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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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嗡——”
    又是這個聲音。
    友香死死捂住耳朵,乏力地睜開眼,弱聲說道:“媽媽,嗡嗡又來了。”
    妻子無措地替女兒捂住兩隻耳朵,可是這是徒勞,眼睜睜看女兒飽受尋不到源頭的聲音的困擾,友香疲憊不堪。
    半個月來,出現過三次這種“嗡嗡嗡”的聲音,隻有友香一個人能聽到,夫妻兩能看著幹著急。每逢這種聲音出現,友香就無法睡覺,整個腦袋裏回蕩著它,若不是有藥物壓製著友香的情緒,恐怕友香會做出自砸腦袋這回事。
    無奈之下,夫妻決定再次去尋找為友香配過藥的名醫,正好家裏的草藥存貨已經告罄,他們把友香一同帶了出去,剛走出村莊不到兩公裏路,友香就說自己感到呼吸困難,男人還沒背起她,就昏厥了過去。
    於是夫妻隻好把原路返回,背著友香去找村醫看看情況。
    怪異的是,還沒走到村醫的家門口,友香就清醒了,而且神智清明,完全沒有一般昏厥醒來的人那種短暫的迷茫感。
    把友香帶回家休息了片刻,三人再度啟程,病情拖不得,再拖下去,夫妻懷疑藥物很可能無法再壓製住友香的情緒。
    當三人再次走出村子,過了一小會,友香又喊著不停叫喚著自己難受,幾個大喘氣後又昏厥了過去,把她帶回村裏後她同樣再次清醒。
    這個現象讓夫妻兩冷汗直流,男人快速交代家裏事項,把友香放回妻子的懷裏,讓女人好生照顧女兒,一個人踏上尋找名醫的路上。
    兩天後,根據記憶裏去過幾次的地點,男人熟練的找到名醫。這時候恰好病人就零星幾個,名醫一眼就看剛進門的男人,以為對方是給女兒取慣例的藥物,起身準備草藥。
    男人接過名醫遞過來的藥物,急切地詢問:“原田醫生,請問現在我女兒開始聽到嗡嗡聲,這聲音是從腦袋內部傳出來,我和夫人都不聽到它。
    但是半個月了,女兒聽到這聲音已有三次,每次聲音越來越重,草藥已經不加大劑量就壓製不住她的情緒了,我怕這樣下去她就——她就堅持不住了,醫生求您救救她吧,她還那麽小”
    說著說著,男人就再也忍不住,捂住臉無聲地哭了出來,這麽久的情緒一直壓抑著他,但在妻女麵前要變得更為堅強,一直是一副冷靜的模樣,實際上也隻是個憂心女兒的普通父親。
    “這個實不相瞞。”原田醫生扶著男人坐到椅子上,斟酌著開口,“這個藥方並不是我開的,那次正好我的一個同行過來交流遇到的病情,互相學習相關技術,我就向他描述了這件事,他說如果普通的草藥治不好那這很可能是由蟲引起的病,我每次給你的藥物裏有一味引子是他送過來的。他叫化野,住在海邊,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過去找他,或許他有辦法。”
    離開醫館時,原田醫生,隻收了一份的價錢,卻多給了兩倍的劑量,讓男人拿去先加大劑量給女兒服用。
    男人先把藥物托了個鎮上的熟人寄回家,寫上一份書信,並按照醫囑多服用一倍劑量,最後告知家人他去尋找一位叫化野的醫生。他小心翼翼地揣著寫著化野醫生地址的紙張,尋找海邊村莊的消息。
    另一邊。
    化野戴上單邊眼鏡,手裏拿著一塊樹皮反複研究,他謹慎地刮下一小片,碾至成粉末。
    “真是不可思議啊,這居然是蟲化身的。”化野驚歎。
    “這些蟲已經死了哦,你看到的是它們硬化後分泌出來的物質,真正的那些蟲已經消失在空氣裏。”奈奈在一旁出聲。
    “啊???”
    “沒錯哦,被我從樹上取下來的那一刻,一部分蟲飛走了,一部分蟲死去消散,現在已經脫離樹很久了,早就沒有了蟲的軀體,不過你能看到蟲的分泌物也不錯了,四舍五入也算看到蟲了吧。”奈奈笑著說道。
    “這也能四舍五入的嗎!!!”化野抓狂,“所以我還是沒能看到蟲啊啊啊啊啊啊!給人一點希望再打破的感覺真是糟透了,奈奈我們在一小時內絕交!絕交!請不要和我說話謝謝。”
    奈奈叉著腰走出了門外,沒有再理他。
    化野搗鼓了兩下這些粉末,又看看奈奈:“喂——”
    奈奈抬起一隻眼皮撇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忙活自己的旅行箱,拿出一些需要日曬的草藥準備在今天這個美好的晴天下晾曬。
    “奈奈~好吧我錯了,跟我說說這個樹皮怎麽用嘛哈哈哈。”化野心虛地假笑了幾聲。
    “哼。”奈奈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在呱噪的催促聲下,告知化野關於蟲的病情,在什麽情況下可以加入這樹皮狀分泌物的粉末,可以有效作用。
    化野聽得一臉津津有味,一邊拿筆記記錄,還根據著奈奈的描述寫下其他蟲類如果寄生到人體內,會出現的症狀也拿筆一一詳細注釋。
    看樣子很想往蟲醫的方向發展啊。
    奈奈其實也挺佩服他這個麵對蟲就不著調的家夥,明明看不見蟲,卻想救治受蟲困擾的人們,不過她也再次提醒了一下化野,如果碰到無法確定的蟲引起的病,就問過她或者銀古老師之後再做決定。
    此外,奈奈還把她這些時日以來,畫著各種蟲的筆記交給了化野一份,滿足對方的好奇心。
    “今天天氣真不錯啊,這幾天海風也小,奈奈你多留一段時間嗎?”化野和奈奈兩人在海邊散步,遠處的村民們有在晾曬漁網。
    “或許吧,明天去鎮子上先補充點資源,差不多後天再走。”奈奈回答。
    “好,那今天晚上就在海邊吃烤魚吧,先前病愈了的病人家屬送過來三罐秘製的醬料,塗在烤魚上想必味道不錯,覺得好吃就拿走一罐吧,你風餐露宿在外麵也不能隻帶鹽和糖這種單調的調料吧。”
    到了晚上,兩個圍著烤架上的魚靜靜看著,那條有成年男性手臂般長的魚死得麵目猙獰,魚的後半部分有三分之一的大小範圍是一片焦黑。
    “咦?我隻離開了一會,為什麽它後麵糊了?”奈奈問。
    “咳咳咳、這個嘛——可能火堆裏的柴火放的不均勻。”化野尷尬笑笑。
    “”
    “別想那麽多了,好了你看它還有一般多地方烤得香味都溢出來了,讓我來塗上一層醬料!”
    化野剛開一罐醬料,奈奈就聞到了點嗆鼻的味道,她趕忙阻止:“等等!”
    但是化野的動作太快了,拿起刷子直接搗起一大塊,塗在魚的身上。
    “啊——啊、嚏!”化野轉頭背對著魚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抽動著鼻子,眼淚被刺激得不斷分泌流下。
    稍微緩過來片刻後,化野看到奈奈捏著鼻子,麵無表情看著他,化野眼眶裏帶著淚解釋道:“我忘了對方好像說了句有點辣。”
    原來這就是有點辣啊,能把人眼淚都熏得止不住。
    最後兩個人還是一口一口吃掉了這條魚完好的部位,焦黑的魚尾被拋棄了。還別說,這醬料吃起來還不錯,所以奈奈最後收下了化野醫生的一番好意。
    她是個不會料理的人,但至少對方做的能吃啊!
    第一天,奈奈背著旅行箱去了鎮上,補充一下需要隨身攜帶的物資,繼續邊尋找晴明公靈魂的信息。
    化野今天上午沒什麽事情,早上就來了一個看腿疼的病人,處理完這件事後,他揣著手在村子裏逛逛。
    “化野醫生早,上次真的謝謝您,父親的頭疼症狀緩解很多了。”
    “那就好,注意多看著他別喝太多酒,一周隻能一次看著點。”
    “好嘞!”
    一路上村民們紛紛和他打招呼,有的嘮嗑了一下家常,還有些調皮的孩子圍著他轉了一圈後歡笑著離開,有個小男孩掏出口袋中的一顆糖,應該是從鎮上買的新鮮貨,把它放到化野醫生的手心裏,然後害羞的跑掉。
    大家如果能夠一直那麽快樂無病無災就好了。化野如是想到。
    不過病痛依舊會找上來,快樂也不會是永恒的,災難也會時不時降臨。
    化野若有所思的望著莊稼地,下一秒正經的表象就被打破,垮下臉:“啊啊啊,所以如果我能看到蟲該多好,可惡,這種神奇的生物為什麽就看不到呢。”
    淡淡憂傷的思緒被一陣叫喊聲擾亂。
    “化野醫生!化野醫生!村門口有個人很著急找你,說是趕了很多路來求醫,我把他帶到你的房子那邊了。”男孩一路跑過來,大喘著氣,累得不輕,頭上冒著薄汗。
    “好,我馬上過去。”化野動身。
    化野趕到家門口時,就看著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在院子外頭來回踱步。看到他來的一刹那,男人小跑向化野,他停在化野麵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向化野鞠了個躬。
    被這個舉動楞到了那麽一秒,化野直接抓著對方把他拉進屋內讓他坐下。
    “不用那麽拘束,有什麽問題直接說吧。”
    在醫生麵前男人沒有顧及牙齒問題帶來的窘迫,操心女兒病情的他直接開口:“化野醫生,我是受原田醫生的推薦過來的,您經常性提供給他的一份草藥——”
    他直接拿出一小個布包,遞給化野。
    “就是這,專門用來治我女兒的病,現在我女兒的病情越來越不受控製,已經加大一倍劑量先試試了。但是她最近耳朵一直出現嗡嗡聲,擾得她非常不安寧,我怕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所以走投無路之下,來求您幫忙看看,究竟是什麽病因?”
    “原來病人是你的女兒啊。”化野皺眉。
    “是的。”
    “按理來說這病一直服用這草藥的話,應該能壓製住至少五年,而不是過了一年半居然要加大劑量,哪怕要加大劑量也需要差不多四年才開始加。”
    “那可怎麽辦化野醫生,我女兒她才五歲,能救嗎?”
    “當時這草藥是我也是我朋友告訴我的,他的職業是蟲師,當初他正好在我家,我問過你女兒的情況,是因為蟲引起,也把相應配方告訴了原田,五年期間不出岔子不會造成病情加重。
    這樣,我朋友雖然不在,但他的徒弟目前在鎮裏的集市上,差不多中午吃飯時會回來,問她更能了解清楚。”
    化野拉著男人先去換了一身衣服,男人估計日曬雨淋,日夜不停得趕路到這裏,都沒有好好休息,眼睛下的黑眼圈很明顯,他強行讓男人在屋內睡下去,跟他保證等奈奈回來就叫醒他。
    等男人睡著,化野走在院內,思緒攪動,剛才他看到了男人的牙齒通黑,也知道他是黑齒村的人,身為一個閱曆良多的醫生,他甚至感覺這些個黑色牙齒不太對勁,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來隻能等奈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