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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正濃，街道兩旁的霓虹照著整個世界都是五彩繽紛的。
    路邊的煙火小攤圍滿了高談闊論臉色漲紅的醉鬼，時不時走過一個露著大腿的美女便可以吸引他們所有人的目光。
    偶爾路過的還有穿著校服卻遲遲逗留在外的學生，還有剛剛加班結束拖著疲憊身軀趕最後一趟公交的打工人。
    街道一旁是忙碌的身影，一旁是愜意的高喊，兩者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是幾秒鍾的功夫，短暫的擦肩便會徹底消失在令人迷惑的霓虹燈中。
    我吹著夾雜著燒烤味道的和風，心裏盤算著待會跟酒吧老板的對峙，莫名覺得心裏頭一陣煩躁。
    坐在副駕駛上的呂誌平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從飯店出來以後，他緊鎖著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的時候。
    此時他正看著窗外啃著手指甲，眼神滿是緊張與落寞。
    “到了。”車子緩緩停靠在一棟無比華麗的建築旁邊，我長舒一口氣鬆了安全帶，率先下了車。
    來往的都是或是西裝革履或是奢侈品滿身的人，他們臉上的笑意跟我和呂誌平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吧。”我揉了揉臉，盡可能擺出一副嚴肅的有錢人模樣。
    而呂誌平倒是不必，他隻要不笑，那張臉就比我像樣百倍了。
    門口的迎賓見來人，恭恭敬敬地將我們迎進了包間。
    進門的第一刻，我的眼神就鎖定在劉小明拍攝的那張照片的最右邊。
    也就是那團黑影所在的位置。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要吃點什麽喝點什麽。”服務生恭恭敬敬地彎著腰問道。
    我癱軟在沙發上，盯著他許久才開口問道，“這個包間一直都是你在負責嗎？”
    服務生一愣，緊張地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隨即局促地點了點頭。
    “你別緊張，我們沒有什麽惡意。這樣吧，我額外付給你小費，你隻需要在這屋裏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可以。”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不用說是眼前這個見錢眼開的服務生了。
    從我在包裏拿出了幾張紅鈔票開始，他的眼睛就不自覺地閃爍起興奮的光芒。
    可他還是忌憚自己的工作能不能長久地留住，於是推脫說需要跟領班商量一下。
    我不想把事兒鬧得太大，有一個對酒吧了解，對這個包房更了解的人就足夠了。
    所謂的需要跟領班商量，不過是我錢沒給夠而已。
    終於在我又一次抽出了五張紅票塞給服務生的時候，他終於答應了。
    “是這樣，我們是靈異小說作者，這次來就是找靈感來的。我聽說這裏曾經發生過靈異事件，是真的嗎？”
    “沒有啊，我在這工作很多年了，沒聽說過有這回事。”
    服務生大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我，應該沒有撒謊。
    “那……”
    我換了個路子問。
    “這裏死過人嗎？”
    話音剛落，服務生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變了。
    他不斷地搓著手，雙腿也局促不安的來回擺動著。
    這是他極度緊張，想要盡快逃離這裏的表現。
    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你放心，我們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如果你知道什麽，還請你大大方方地告訴我們。”
    我坐到服務生旁邊，一手攬住了他的肩膀，希望這能叫他冷靜些。
    服務生支支吾吾半天，在這期間他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我伸手遞了杯酒過來，服務生卻將杯子握在手裏不肯喝。
    “大哥……”
    剛來的時候，他明明稱呼我們是“老板”的，不知道為什麽，這回卻變了個稱呼。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們再找別人問問吧……”
    “這錢……我還給你們，別告訴我老板行嗎？對不起，實在對不起，這樣吧，待會我請你們一提酒……”
    看樣子他是不準備說實話了，我也就沒有難為他，揮揮手叫他去忙了。
    服務生前腳剛走，呂誌平便湊過來著急地問道，“為什麽不把他留下？他肯定知道什麽，你看他剛才那副樣子！”
    “沒用的。”我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接著拿出了手機翻到了蘇陽輝的號碼。
    “他剛才說的是他不知道，而不是沒有。那就說明這裏肯定發生過什麽，隻不過是領導封鎖口徑，不許他們往外說。”
    “你就算是再逼他，他也不會告訴你實情的。有這時間跟他周旋，不如我們自己調查。”
    說完，我撥通了那個號碼。
    蘇陽輝聽說請他喝酒，當然很快就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電腦。
    “我就知道這頓酒不是白喝的，說吧，什麽事。”
    我笑了笑，親自將他麵前的杯子倒滿了酒。
    “既然約你來這兒，當然是想讓你查查這家酒吧。查查這地方鬧沒鬧出過人命，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說著，我將酒杯遞了過去。
    可蘇陽輝並沒將這杯酒接下來，而是歎了口氣，打開電腦開始操作。
    等他有消息還要一陣，我想著這包間有一個人待著也是要花錢的，不如叫呂誌平這錢都花在正地方。
    眼見他倆都沒心思玩，我便自己拿著麥克風唱了起來。
    蘇陽輝看我一個人玩兒得起勁兒，他心裏也癢癢，沒用多長時間，他便將電腦一推，匯報起了他的調查情況。
    “查了，新聞熱點沒爆出過這裏發生命案，起碼一年以內是沒有。這家店消費不低，基本都是商業用的。老板也是個明白人，經營的活動都是純綠色的，稅一分也沒落，甚至連吵架鬥毆都沒發生過。”
    說實在的，這個結果也是在我預料之中。
    畢竟能把生意做到這麽大，老板也肯定不是吃素的。
    就算真鬧出過什麽事兒，肯定早就被壓下去了
    他手底下的服務生估計也是打點過的，憑方才我打賞的那些小費是不足以讓他們開口的。
    “那現在怎麽辦？明知道這家酒吧有鬼，咱們還不能調查了？”呂誌平急了，眼看著真相就在眼前卻摸不著，這滋味也確實不好受。
    “你先別著急，沒出過命案是真的，但我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說著，蘇陽輝調轉電腦，裏頭是酒吧內流傳出去的一段監控。
    雖然隻有一個模糊不清的畫麵，但我還是能夠認出那是酒吧門口。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正跪在地上，他身邊還有幾個上了歲數的大娘摻著。
    酒吧老板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老太太，身邊站著好幾個黑衣人。
    那老太太手裏好像還舉著一個牌子，但畫麵實在太模糊，我看不出那牌子上寫的是什麽字。
    緊接著蘇陽輝敲了一下鍵盤，電腦上的畫麵又變成了酒吧裏兩個看不清長相的員工正在對話。
    “聽說那老太太又來鬧了。”
    “可不是嗎，但是這事兒咱們老板也已經仁至義盡了，給了她不少錢，怎麽還不知道知足呢？”
    視頻內容很短，大概也就這麽兩句話。
    我不知道蘇陽輝是從哪兒搞來的這些，我也不在乎，現在有一點能夠肯定的就是，這酒吧的確確出過事。
    “門口跪著的這個老太太姓唐，名叫唐淑華。她跟這家酒吧幾乎沒有什麽關係，但有一次酒吧莫名停業，對外說是裝修整頓。整頓結束以後，這老太太就經常跪在店門口。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倒是不太清楚……”
    有這些就夠了！
    看來那些員工極力隱藏的便是這個名叫唐淑華的老人了。
    我又拜托蘇陽輝著重調查了唐淑華，拿到了她家的地址。
    事情到這就痛快多了，起碼我和呂誌平也都知道明天該幹些什麽。
    剩餘的這些時間便是盡情地喝酒享樂，沉醉霓虹，這能讓我暫時地忘掉煩惱，也好為明天的調查做準備。
    呂誌平心裏暢快，酒桌上不自主地多喝了兩杯。
    誰知道貪著貪著，他竟給自己喝大了，到頭來還得是我和蘇陽輝先把他送回了家。
    也正是因為前一晚的宿醉，呂誌平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給我打電話。
    彼時我已經在唐老太太家樓下等候多時了，呂誌平一聽，著急忙慌地說讓我等他，接著便草草掛了電話。
    要說這家夥對自己的事兒是真上心，不出一個小時，呂誌平就板板正正的出現在了我麵前。
    我們沒費什麽力氣，便找到了唐老太太家門口，敲了半天的門，裏頭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你們是誰呀？”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唐老太太露出半個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們。
    “唐老太太，你真是貴人多忘事，肯定是把我們給忘了吧！我們是社區來送溫暖的！”說著，我晃了晃手中的一筐雞蛋。
    不過一句話，唐老太太就相信了我們不是壞人，還熱情地將我們請進了家中。
    我把雞蛋擱在門口，下意識地觀察起了唐老太太的住所。
    這間房子雖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溫馨。
    角落處還有一個供桌，供著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老年男人的黑白照片，我猜他或許就是唐老太太的兒子和丈夫吧。
    真是可憐。
    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家裏卻隻剩下自己了。
    也不知道唐老太太是怎麽獨自一個人麵對著漫漫長夜，更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勇氣竟堵在人家店門口。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還得我仔細問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