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隨叫隨到的黑山羊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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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選擇在那天攤牌,也是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因為他相信孔雀隻要不是瘋的,就不可能不屈膝投降。
    孔雀當然不是瘋的,但他卻再次辜負了導引者的好意。
    當那個小傭兵第二次放自己鴿子時,導引者的憤怒就可想而知。
    “孔雀,你就是個傻叉!既然如此,那我就看你怎麽折騰!待會兒你可不要跪下來求我。”
    看著孔雀和他的同夥開始大鬧荒阪塔,導引者決定要給孔雀吃點苦頭。
    這時候的導引者已經給孔雀加上了“不知好歹”的標簽,所以隻要荒阪的人不弄死孔雀,他就絕對不會管。
    然而那天導引者最後還是失望了。也不知道時走了什麽狗屎運,孔雀居然再次逃脫,而這次導引者可是完全沒幫忙。
    自從荒阪塔後,孔雀一度脫離了生命教團的監視。
    在孔雀消失的那幾天,導引者甚至都感到了焦躁不安。
    漫長的等待實在令人揪心,好在今天孔雀終於再次出現。
    在判斷出孔雀和他的同夥是想出城後,導引者決定暫不幹涉,他想要靜觀其變。
    自從上次的談判失敗後,其他兩位神將已經對這件事表示出了明顯的不耐,所以導引者決定要改變策略。
    他不能再一味遷就孔雀了,他要給那個人一點顏色看看,讓孔雀知道生命教團不可輕辱。
    比起在城中動手,那當然是在惡土上更為方便。
    以教團的實力,他們可以無視任何一家大公司,更別說隻是擺設的夜之城當局了。
    不過夜之城中畢竟是人多眼雜,他每動用一次教團的力量,就必須耗費更多的力氣掩飾痕跡,所以導引者很希望孔雀能出城。
    此前在這觀看孔雀大冒險的隻有導引者一人,不過當那個詭異的光圈出現後,導引者立刻請來了其他兩位神將。
    “在今天以前,我還以為我們至少算是入門了。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看著孔雀身上那明明滅滅,卻始終亮著的血色光環,導引者左邊那位神將的聲音滿是寂寥之意。
    “你們聽聽?那人都在說什麽話!
    他剛才是不是在叫嚷,說什麽讓莎布-尼古拉斯出來收祭品?”
    與那位神將不同,導引者右邊的那位卻是一臉怒意。而且他所關注的東西明顯與其他人不同。
    “對,沒錯,他剛才就是這麽喊的。”
    雖然也覺得實在荒唐,但導引者還是回答了右邊那位神將。
    “這算是人話嗎?真不知道,那家夥是從哪裏蹦出來的,他的狂妄簡直都沒邊了!”
    如果說左邊那位神將現在是灰心喪氣的話,那右邊這位卻是越說越來氣。
    “修普諾斯,這些年我們也一直沒斷了祭祀儀式,而且最近這幾年的規模是越來越大。
    哪怕隻是日常的獻祭,又有哪一次少於300人?
    就算如此,我們在過去的三年裏也不過是得到了兩次含糊不清的回應。
    可是現在那個人隻是胡亂搞了搞,然後隨便宰了幾十號人,他就居然得到回應了?!”
    對於這位神將表現出來的憤恨,導引者深有同感。
    在孔雀身上出現異象後,三位神將就齊聚在此,密切關注事著態的發展。
    孔雀身上出現的血色光環的確很令人震驚,因為那又是一種完全嶄新的能力,這種能力從未出現在任何記載中。
    如果僅僅隻是某人多出一個能力,三神將會震驚會無法理解,但卻還不會像現在這般失態。
    真正讓大家無法接受的是他們感覺到了莎布-尼古拉斯對這裏的關注。這種關注與他們無關,因為這是孔雀迎來的。
    雖說不想承認,但導引者卻不得不承認,他妒忌孔雀,而在座的那兩位同樣也是如此。
    作為莎布-尼古拉斯力量的受益者,神將對那位的氣息無比敏感。
    當那個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野小子開始唱誦“接觸莎布-尼古拉斯”的咒文時,導引者就心有所感。
    從那一刻起,他額頭上的神經就不停亂跳,皮膚上也生出了仿佛被針刺戳的感覺。
    在他請來了其他兩位神將後,這種異樣感也就越來越清晰。
    當這種感覺升級為像是有重物掛上心頭時,三位神將齊齊按住自己的心髒。臉上野露出了驚懼之色。
    “我們正在被莎布-尼古拉斯注視!或者說,此地已然進入了莎布-尼古拉斯的視線!”
    正是因為這一點,第二位神將才會如此憤憤不平/
    “憑什麽我們這麽努力,都不能讓你正眼看我們一眼。
    可是某個野小子就隨隨便便糊弄了一下,然後你就一直盯著這裏看個不停?”
    如果將那位神將心中的怨念翻譯成大白話,大致就是如此。
    這樣的話自然是沒有人敢說的,至少現在絕對不行,所以神將也隻能把怨念轉移到孔雀的身上。
    “哼!我看他也不過是走了狗屎運,那位肯定是碰巧看到了這裏。
    難道你還真的以為憑他隨便喊兩聲,就真的能把那位叫下來?”
    發生在孔雀身上的異常嚴重上傷害到了三位神將的自尊,所以剛才還咳聲歎氣的那位野加入了對孔雀的嘲諷。
    還未等他的這句話落地,三位神將再度變色。
    “居然,居然還真的叫來了!難道,孔雀其實是她的親兒子嗎?”
    看著西北方向的天空,導引者的聲音滿是苦澀和震驚,而剛才說話的神將卻是很想打自己的嘴巴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居然有了烏鴉嘴的天賦,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吐槽會成真,他一定會用針線把嘴縫起來。
    當三神將注意到空中的異常時,孔雀也心有所感。
    在這之前,孔雀正在痛宰幸部隊的三班。
    作為支援單位的三班擁有遠超一班和二班的強大火力,但不管是火神炮還是榴彈槍,卻還是奈何不了孔雀的血色光環。
    堅持了最多5分鍾後,三班崩潰。驚恐的士兵全都選擇往回跑,於是他們就擋住了戰甲班的去路。
    就在日野秀智打算強行衝過這些潰兵時,他們頭頂上的這片天就黑了下來。
    此時的時間剛過上午9點,剛才空中還是陽光燦爛,但現在太陽卻說沒就沒了。
    “發生了什麽?這是怎麽回事?”
    抬頭望向頭頂的天空,日野秀智卻沒有找到一片烏雲。
    這裏的天空突然變黑,並非是太陽被什麽東西擋住,而是太陽徹底看不見了。
    如此的異象立刻就產生了更大的恐慌。現在別說是那些戰敗的士兵,就連日野秀智本人也是惶惶不可終日。
    在孔雀和幸部隊大戰的時候,日野秀智第一時間向總部求援。所以這時已經陸續有援軍趕到。
    這些援兵分屬不同的單位。雖然每支單位的人不太多,但聚在一起以後就頗為可觀。
    這些人才剛趕到,天空就出現異象。而那些嚇破了膽的幸部隊士兵又是到處亂竄,於是混亂也就擴散了開來。
    此時荒版的陣營如此混亂,這本是最好的進攻機會,但孔雀卻是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趁此機會追殺荒阪的士兵,而是抬頭望天,一眨不眨地盯著西北方的天空。
    孔雀的感知能力本來就比常人敏銳,所以當現場數以百計的普通人還沒有意識到什麽時,孔雀已經察覺到危險就要降臨。
    隻是短短的半分鍾,天就變得更黑了。
    現在雖說還稱不上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人們也隻能勉強看到自己身邊的東西了。
    這樣的狀況當然無法令人忍受,於是荒阪的士兵們紛紛啟動他們的賽博義體,想要立刻恢複平時的感知力。
    “該死的!這是怎麽回事?我的電子義眼無法啟動了!”
    “我的也是,所有的偵測模式都失靈了!”
    在這一聲接著一聲的驚叫聲中,荒阪的士兵發現他們賴以成為超人的塞博義體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幹擾。
    雖然有些士兵還能勉強啟動塞博插件,但效用也是十不存一。
    有塞博插件助力,這些人就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精英。
    所有的改造戰士都早已習慣那些義體的存在,一旦沒了這些作弊器,他們就不再是令人恐懼的企業戰士,他們連普通士兵都不如。
    隨著恐慌開始在人群中蔓延,日野秀智發現他還能控製的士兵好像也就隻有身邊這些人了。
    這倒不是說其他的士兵全都因為恐懼而拒絕服從命令,莫名的幹擾讓通訊器材也都失靈了,所以日野秀智現在隻能靠吼來指揮了。
    “長官,我們失去了與總部的聯係,我們所有的通訊設備全都無法正常工作了!”
    一邊向日野秀智這樣報告,幸部隊的通訊士官一邊痛苦地揉著他的耳朵。
    在荒阪士兵的通訊器材被巨大的電磁波摧毀時,這些軍用級的裝備齊齊發出了高分貝的嘯叫。
    幸部隊所使用的通信器材自然是高集成化的塞博插件,這玩意可不是想掏就能掏出來的,所以他的耳耳膜被震裂,耳朵裏全是血。
    對於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壞消息,日野秀智已經麻木,而且現在他也是自顧不暇。
    在發現大家的插件和電子設備全都失靈後,日野秀智第一時間就去摸身上的外骨骼鎧甲。
    荒阪的外骨骼戰甲使用神經傳導技術傳輸信號,是標準的高科技裝備,所以戰甲果然也受到了影響。
    日野秀智的反應雖快,但他還是快不過電磁波。
    所以他才解開第1個搭扣,那套自重超過100公斤的外骨骼戰甲就死機了。
    因為是非正常停機,外骨骼戰甲的保護係統自動鎖死了所有連接。
    這本是保護使用者的安全措施,但現在卻把日野秀智和他的戰甲班士兵全都鎖在了這套鋼鐵囚籠中。
    “諸位,我們就這麽光看著嗎?那個東西馬上就要出來了!”
    就在荒版的士兵因為莫名的電磁風暴而變得更混亂時,永生教團的三大神將還死死盯著麵前的屏幕。
    與完全不知內情的企業戰士相比,永生教團的諸位很清楚即將發生什麽。
    當他們意識到那件事已經是不可挽回之後,三神將第一時間就調整了對事發地點的監視手段。
    剛才的那陣電磁風暴讓事發區域內的所有電子設備全都趴了窩,但這還影響不到近地軌道上的衛星。
    所以當夜之城中的其他勢力現在全都失去了事發地點的實時畫麵時,三神將卻還能圍著屏幕繼續討論。
    “做點什麽?你覺得我們能做什麽?你覺得我們還能讓那東西回去嗎?”
    聽著自家同僚居然口不擇言,說出那樣的昏話,一直氣鼓鼓的那位神將忍不住出言諷刺。
    “兩位,我們還是不要鬥嘴了。
    我們是肯定沒法阻止黑山羊幼崽降臨的,但我們還是得想想待會兒該怎麽收場。
    你們也知道,那東西向來都是胃口很大,而這裏可是夜之城。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待會兒它要是不肯走,那麻煩可就大了。”
    導引者的擔憂也正是其餘兩位神將發愁的事情,就在他們麵麵相覷之時,那空中的異象已經愈發明顯了。
    此時感覺到異樣的就不再僅僅隻是三神將和孔雀,就算是普通人,也已經發覺西方空中的異常。
    從剛才開始起,西方的空中就開始出現如同水波般的漣漪。
    開始時,這種震蕩還不明顯。可是這種震動的頻率和力度卻越來越大,於是那裏也吸引住了越來越多的眼球。
    隨著這種震動快速升級,已經有人感到呼吸出現了困難。
    也不知從何時起,這裏的空氣就慢慢變成了粘稠的膠水。
    無論人們怎麽努力呼吸,最後能夠吸進肺部的氧氣卻是越來越少。
    出於生物的本能,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步步後退。
    雖然還不知道那片天空即將發生什麽事,但大家現在就想遠離那個發出奇怪聲音的地方。
    還沒等人們退出多遠,空中的震動就達到了頂峰。
    在連續三次最強的震顫之後,西北方的空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然後那裏的空間就裂開了一條縫。
    空中的裂縫才剛張開,從那縫隙裏麵就透出赤白如焰的強光。
    這道光宛若一個小太陽,讓所有的人類都忙不迭的遮住眼睛。
    就算是早有準備的三神將,也不得不和普通人類一樣,向那團白光低頭。
    “吱呀呀!”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空中的裂縫迅速張大,隨後一大灘黑乎乎的東西就從裏麵滾了出來。
    空中的裂縫距離地麵至少有40米,從裏麵跌出的東西就是從差不多10樓的高度落下,最後重重砸到了地上。
    “什麽味道?好臭!”
    那不知名的東西才剛掉到地上,這裏的所有人就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哪怕是把100頭雙頭牛關在一個牛欄裏三個月不清理,那個畜欄裏的味道也不會像現在這麽衝。
    一時之間所有人無不掩住了口鼻,而那些強化了嗅覺的改造戰士更是痛苦萬分。
    那龐然大物才剛鑽出來,空中的裂縫就倏然消失,緊接著原本黑沉沉的天也迅速亮了起來。
    雖然現在還沒有恢複到陽光燦爛的程度,但人們的視野已經差不多恢複到了正常狀態。
    “呲啦啦!”
    也就在這時,不知是誰的通訊器首先響起雜音。然後大家這才發現,無論是電子設備還是賽博插件,現在居然全都重新上線了。
    這本是個令人振奮的狀況,但現在所有的人都無心去管這微不足道的事情,這裏的每個人都在盯著地上那個東西看。
    “天哪!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它是生物,還是植物?”
    就在有人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時,那個穿過空間裂縫出現在此的不速之客已經緩緩從地上站起了身。
    當它之前蜷縮在地上時,人們還並不太過驚恐,而那也是因為那時光線還不夠亮,大家看得不夠清楚。
    可是現在隨著光線越來越亮,而那東西也終於伸展開自己的身軀,所以人類終於感到了恐懼。
    “天哪!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它看起來既像是生物,又像是植物。”
    當孔雀看清楚那個龐然大物時,他距離那個東西至少500米
    才看清楚那個東西的全貌,孔雀就感到之前又變成了一塊蛋糕,而那把看不見的勺子又落下了。
    與之前啟動枯萎之力時相比,這回那把勺子更不留情。它狠狠挖了一大勺,竟然比剛才挖得還要多。
    在看到那東西能走能站後,孔雀覺得它應該是某種生物。
    但孔雀別說是見過,他就連聽都從未聽說過與其有任何相似之處的活物。
    這個生物的軀體基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團塊,在這個團塊之上則是生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鞭狀觸手。
    在那些如同毛發般的觸手中,一張巨大的嘴若隱若現。每當那張嘴張開時,便會從嘴裏滴下綠色的粘液。
    在這個東西的身體下方,是兩隻巨大的像是山羊般的蹄子,所以這個怪物不但可以站立,而且還能隨意移動。
    剛才所有人聞到的惡臭,就是源自於這個東西。
    從這東西落到地上後開始,它就向外不斷散發出仿佛是挖開了墓穴一樣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