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溺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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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我們會在蘇陽輝的房間裏看到關於過去的事情的殘影。
    左媛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隨後說道:“其實我被拖到廚房的時候並沒有死,我爬起來想向窗戶外麵呼救,我看見一個大爺就站在窗外旁邊抽煙,他也看見我了,可是他什麽都沒做。”
    左媛說她隻是想讓那個大爺報警,或者怎麽樣,至少不要當做自己什麽都沒看見啊!
    但是那個大爺什麽都沒有做,就那麽漠然的拉上了窗簾,甚至都沒有想過救她一下。
    不甘心和憤恨充斥了左媛的心中,她不僅僅恨於天澤的無情,更恨那個大爺的冷漠。
    我大概明白為什麽我們能在蘇陽輝的屋子裏看見過去的殘影了。
    是因為左媛的怨念還在,至於為什麽不是讓那個目擊者夢見,我覺得可能應該是跟地理位置有關,所以才出現了偏差。
    “你是說,有人看見你被殺的過程了?”
    左媛點點頭。
    “那你記不記得那個大爺長什麽樣?”
    “有時候下樓的時候會碰見他,鼻子上長了顆痣,就在對麵八層。”
    聽到這話,我看了一眼還一臉疑惑的蘇陽輝,這不就是那個隔壁大爺嗎?
    “行了,你先回去待著吧,等我出院了超度你。”
    左媛點頭,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蘇陽輝還要站在原地東張西望著,見我掐斷了細香,小聲的問道:“店主,左媛來了嗎?”
    我點點頭,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你知道為什麽左媛死前的景象會一直在你的房間裏出現嗎?”
    蘇陽輝搖搖頭,但是臉上就害怕極了,“不知道啊,為什麽?”
    我冷笑出聲,詭異的看著他。
    “店主,你別這麽盯著我,看到我渾身發毛,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又是嗬嗬一笑。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對天發誓真的沒對她做什麽!”
    “是嗎?”我微微勾唇,拉長了語調,又反複的問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蘇陽輝梗著脖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我……”
    我微微挑眉。
    “好吧,她有時候直播聲音太大了,我有偷偷看過兩眼,不過我可啥都沒看到啊!”
    我沒說話,仍然是幽幽的盯著他。
    蘇陽輝鬆下勒肩膀,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有氣無力的說:“她不能是因為我偷看了她幾次就記恨上我了吧?她的死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我嗤笑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的,這件事情跟你們沒有關係,是隔壁大爺。”
    “他看見左媛被人殺了,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我們問的時候他也什麽都沒有說。”
    蘇陽輝驚訝的看著我,我把剛剛左媛的話都複述了一遍給他聽,讓他去查查有沒有關於於天澤的消息。
    和左媛說了這麽多的話,我也有著困了,讓蘇陽輝先查著,有什麽事等我睡醒了再說。
    剛要躺下,病房的門就被人給敲響了,“查房,陳江流在不在?”
    門口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聽著還有點耳熟,蘇陽輝開門讓她進來,結果一進來我愣了一下。
    居然是唐珊。
    就是想催著薛茹父母交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小護士唐珊。
    唐珊笑眯眯的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我,剛要說話卻猛的皺起了眉頭,責備的說道:“你們在裏麵搞什麽?怎麽這麽熏人?這裏是病房怎麽一股線香的的味道?”
    我趕忙低咳一聲,指著蘇陽輝說道:“他剛剛在屋子裏麵抽煙來著,我說別抽他非要抽!我也覺得太熏人了!”
    蘇陽輝瞪大了眼睛,“啊?對對對!”
    唐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小嘴就跟個機關槍似的衝蘇陽輝問道:“醫院裏麵是不讓抽煙的,更何況病人的身體都沒好,你怎麽能在病房裏麵抽煙,這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你有沒有把陳江流當朋友?”
    聽得我心中一陣暗笑,隻得趕忙用咳嗽來掩蓋,“咳咳咳咳咳……”
    誰說小護士最溫柔的?
    跟我閑聊了一會兒,唐姍就去忙工作了。
    兩天過後,蘇陽輝幫我辦了出院手續,那天晚上的男人那一刀捅的並不深也沒有傷及髒器,幾天之後就已經結疤了。
    回到蘇文輝所在的小區,隔壁家的老頭仍然是坐在樓下乘涼,我怎麽感覺這老頭好像什麽時候都在這裏一樣。
    瞧見我們,他還是那樣笑嗬嗬的打了個招呼問道:“小蘇,這兩天怎麽沒看見你啊?準備搬家了?”
    蘇陽輝正要開口說話,我卻率先打算了他,“沒,打算搬了,倒是有個事。”
    “啥事?”
    我說:“大爺,你知道為啥我倆天天搗鼓屋子裏有沒有出過事不?”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於神秘,大爺也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甚至還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麽?”
    我說:“前兩天,我夢見左媛了,大爺,左媛你知道不?就是咱們對麵八樓的女主播,我倆夢見那個女主播被人給殺了,死的特別慘,分屍呢!”
    大爺露出了瞠目結舌的表情,隱隱中還帶著些許的惶恐,我對蘇陽輝挑挑眉,後者也十分上道的說道:“對啊,左媛死不瞑目,大爺,你知道這兩天我倆去哪兒不?”
    “哪裏啊?”他的語氣顫抖了起來。
    “五台山,拜神去了!寺廟裏的高僧說我們是被厲鬼給纏上了,高僧說有人在左媛死前見過他,可是不知怎麽的,左媛竟然說我們見死不救,所以她要纏著我們,生生世世的纏著我們!”
    我半真半假的說著,卻見大爺的神色越來越惶恐不安,甚至就連臉上的褶子都一顫一顫的,顫巍巍的說了一句:“是……是嗎?”
    我重重的歎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和蘇陽輝也不知道是倒了哪輩子的大黴了!怎麽能攤上這種事啊!再說了,誰知道左媛死了?壓根就沒看見她啊!怎麽就認定我們是目擊證人?!跟為啥纏著我們啊!”
    大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就連那嘴唇都在顫抖,最後一把癱在了他那搖椅上,哆嗦的說出了一句:“啊?”
    蘇陽輝連連歎氣,瞥了一眼大爺的模樣,轉頭對我問道:“陳哥,誰說不是呢?你說,左媛死的那天,咱們那棟樓究竟有沒有人看到她是怎麽死的?可是再怎麽死,跟我們到底有啥關係啊?就因為我們住她家對麵?”
    “不知道啊,左媛痛恨有人看見了她的死相卻裝聾作啞,可是咱倆也沒看見啊,為啥纏著我倆啊?”
    我和蘇陽輝一唱一和的,將老大爺下了個夠嗆,看著一把年紀幾乎都快哭的表情,我心中暗自搖搖頭。
    “不過好在左媛以後不會再纏著我們了,這可是好事一件啊。”
    也不知道大爺是怎麽想的,居然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為什麽不纏著了?”
    我說:“高僧幫我們超度了,左媛的怨氣也平息了,高僧說以後她隻會去纏著那個見死不救的人了。”
    “啊?!”
    大爺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我們,好半才張口說道:“這、這是真的?”
    “我、我、我……”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臉上的神情逐漸由驚惶變成了無措,“我、我、我看見了……”
    “啊?”
    我和蘇陽輝配合的驚叫了一聲,異口同聲的問道:“大爺,你看見啥了?”
    “有個男人,是他殺了左媛,我看見了……左媛跟我招手,她求我救她,可是我我……”
    六十歲的大爺,驟然哭的跟個孩子一樣無措,“我沒有救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小蘇,她會不會來找我啊?她會不會來找我?”
    “我也不想看到的,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害怕。”
    我盯著大爺痛哭流涕嚇破膽的模樣,久久沒有出聲。
    其實他這麽做也是人之常情,任誰看到那樣的場麵,必然都是不敢出聲的,但是我也相信這件事會像石頭一樣一直沉甸甸的壓在目擊者的心中,甚至以後很多年都不一定能夠忘卻。
    畢竟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大爺,之後你為什麽不報警?”
    “不敢啊,怕被報複。”似乎把心中的話都說出來似的,大爺緩緩地歎了一口氣,“那天我在陽台上抽煙,也沒故意想看左媛,就是衝著她家廚房的方向發呆,結果看見一個她趴在窗戶麵前,剛開始我都沒看清。”
    然後大爺就眯起眼睛去看,結果居然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左媛的身後舉起了什麽東西,死死地捂住了左媛的嘴,一下又一下。
    大爺雖然看的不是太清,但是那個動作任誰看到了都知道是在做什麽。
    他被嚇壞了,趕忙轉身回屋拉上了窗簾,可是那個男人一刀又一刀捅向左媛的模樣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第一反應就是拿出手機報警。
    督察局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一個好聽的女聲從裏麵傳了出來,“您好,請問出了什麽事?”
    “我……我……”
    大爺哆嗦了兩句,突然被自家小孫子抱住了腿,他低頭看了一眼小孫子懵懂的眼神,對著手機說:“對不起,我家小孫子按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電話裏教訓了兩句,便讓大爺掛了電話。
    大爺轉身,將手機塞回了兜裏。
    可是這件事就跟一針刺一樣一直紮在大爺的心裏,這些天裏他幾乎沒有睡上一個好覺,每天一到夜裏都是輾轉反側,就連老伴都看出大爺心裏有事,也詢問過,但是大爺壓根就不敢告訴他。
    尤其是蘇陽輝一直在問自己屋子裏有沒有出過事,更是讓大爺的覺得跟那天左媛慘死的事情有關。
    他一直坐在樓下,其實也是在觀察左媛的事情到底有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