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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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華威不允許孔雀搭乘憾山軍的飛車,李如石就會動用自己的關係,給孔雀他們弄來更舒適的私人飛車。
這雖然隻是一件小事,但孔雀卻記得這個好。
有什麽官,就會有什麽兵。李如石為人和氣,他手下的這些下屬也和孔雀之前見過的憾山軍士兵不同。
這些人依然很是驕狂,但卻不是盲目自大。孔雀看得出來,這些人是真的有料。
這次跟著出來的這些士兵都是百戰之士,所以他們才有資格瞧不起比自己弱的人。
這種隻屬於精銳戰士的氣息是裝不出來的,孔雀對這種氣息非常熟悉,所以他認可他們的實力。
在李如石下令之後,士兵們就開始做準備。
他們的動作忙而不亂,且顯現出良好的默契,一看就是彼此之間經過長期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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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略一思索後,孔雀決定聽從李如石的建議。
他和這些士兵從未有過配合,如果此時貿然加入,隻怕就不是加分而是減分,所以孔雀沒有堅持己見。
除了這些士兵讓孔雀很是放心外,李如石的表現也讓他頗為意外。
孔雀見識過潘華明的指揮能力,他沒見過潘華威指揮作戰,但想來估計也差不多。
若是兩相比較,憾山軍主將和副將之間的高下可就相當懸殊了。
雖說李如石下達的命令也不過是中規中矩,但就憑那份淡定,孔雀就覺得李如石比潘少爺強出幾條街。
按照李如石的命令,兩架飛車留在空中警戒,其餘4架飛車徹底散開,包圍了那排房屋。
就在兩架作為佯攻部隊的飛車掠過那些房屋的時候,另外兩架飛車上的憾山軍士兵就直接從空中躍了下去。
“報告長官,我們已經攻占目標,我們沒有發現任何人員,不過我們找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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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山軍的突擊幾乎是在瞬息就已完成,當李如石和孔雀的飛車降落時,攻擊組的組長立刻就迎了上來。
這是個相當令人沮喪的消息,但是孔雀事前就有思想準備。
在突襲開始之前,偵察兵的報告就不容樂觀。
那些士兵說沒有發現屋內有活人的痕跡,所以孔雀才會同意李如石采取如此直接的攻擊行動。
攻入那排房屋後,攻擊組立刻進行了搜索。
搜索的結果表明,偵查組沒有搞錯。雖然搜索人員在房間裏找到了些許的痕跡,但他們沒有發現琥珀。
從士兵手中接過他們搜到的東西,李如石卻沒有去碰,他直接將其交給了孔雀。
打開那隻和學校中一模一樣的信封,孔雀就歎了一口氣。
這次的信箋上卻是又一組坐標,信封裏還有另外一撮金色的頭發。
”孔雀,你看,我們的軌跡幾乎是一條直線,看來對方想要讓我們走得更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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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李如石已經在虛擬投屏上找出了第二個點位,如果將梅耶堡,第一處和第二處這三個點相連,那就是一條指向北方的直線。
”孔雀,這個地方有些遠,我估計到那裏就該天黑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後勤問題,我會通知梅耶堡,讓他們把補給直接送去那裏。事不宜遲,現在我們繼續吧。“
聽著李如石這番建議,孔雀默默點頭。
琥珀的失蹤,再加上這兩個信封,孔雀感覺自己就是一頭正在追逐身前胡蘿卜的驢。
可就算如此,他也要追下去。哪怕沒有飛車沒有增援,他一個人也要追下去,更何況現在他還有幫手。
當天晚些的時候,搜索隊就準備在惡土上宿營了。
此時天色雖然尚未全黑,但就算這是康陶的精銳武裝分隊,卻也不能在黑夜中繼續前進了。
此時小分隊與梅耶堡的直線距離已經超過了300公裏,不過這對梅耶堡來說,依然還在補給範圍之內。
李如石的這些兵真是沒得說。他們裝備精良,準備得也充分,而且他們都有豐富的惡土生活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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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隊才剛停下,士兵們就卸下了隨飛車帶來的活動防護板。
這是一種四四方方的合金鋼板,它的重量極輕,但卻相當堅韌,緊急狀態時完全可以用來擋子彈。
這種活動鋼板是標準的模塊化設計,隻要使用上麵的卡扣,就能像搭積木般很快完成鏈接。
那些憾山軍的士兵一起動手,很快就搭出一個臨時的營地。
當天色差不多全黑下來的時候,今晚的宿營地已經完成。
現在營地中的發電機已經投入了使用,憾山軍的哨兵也爬上營地四角的瞭望塔,開始執行守望任務。
除了營地的各個通道之外,李如石的人還在周圍隨機布置了不少帶電的防護柵欄。
隻要看到那些時不時閃過的藍色電火花,孔雀就覺得安心。
就憑著這樣的布局,今晚他可以在這裏睡個安穩覺。
差不多晚飯的時候,來自梅耶堡的補給飛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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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有的這一切事物都不需要孔雀操心,李如石和他的人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辦妥。
”孔雀,補給飛車已經回去了。他們明天還會再來,你要是缺什麽,和我說,我讓他們帶過來。“
當你李如石走進孔雀的帳篷時,孔雀正在擦槍。
因為無事可做,孔雀就隻能擦槍了。他已經搞定了新星和前奏,現在正在對付”同誌的鐵拳“。
”李少校,我沒有什麽特別要的東西,這一次真是麻煩你了。
你要是不忙的話,就坐下聊聊?“
看著李如石那一副”我很想和你聊天“的神情,孔雀沒有拒人以千裏之外,而是發出了邀請。
李如石不是潘華威,他對這位少校的感官一直都很不錯。
這次他們又是一起出來做任務,就算是為了琥珀,孔雀也很想和李如石保持良好的溝通。
”要是不打擾的話,那我們就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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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得到了邀請,但李如石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他微笑著坐下,看著孔雀變戲法般地將那些零件拚回一支大槍。
隨著嘩啦一聲,孔雀合上同誌鐵拳的槍栓。然後他就從口袋中取摸出一件東西,小心翼翼推到李如石的麵前。
”這是你的吧?謝謝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次。“
看著麵前的那根牛毛細針,李如石先是一愣,隨後就露出了苦笑。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之前我隻是覺得隻有你才有如此神通,現在看來我沒猜錯。“
對於那根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的細針,孔雀一直是耿耿於懷的,而李如石就是第1號嫌疑對象。
對此他完全沒有證據,隻是憑著感覺猜的。沒想到他隨便一試,李如石就慨然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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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如此爽快,這讓孔雀對李如石的好感大增,所以他臉上也有了笑意。
”原來你是在訛我?嗬嗬,讓你見笑了。“
見孔雀也是直截了當,李如石也哈哈大笑。
弄清楚了這其中的原委,孔雀和李如石都放下了心中的防備,帳篷中的氣氛也就更融洽了幾分。
”李少校,你能有這個東西,應該有很不簡單的家世吧?
我聽說康陶有很著名的幾大家族,想來李少校也是出自這樣的世家豪門?“
”孔雀。你我之間就用名字稱呼,不用什麽少校不少校的。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長河李家的人。
不過我算不得什麽親支近派,最多也隻能算是個旁係。
我因為在前線服役,家裏人老是怕我遇到危險,所以他們就給我搞了一些外麵買不到的生物製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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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叫解僵針,是一種很霸道的急救藥劑,我一直都隨身帶著。
那天我得知司令部遭到變異蟲子圍攻,於是我就帶人回來增援。
沒想到我們才剛靠近,就被那什麽操蟲者給定住了。
我看當時的情況,覺得這解僵針還是給你用最合適。
當時我是這麽想的:若是我用了這解僵針,那隻怕也逃不出多遠,就會被那操蟲者殺死。
不過若是你用了,那也許就能扭轉乾坤,所以我就冒昧動手了。
如今看來,我倒是賭對了。“
看著李如石毫不避諱的神情,孔雀心中最後一絲懷疑也消失了。
不管如何,那天李如石的確是救了自己一命,他也因此救了梅耶堡中的所有人,所以孔雀決定還是要正式感謝李如石。
”孔雀,咱們之間就不用謝來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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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針救了你,你用槍救了我,咱們都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還沒等孔雀的謝字出口,李如石就把孔雀的感謝給堵了回去,這下孔雀也隻能把這份感謝記在心裏了。
”李兄,這一次我傷了潘家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除了這根牛毛針之外,這個問題也是讓孔雀心中很是不安。
在此之前,李如石是潘華威的副將,所以他當然不可能和李如石討論這個的。
不過現在李如石對自己的善意已經彰顯無疑,所以孔雀也就覺得自己可以問一問了。
聽孔雀提起這件事,李如石再次苦笑。
”孔雀,你還真是膽大包天,你可是做了別人都不敢做的事。
被你殺死的那個潘華明是潘華威的堂弟,他們家和潘家老爺子還沒出五服,所以你的確會有麻煩。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潘華明所作所為也的確是天怒人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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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堂堂一個軍官,竟然忘了軍人的榮譽,去綁架一個小女孩。而且他還曾經帶頭逃跑,給憾山軍造成嚴重損失。
像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是了,潘家不會太在意的,你真正的麻煩卻是潘華威。“
”什麽意思?“
”你知道潘華威死了嗎?“
”不知道,那個人渣怎麽死的?“
在李如石麵前,孔雀不打算隱藏自己對憾山軍主將的觀感。
就算不談其他的,潘華明綁架琥珀可是潘華威主使的,所以潘華威是這件事主謀,因此那個人當然是人渣。
”潘華威死了,而且死得很慘。
在事後清理內城時,我們重點搜索了最早發現有變異蟲子的那棟屋子,然後我們就發現潘華威死在那裏了。
守備隊和我們的人除了找到屍體之外,還在那裏找到了一些蟲卵和孵化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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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你是說那些突然出現在內城中的蟲子是有人孵化的?是潘華威孵化了那些蟲子?“
”很有這個可能!根據目前的跡象來看,那個利欲熏心的家夥是在那裏偷偷培養那些蟲卵。
結果實驗出了問題,他們應該是沒有控製住那些蟲子的成長速度。
那些蟲子突然失控,潘華威這次沒來得及逃走,於是他被那些蟲子攻擊,死在了那棟屋子裏。
當我們找到他時,他已經徹底被蟲子啃幹淨了。我們最後是進行了dna對比,才確定了他的身份。“
”這個家夥真該死!“
”你說的對,孔雀,潘華威確實該死,但他與潘華明就不一樣了。
他是天水潘家的長房長孫,潘家未來的繼承人。
雖說他是被蟲子啃了的,但潘家可能會把這筆帳記在你頭上。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次跟著來的那些憾山軍士兵,他們雖然也是憾山軍的人,卻不是隻知道愚忠的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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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自在人心,孔雀,你為梅耶堡做了什麽,大家都看在眼裏。
這次要不是你,我們憾山軍可不隻是丟麵子,而是要徹底砸牌子了,所以我們大家都很感謝你。
也是因為這個,接下來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謝謝你的坦誠,李兄,你和那些世家子弟很不一樣。”
“嗬嗬,孔雀,你想象中的世家子弟是怎樣的?”
“你們中應該有很多人都是潘華威那樣的吧?”
“孔雀,你知道為什麽會有潘華威這樣的人出現嗎?”
“不知道,你說說看?”
“這世上之所以會有窮人和富人,那是因為有利益的分配。
人心天生都是利己的,所以無論什麽時代,總會有窮人和富人,而這兩類人之間也存在必然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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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想的是富人是靠著剝削他們而致富,而富人卻是想得更多。”
“你們是怎麽想的?”
“很多富人,譬如說潘華威這樣的,他們認為他們是一直在為窮人的失敗買單。
勞動法,退休製度,福利政策等等等等,這些都是他們的讓步。
在潘華威他們看來,窮人們應該適可而止才對,可是有的窮人就是不滿意。
他們的所謂勵誌行為,其實就是一次次的折騰,而且還是注定失敗的折騰。
在多次的失敗後,失敗者本該從此老實下來。如果實在無法接受,他們也可以買把手槍,然後把槍管含在嘴裏放一槍。
對於以上這兩種窮人,富人還是能夠忍受的,富人們甚至願意支付清理屍體的賬單。
但是這世上就是有些窮人不按常理出牌,不管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他們都會把責任全都歸咎於富人身上。
因為有這樣的偏見,所以他們開始想盡辦法,散播仇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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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有機會,他們就會把種子撒的到處都是。
隻要能證明他們的觀點,他們就會不惜歪曲事實,編出各種匪夷所思的謊話。
孔雀,所謂的貧富之間的仇恨其實就是這樣形成的。
先有了偏激的窮人,隨後就有了偏激的富人。
那些像是潘華威這樣的富人會主動對付他們認為有威脅的窮人,然後這樣舉動又仇富者添加了新證據。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愈演愈烈的死循環。”
“潘華威就是這樣的偏執者?”
“是的,孔雀,他針對的其實不是你這個人,他針對的是所有能夠威脅到他的窮人。”
“照你這麽說,我們窮人就該接受一成不變的日子,而且還不能表達不滿?
若是富人一巴掌打過來,我們就得打落牙齒合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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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這還是我說的那個問題。
無論什麽時代,分配都是最重要的。
雖然人都有私心,但合理的分配和不合理的分配卻能造成完全不同的效果。
合理的分配應該讓盡可能多的人滿意,這樣社會才能和諧,大家才會想著怎樣才能創造更多的財富,而不是什麽貧富差別。
不合理的分配則是恰恰相反,它僅僅能討好極少數人,卻罔顧大多數人的感受。
這就像是在懸崖邊跳舞,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但卻還是有很多人沉迷於這種臨風起舞的快感,忘記了墜下深淵有多恐怖。”
“所以呢?”
“所以不管是窮人群體還是富人群體,其實都應該保持一個自我的更新速度。
窮人群體應該及時淘汰那些盲目仇富散播仇恨的人,富人群體應該及時淘汰那些不願合理分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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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雖然我和潘華威,潘華明認識了很久,但我並不會因為他們的事而感到可惜。
你的那一槍很解氣,你夠爺們,你為富人群體淘汰了兩個鼠輩。
當然如果你能用更委婉的方法,那也許效果會更好。”
“李兄,你和我想象中的世家子弟有很大不同。
雖然我不是完全同意你,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有很大的誌向。”
“讓你見笑了,我也是覺得咱們脾氣相投,今天才冒昧多講幾句。
至於誌向不誌向的,那也談不上,我隻是一個小少校,能夠影響的也就是我身邊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