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不停飛落,雷佳搓了搓手臂，真冷啊！
    身後的背簍是今天換到的東西，去一趟黑市,收獲遠比想象中多。
    手指攥著手電筒,從大道走回城南。這一塊兒地方離家還挺近的，她都不記得這塊有個小公園了。
    雖然身體凍得瑟瑟發抖,但是雷佳心中卻難掩激動。莫名覺得零下四十度的天氣,也沒什麽好怕了。
    整個城南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有皚皚白雪，隻有冰凍的水麵。仔細看看。還能看到冰層較薄的地方有魚兒遊動。
    有搬過來的居民，手裏拿著冰矬，賣力的鑿冰。希望打出個洞,從裏頭撈出來魚。
    但看著僅損失薄薄一層的冰麵,很明顯，對方挖不通。這裏的水結成冰，變得異常堅固,跟金剛石一樣。
    氣溫迅速回升,雷佳忍不住扯下圍巾。這就是曾經的大洪水，卻沒想到在冰川天氣來臨後,帶來了如此意想不到的結果。
    繞著路七拐八拐,遠離喧囂的中心，來到靠近邊緣的高樓大廈。
    這裏曾經是洪水的中心，底下積水的深度最淺都有十米高。雖然已經結冰,但這兒還是無人敢住，大家害怕，萬一哪天冰雪消退，一覺醒來便困在了洪水中心。
    所以反而便宜了雷佳,一人住了這麽大棟樓。
    這兒沒人住，自然沒人修路燈。雷佳輕車熟路的關掉手電筒，電池的電不耐用，得省著。許是多日來的磨煉，她的眼睛越來越適應黑夜了，接著星光，也能看清楚前行的路。
    繞過設置的陷阱，從大廈第十層往上走，這兒是水平麵。
    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雷佳瞬間提起警戒心，捏緊手電筒。旁邊有電梯井，外頭是凍的梆硬的玻璃，計算最佳逃亡路線。
    “姐，是你回來了嗎？”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傳來，雷佳卸下勁兒。臉上露出笑容，回道：“阿木，我在這兒。”
    “姐！”雷木從躲藏的轉角處出來，抱住阿姐的大腿，小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帶了些糖回來，還有米麵糧油，你把推車拿出來。能吃好些日子，正好給你補補。”
    雷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兒的溫度已經回升了不少，她穿的厚，再加上運動，免不了出汗。
    “哇嗚！阿姐你真厲害！”
    雷木向下的嘴角開心的綻放，將藏在儲藏室裏的推車取了出來，兩人合力推到了十六層的房間。
    簡單收拾片刻，雷佳拿著部分東西繼續往上走。狡兔三窟，要想活著不被人搶，就得把東西分批藏好。
    末世磨煉了雷佳的性格。
    放完東西後，雷佳繼續往上走。越往上走，空氣裏的溫度越高，而到了接近頂層的地方，溫度起碼上升了10°。
    推開門，裏頭是一整塊農田，上頭還長著新鮮的豆秧。打開手電筒，雷佳開始檢查作物生長。
    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猙獰而綠意盎然。
    這是雷佳的秘密，她的雷公藤不僅可以藥用，枝葉還能生產肥料。並且種植數量夠多，還可以提升溫度。
    而農田裏，還能聽到昆蟲的蟬鳴聲，形成了新的生態平衡。
    一切安好無恙。
    雷佳從懷中掏出種子，有稻穀、玉米，這是那位姐姐給她的。種下去收獲糧食，隻有活著，她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腦海中卻忍不住回憶公園裏的場景。
    “我需要為你幹什麽？”
    “四天後的下午給我一株雷公藤的標本，放在公園的榕樹下，我用東西跟你等價交易。”
    “一株？沒……沒了嗎？”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活著，生存遠比複仇難。”
    “……好，謝謝你。”
    雷佳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好人。
    好人？
    一個在末世中顯得無比奢侈的詞語。
    一根雷公藤，她真的能換來報仇的機會嗎？
    不管能不能，拚一把。
    雷佳在農田裏挑了塊空地，不少豆苗上還有缺口。剩下的就讓它自然生長，結成完整的豆莢。
    “阿姐，這個糖好甜，你也吃一個。”
    雷木在底下燒飯，做完了拿上來給阿姐吃。他要是不上來，姐姐肯定會忙到忘記吃飯，這種情況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說了不用拿上來，累不累？”
    雷佳看到小弟滿頭大汗，有些心疼。
    “不累。”
    雷木搖搖頭，將糖果塞到雷佳手中，這是阿姐帶回來的糖，真的好甜。
    一顆圓滾滾的棒棒糖，還是草莓味兒的，幹淨的包裝讓雷佳恍惚間，好像看到父親的身影。
    以前阿爸每次去賣菜，都會給她和弟弟帶好吃的。隻不過這回，卻是一個剛認識的人給她的。
    拆開包裝，雷佳塞到嘴裏，淡淡的草莓味兒襲來，真的很甜。
    “阿木，姐會報仇的，帶你去上學。我們會過程爸爸想的生活，一定會的……”
    雷佳終究沒忍住，淚如雨下抱住弟弟，一顆棒棒糖，承載的是她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
    窸窸窣窣下著的小雪，葉嫋回到家中。
    院子的棚上又滿上了雪，明天得拿掃帚掃一掃。
    葉嫋記在心中，推開大門回家。暖暖的燈光亮起，鱷雀鱔聽到門口的動靜，從池塘裏抬頭，忍不住搖動尾巴。
    瞧它張大的嘴，葉嫋摘了一把白菜葉子，丟進池塘裏，調侃道：“貪吃鬼，不能光吃不幹活，家裏邊你可得守好了。”
    鱷雀鱔一把叼住白菜，開心的直冒泡，它的智商不低，能聽懂主人不少指令。一邊吃一邊不忘回應葉嫋，小主人的話它都記著呢。
    看了眼蔬菜，不大的院子基本都被種滿了。白菜也快到收獲的季節，一個個比籃球還大。
    推開別墅大門，一股溫暖的氣息迎麵而來，連帶著身上的寒冰都消退不少。
    “回來了？”
    葉富春正坐在沙發上，帶了個老花眼鏡，翻著書寫筆記。
    “爺爺，這麽晚你怎麽還沒去睡覺？”
    “我不困，地裏種的糧食看著有點問題，我擱這兒翻翻書，看看有沒有辦法增大產量。”
    這段時間，葉富春在農業基地種的幾畝玉米要成熟了。就是這產量有點不對，有點多。
    同樣的種子，同樣的肥料，怎麽他種的跟其他人不一樣呢？
    連負責5號地的管理人員都來找他了，讓他說說心得。這能有啥心得，不都一樣嗎？
    一提這事，葉嫋還真知道原因。這不是她去照顧玉米地，那片地之前有遺留的細菌，她就給撒了點生命藥水和複合化肥，導致產量和成熟期都快了不少。
    “咳咳，爺爺，可能是咱肥料的原因。”
    葉嫋心虛了片刻，委婉提示爺爺。
    葉富春不是沒想到，但那些肥料是孫女好不容易弄來的，不能隨便給別人。他年紀這麽大，懂得好壞。
    “那得找個辦法糊弄過去，我看看怎麽編瞎話……”
    葉富春嘟囔兩聲，打算胡謅兩句。
    葉嫋捂嘴偷笑，往壁爐裏加了些煤炭，往樓上走。現在都半夜十二點了，父母都去睡覺了，輕聲走過二樓，去三樓培養架。
    嗡嗡們正在勤勤懇懇的采蜜，新種下去的辣椒都開花了，花期不長，得抓緊時間。
    “嗡嗡嗡～”
    看到主人回來，嗡嗡們拖著圓滾滾的身體，呲溜一下衝過來。繞著葉嫋轉，肥嘟嘟的小尾巴蹭一蹭主人。
    “辛苦你們了，今晚早點休息。”
    葉嫋摸了摸小蜜蜂，穿著小毛衣，有些溫熱。
    放下嗡嗡們，葉嫋將燈光調到微亮。保持植物日常所需的光照，這樣可以縮短植物生長期限。
    家裏的地還是太少了，經過這次的黑市，葉嫋發現想要從外麵獲得變異蔬菜，還是有些困難。還不如自己種。
    她打算去租一些土地進行種植，那個女孩剛好可以替她出麵。
    收拾一下床，葉嫋緩緩進入夢鄉。
    而此刻，其他人卻是一點都睡不著。
    白長風睜大了眼，緊緊盯著巨大的屏幕，指揮底下的技術人員：“從這個地方倒回去，把聲音調大！”
    “是！”
    身旁還有方秦等人，李澤站在後麵，一起抬頭看這個視頻。
    他剛把這事匯報上去，白長風立刻就從研究所趕了回來。不僅回來，還把消息告訴了方秦，現在一大幫子人都瞅著呢！
    “太模糊了，技術科的人員能提高畫質嗎？”
    方秦皺眉，視頻裏有些人影太模糊了。
    “已經是最清晰的狀態了。”
    技術人員搖搖頭，眼底下是烏青，他熬了一晚上修複畫質。
    “等等，你們看這兒。”
    白長風突然點擊暫停鍵，畫麵拍到了麻雀飛回通道的畫麵。
    “怎麽了？”
    李澤忍不住問道。
    “繼續看，這兩個畫麵是同一個角度，這人是從哪兒來的？”
    白長風將進度往後拉，整個視頻他都已經看過了。差不多的角度，一個帶著頭盔的人從通道走出來，看方向，應該是同一個。
    “十一黑市vip的通道是單獨的，所以這條路是直通的。他就是坐我身邊的麵具男！”
    “也是樹先生。”
    張宇補充李澤說的話，眼神有些呆滯，沒想到他們找了這麽久的人，就出現在眼前了。
    而白長風還在看視頻，光看到人影有什麽用。
    拉進度條，樹先生在靠近李澤的時候，似乎有工作人員過來找他。可惜周圍環境太嘈雜，聽不清楚。
    白長風眯起眼睛，這一塊兒工作人員張嘴，說明兩人正在對話。他讓技術人員把這塊修改，加大這段時間的對話。
    “好，我現在去……”
    一個模糊的女聲混在其中，白長風微微愣住，如果他沒聽錯，這人可能就是樹先生。
    “這個聲音，是樹先生嗎？”
    白長風反複播放此片段，抬頭看向其餘人。
    “什麽？啥玩意兒？”
    方秦愣住，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這話說的什麽意思。
    其餘人也一臉不可置信，張宇結巴開口：“不能吧，樹先生自己留名都叫自己先生了……”
    “往前一百年，有學問的女子也可稱為先生。這個詞本就不指性別。而且她雖然穿的厚，但你仔細看漏出來的手腕，這個骨量大多是女生。也不排除比較纖細的男人。”
    白長風雖然也不相信，但目前看來，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這這這……”
    大家都蒙了，實在是叫習慣了先生，大家都以為樹先生是個猛漢，這一下轉變，當然都蒙了。
    “難怪都找不到半點蹤跡，合著咱們連性別都搞錯了。”
    方秦苦笑搖頭，繼續說：“把這事給我瞞住了，不準外泄，對外還是說樹先生。”
    “這當然，我們都知道。”
    眾人心中忍不住敬佩起來，巾幗不讓須眉，多虧了樹先生，他們才能順利推進研究。
    而話題中心的葉嫋正伸了個懶腰，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拉開窗簾，黑漆漆一片。
    “太陽啊太陽，你什麽時候才出來呢？”
    葉嫋忍不住念叨，黑暗看多了，真是想念光明。
    順著樓梯走下去，昨晚放在客廳的打鐵台，被老爸東摸摸西摸摸，一臉稀罕的模樣。
    葉懷遠是真好奇這東西，長的怪模怪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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