遲疑道:“要不重新畫一張樹狀圖吧。”
景光頹廢地撐住腦袋:“你還來?!我說,零你要不趁著我姐沒給出情書前,直接向她表白吧,你覺得——”
還沒等景光說完,外麵的敲門聲就已經響起。
“你們兩個臭小子快點下來吃飯,喊了你們五遍了!”
坐在書桌前的兩人都被奈奈的聲音嚇了一跳,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決定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先吃飯吧,零。”
“好吧。”
對話完後,兩人保持沉默了片刻,景光回應了一聲“馬上就來”後,他對自家幼馴染攤手,又搖了搖頭。
彼此默契地決定明天再具體調查一下奈奈到底會把這封情書給誰這件事。
晚餐期間,奈奈得知降穀零今天要留宿,她苦惱地想起最近那些都放了很久的被褥都沒有曬過了,現在是四月份,早晚溫差較大,晚上東京這裏隻有十二攝氏度,體感溫度還是比較冷。
於是當天晚上,奈奈抱著她的其中一條較為薄一點的被子,敲開景光的臥室門時,收獲了兩雙迷茫的眼神。
奈奈將被子往床上一扔:“好了,今晚零你將就一下,蓋這條吧,家裏其他的被褥可能會比較潮,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了。”
然後臨走前,奈奈還丟下一句話:“景光記得不要再踢被子了哦!”
景光崩潰臉:“姐,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踢過被子你那說的是七歲時候的事情了!”
奈奈對自家弟弟做了個鬼臉,替他關上了門。
等景光回過神來,看到降穀零盯著那條淡藍色的薄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解釋道:“姐姐她比較怕冷,所以這個溫度還蓋著兩條薄被,家裏也隻有她蓋有兩條被子,不過零你放心,她還有一條毛毯可以蓋在上麵。”
降穀零還是保持著不動的姿勢。
景光推了對方一把:“零?”
隨後降穀零愣了下神,他對景光笑了笑,邊把被子往身上蓋,邊躺下說道:“我在想景你還記得嗎,第一次七歲時我來你家的時候,你差點把我給踢下床讓我睡在地板上一晚上。”
景光沒好氣地關掉燈:“這種童年黑曆史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
次日,三人又一起騎著自行車前往學校。當然,交通法規還是很重要的,騎車在道路上千萬不可以並行,不僅容易妨礙後麵的人,又容易出交通事故,於是三個人都是前後排著順序騎車。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班級都是在一年級的a班,在教學樓門口道別後,奈奈和他們各自前往了自己的班級中。
降穀零拉住了景光:“據我判斷,奈奈很可能將情書在早晨交給對方。”
景光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一絲殺氣,不過他還是站在好友的這一方,於是兩人趁著沒上課前的時間,偷偷摸摸地跟隨到了奈奈高二b班的教室外。
為了防止被來來往往的人特別注意到,他們還在奈奈看不見的死角,假裝彼此在互相聊天。
這時候,一個比他們高大的黑色短發男生從他們身邊路過。
然後這個男生他明明已經路過降穀零他們了,又奇怪地倒退了回來看向他們兩個,一邊點點頭,一邊掏出手裏的記事本記錄著什麽,最後一頭霧水的兩個人,看見對方那張麵癱著的臉上,多出了一絲被盯上的感覺?
景光和降穀零目送著他進入了奈奈所在的教室。
隻見奈奈喊了他一聲:“野崎同學。”
隨後她從包中拿出了那封令教室外兩人極其眼熟的信封。
景光腦門上崩著青筋按住了自家幼馴染蠢蠢欲動地手:“零,要冷靜。”
“我知道。”
景光:你這凶神惡煞的眼神看上去不像是冷靜的樣子。
降穀零看到教室內的兩個人,特別是奈奈笑得很溫柔地正對野崎說著些什麽話,他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景光也隨即匆忙跟了上去。
此時,奈奈正在鼓勵對方拆開信封:“野崎同學,這是其他班女生讓我轉交給你的書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