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黑影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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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水底生變怕是跟崔燕萍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但具體是怎麽回事還得等我把她的魂招來仔細問問清楚。
“你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女兒吧,其他的交給我。”我邊說邊衝崔柏生揚了揚手。
他先是一愣,隨即又是一陣哈腰感謝,“多虧結識了小師傅你啊,要不然我這一家可是毀了。小師傅,你盡管放心,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懶得聽他這些奉承,不耐煩的示意他安靜,點了朱砂作了一張辟邪用的符給他。
“那東西是奔著崔瑩瑩去的,怕是不能輕易收手。回去之後你把這符貼在崔瑩瑩床頭,天隻要擦黑就不能讓她出門了,最好是再雇個人守著。”
崔柏生一聽臉色一暗,道謝後接過符篆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是深夜,擇日不如撞日,我立刻收拾好了東西帶上了長生牌,再度去了江邊蘆葦蕩。
過了年三不到十五,江邊放花的人幾乎沒有,周遭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真切。
我擺好了招魂陣,將帶有崔燕萍生辰八字的長生牌放入陣中,接著在一旁放了一碗米,插上了三炷香拜了拜。
“各位鬼仙,路過聽詞。既吃我飯,便解我愁,別的不求,一路好走。”
這江水不知道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我也是擔心被別的亡魂鑽了空子,這才頌了詞叫他們去吃米,別來礙事。
做完這些,我點了陣中香,開始念咒,“小山兵……隔河應隔水……”
然而剛一開口,水麵立刻躁動起來,淺浪直接拍碎了薄冰開始不停翻騰。
我暗道不妙,怕是有別的情況,趕緊加快了念咒了速度。
“來了!”
咒沒念完,一道水浪突然騰起一米多高直直朝我拍了過來,寒氣驟然騰升。
我咬著牙猛的起身後退數步好歹是躲過了,可陣卻是毀了。
一次沒拍到我,水開始回退,可長生牌還在陣中,眼看就要被水裹挾進江裏了!
我顧不得那麽多奮力跑過去,眼疾手快把長生牌抓在手裏。
就在這時,一道長著尾巴的巨大的狐影從水中騰空而起落在我身後,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叫聲,我手背陡然一痛。
就在我剛剛伸手去夠長生牌的瞬間,竟不知怎麽被這孽障抓了一下,傷口還不淺。
我轉過身悄悄把奔雷尺捏在了手裏,還沒等看清什麽,那東西又嚎叫一聲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哪來的孽障!找死!”我踩著石頭淩空一躍一個跟頭翻到它後身,卯足勁兒打在了那東西身上。
那孽障吃了一痛,一聲尖叫後愣是不再出聲,隻是站在不遠處惡狠狠的盯著我。
隻見那是一隻沒有影子半人半妖的東西,渾身雪白的毛發,雙手雙腳著地,獠牙尖利的緊,眼神中的凶意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一樣。
可惜了,這場鬥爭我取得了先機,方才奔雷尺那一下夠他受的了。
不過我倒覺得這事來的蹊蹺,一來招魂不招妖魂,二來我與這孽障無冤無仇,它又何苦毀我陣法還要傷我?
我正想著,蘆葦蕩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立刻警覺起來!
不多時隻見一個戴著兜帽的黑影從蘆葦蕩另一端迅速跑遠了,我趕緊要追過去,那畜生偏偏不長眼又攔在了我跟前。
它自知不是我對手,也不敢再隨意撲過來,隻是攔在那,倒像是為那個人影開路……
頓時我腦袋嗡的一聲,接著豁然開朗。
這會兒能在江邊鬼祟的恐怕就隻有那個來祭拜崔燕萍的人,估計是他發現了我要招魂,怕暴露什麽事兒,便驅使這狐狸的魂魄來搗亂。
想來這孽障留著也是禍患,倒不如現在除了它。
我抽出符篆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麵,隨後裹在奔雷尺上。
妖魂不似人魂,生性猛烈一些,要想盡快除了它就得下狠。
“遇上我算你倒黴,上路吧!”我大嗬一聲,朝著那孽障猛的進攻。
上一擊估摸打著了它的後腿,見我離近了孽障跑也跑不快。
可就在我以為要得手的時候,那狐狸突然爆發出一陣極其刺耳的尖叫,霎時我的五髒六腑扭成一團,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鑽心的疼。
“大意了……”
我扶著石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疼痛感久久不散,那畜生趁機投身於江水中冷冷的看著我。
“小道士,今日你傷我,來日我必讓你加倍奉還!任憑你做什麽無用功,我也一定會要了崔瑩瑩的命!”
說完,水麵再次洶湧,孽狐的身影藏匿於水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孽障走後,我如釋負重,身上的疼痛一掃而空。
我早該想到的,狐狸這東西可極具靈性,之前我還在一門道書中看到過這樣一句,“其聲似孩啼,聞者五髒焚”。
雖然招魂陣沒能成功,但這一趟也不是白來的,至少我能確定於文澤這麽做肯定是怕我從崔燕萍口中問出些什麽。
既然他不想讓我找崔燕萍,那我直接找他也是一樣的。
回到店裏後我簡單處理了一下被孽障抓傷的手背,眼看天邊已經泛白我便休息了一會,打算下午把蘇陽輝叫過來再查查於天澤。
我剛吃過午飯,蘇陽輝就帶著電腦敲響了店門。
“說吧,找我查誰?”蘇陽輝利落的打開的電腦開始操作,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覺悟的。
“於天澤。”
話音剛落,蘇陽輝的手指開始在鍵盤上靈活跳躍,很快有關於天澤的信息便躍然屏幕上。
隻是下一秒我傻眼了,長安城叫於天澤的有數十人,男女老少都有,這可怎麽找。
我仔細想了想,那身影背寬,不像是女人,就叫蘇陽輝把女人篩了出去,著重看三十歲左右有經營公司履曆的。
可篩了一批,剩下的仍有近十個人。
我依次觀了麵,唯獨看著那張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的臉出了神,這家夥眉淡眉骨也低,眼睛細長,顴骨高聳,典型的冷酷臉光是看著就讓人發寒。
估摸著是他了,得想個辦法把他約出來確定一下才行。
“於天澤,30歲,是一個集團老總,手下子公司不少,大部分都是建築行業的,包含設計、工程和原材料的經營。但是……查不到他的家庭信息啊?”
聽後,我心中了然。
一個集團老總,憑我的身份想見他估計不簡單,但轉而我想到了他手下公司的經營行業,心裏也有了打算。
我給崔柏生打了個電話叫他過來,隨後打發走了蘇陽輝。
他看我用完他就要趕他走有些不滿,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嘟囔著,“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屁股還沒坐熱就著急趕我走。”
“改天請你吃飯。”我翻了個白眼,扔了瓶水給他。
一聽我這話,蘇陽輝臉上立刻由陰轉晴,屁顛屁顛的走了。
幾乎是蘇陽輝前腳剛走,崔柏生後腳就來了,這家夥知道我叫他來肯定是崔瑩瑩的事有了進展真是分秒不敢耽誤。
我沒跟他說昨晚發生的事,這趟來也是想借用職務之變以談生意的名義叫他托關係把於天澤約出來。
崔柏生有些犯難,畢竟地位懸殊,也不知道於天澤會不會賞臉。
但一時半會我沒有其他辦法,耽誤一天,崔瑩瑩就更危險一天。
好在崔柏生這麽多年不是白混的,幾通電話後還真找到了跟於天澤有生意往來的朋友。
“老李,你就當幫我個忙,這份人情我記下了,隻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
“行,那就麻煩你了。”
“好好好,晚上我們肯定準時到……”
幾個小時過去了,這事終於有了眉目,在崔柏生死皮賴臉的托了不知道幾層關係之後,於天澤終於答應晚上見一麵。
“小師傅,你非要找他幹嘛?”崔柏生有些不明白,我也不想把前因後果告訴他。
“你不需要知道,我得囑咐你幾句,晚上你隻管談生意,不要提我的身份和崔瑩瑩的事。”崔柏生雖不明就裏,但還是點了點頭。
到了約定時間,我和崔柏生一同來到了約定好的地點,是長安一家規格相當高的私人酒樓。
於天澤如約而至,直奔主位而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正麵他,他看向我的眼神中不帶一絲溫度,就像沒見過我一樣。
接著我開始觀察起了他的麵相想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惜房間裏的燈光對他很有利,主副宮的位置都被燈光藏在了陰影了,什麽都看不出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透露太多。
飯桌上崔柏生一直跟他說著生意的事,於天澤也不搭話,就靜靜聽著。
過了一個小時之久,崔柏生幾乎已經找不到話題了,這時於文澤朝著一旁的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站上前說道,“於總答應這次合作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崔柏生轉頭看向我,我點了點頭,接著站了起來。
奉承幾句後崔柏生帶著我轉身準備離開,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聲“稍等”,我一驚,回頭一看竟是於天澤開口了。
好不容易約出他,我本來也沒打算輕易離開,沒想到卻是被他叫住了。
“你先走。”於天澤看向崔柏生,後者隻好悻悻離開,助理也緊跟著離開了。
偌大的宴會廳隻剩下了我倆,於天澤站起來步步向我靠近,我手悄悄探向口袋準備應對。
隻見於天澤走到我耳邊輕聲道,“你比我想象的有趣。”
說完,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淺淺勾了勾嘴角迅速離開了房間,我想再問他些什麽的時候他已經走遠了。!
他這是挑釁。
我幾乎能夠確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既然他想玩玩,那我奉陪到底!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沒錯,一係列的怪事都跟這個人模狗樣的家夥脫不開關係。
結束了一天的疲憊,回到鋪子裏時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我簡單洗漱一番躺在床上,不多時困意襲來,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晚卻並不太平。
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置身一片水域,周圍的一切都是濕漉漉的。
滴答…滴答…
是水聲。
我鬼使神差的朝著水聲走去,幾步過後一個令我汗毛直立的場景出現了。
一個人躺在地上腦袋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幾隻狐狸正趴在這人身上啃食著他的身體,血腥味直撲向我,撕咬聲和吞咽聲充斥著水域,可怕至極。
我木訥的站在原地,眼看那人已經露出森森白骨,血液幾乎要漫到我腳下,可我愣是動不了。
沒過多久,那人的身體已經被掏出了一個大窟窿,接著幾隻狐狸突然轉頭齊刷刷的看向我,沾著鮮血的嘴一咧開就是幾顆尖銳的獠牙。
下一秒它們像是發現了新鮮的食物,一齊向我撲了過來,夢中我毫無還手之力,幾乎隻是一瞬間就被撲倒在地。
身上的重量讓我喘不了氣,五髒六腑都被壓的生疼,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狐狸的尖牙離我的皮膚越來越近……
而且這種痛苦的感覺好像不僅僅存在於夢中,那種窒息感十分真實!
我察覺到了不對勁掙紮著想要趕緊醒過來,可根本無濟於事。
就在狐狸的尖牙快要刺破我的皮膚時,水域中突然響起一陣巨響。
我趁機猛的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單薄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寒冷讓我迅速冷靜下來。
環顧四周,一切都是我熟悉的場景。
就在我鬆了一口氣時,樓下卻再次傳來“砰”的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