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這家夥現在春風得意，如今已經是李主任身邊的紅人，李主任無論走到哪都把他帶著，現在軋鋼廠的工人們誰見了他不得點頭哈腰，尊稱一句許主任？
    “大茂哥，這事你得跟老謝好好商量商量，要不就再找個司機，要不然我也不能把自己劈兩半啊！”劉衛東笑著說道，許大茂一皺眉，“對了，和你一起出車的那個叫什麽來著？秦永江，他跑哪去了？”
    “不知道啊，我上次出車就沒見他……”
    “那行吧，我去找老謝商量商量，你嫂子給你妹送了點李子，讓她抓緊吃，過幾天就壞了！”許大茂騎上自行車，匆匆離去。
    劉衛東站在水槽前，打了點水擦擦臉，看著遠去的許大茂，心裏也是納悶，秦永江這貨又跑哪浪去了？
    直到第二天上班，他才再次看到許大茂，還有失蹤多日的老兵油子秦永江，大半個月不見，這家夥明顯胖了，臉上也有了肉，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比以前更討人嫌了！
    “秦叔你跑哪去了？”見老謝還沒來，劉衛東問道。
    “我去東北了。”
    “去東北？幹啥去？”
    “現在坐火車不花錢嘛！我就混在學生堆裏坐火車去了趟東北，給五姨太墳前燒點紙，要不然她在下邊沒錢花嘛！”這貨輕描淡寫說道，倒讓劉衛東為之一震！
    看不出這個老兵油子，還有這份心！
    正說著老謝來了，許大茂一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謝誌恒看到許大茂，也是火蹭蹭往上竄！
    奶奶個熊的許大茂，你倒是會討好領導，現在你成紅人我成閑人了！
    “呦，這不是許主任嗎？今天是什麽風把您吹到我這來了？”謝誌恒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來，和他握了下手，許大茂也笑了笑，“謝科長倒是清閑，每天看看報紙喝喝水。不像我們，跟在領導身邊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忙得腳打後腦勺！”
    “哈哈，能者多勞嘛！許主任年少有為，現在領導又很器重，將來前途無量啊！”
    “客氣客氣，都是領導偏愛……”
    倆人嘴上笑嘻嘻，心裏p，恨不得現在就抽出刀子痛死對方！
    “許主任這一大清早的就來我們運輸科，是有什麽要我們效勞的嗎？”客套過後，謝科長直接挑明了，許大茂一笑，“是這樣，領導讓我來調一輛車，拉保衛科的人去東風機械廠……”
    “實在是不湊巧，你看看現在我們的司機都在外邊跑呢，就回來一輛車，今天我還得領著他們去幫領導搬家，要不許主任您等等？”
    許大茂那張大長臉瞬間又長了三厘米！
    “哈哈，搬家，幫哪個領導搬家？”
    “還能哪個領導，當然是李主任啊！”謝科長得意一挑眉毛，看你平日吆五喝六咋咋呼呼的，人家李主任搬家這事，沒跟你說吧！
    現在明白自己的位置了吧！
    你就是李主任的一條狗！
    衝鋒陷陣有你，上桌吃飯滾開！
    “哈哈，既然是李主任吩咐的，那我也沒什麽好說，你們先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許大茂鬧了個沒趣，眼巴巴看著謝誌恒領著劉衛東和秦永江上了車。
    “走，開車，去李主任家！”謝誌恒神氣活現的喊道。
    劉衛東一腳油門，車子風馳電掣衝出去，留下氣得臉都變形的許大茂！
    李主任要喜遷新居了！
    他以前住在四合院不遠的軋鋼廠家屬區，是個蘇式筒子樓，擠擠巴巴三十平米，還要住下他父親母親、嶽父嶽母、老婆孩子總共一家八口，簡直是螺螄殼裏做道場，擠得李主任身高都竄了不少！
    現在好了，不知道他通過什麽關係，竟然把原先大領導家的那棟別墅給弄到手了！
    李主任人逢喜事精神爽，升官發財換房子，至於大領導兩口子，早被掃地出門了！
    這正是騰籠換鳥鳩占鵲巢，把個李主任樂得走路都發飄！
    “都小心著點，可不敢磕了碰了！”
    一大清早，前來幫李主任搬家的“熱心人”就擠滿了院子，李主任的老娘李魏氏踮著小腳招呼眾人悠著點，別把祖傳的泡菜壇子給弄破了！
    那可是老輩傳下來的東西！
    “媽你也是的，人家別墅裏啥沒有？這些破爛都扔了算了！”李主任站在走廊裏，皺著眉看著工人們往外抬東西，抱怨道。
    “破爛？破家值萬貫！”老太太把眼珠子一瞪，“這些玩意是咱們老李家的傳家寶，將來還要傳給我孫媳婦，再傳給她孫媳婦……咱們老李家一輩輩都是這麽過來的！”
    李主任被老太太訓得啞口無言，隻得招呼眾人小心著，把東西抬上車。
    秦永江撇著嘴瞅了瞅，“扔大街上都沒人要的東西，還他麽的當成寶……”
    “管他呢！咱們把自己的活幹完就拉倒！”
    老兵油子沒搭話，而是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抬箱子的眾人，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來如此！
    車子裝滿破爛家具，劉衛東一腳油門，緩緩駛出家屬區，直奔原先大領導居住的別墅區。
    大領導家的別墅確實夠氣派，上下三層的歐式獨棟小洋樓，外牆貼著大理石，地麵鋪著水磨石，陽光一照都晃眼睛！
    “哎呀，這房子真好啊，這是皇上住的地方吧！”李主任的嶽母摸著純銅的護欄，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把我醃鹹鴨蛋的壇子放這！”李魏氏大呼小叫的招呼工人們把車上的破爛擺進來，看得劉衛東直搖頭！
    李主任也好，大領導也好，這些人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幹大事，為了啥？
    還不是為了位子、房子、票子、婊子！
    看看人家李主任，這才不到半年，位子也有了房子也有了，接下來怕不是要升官發財死老婆，邁向人生最高峰！
    人家倒是先過上好日子了！
    我呸呸呸！
    劉衛東看看趴著車窗往外看的秦永江一眼，抬手就是一巴掌！
    不學無術的家夥，瞅瞅人家李主任！
    都學著點！
    “你打我幹啥！”秦永江揉揉後腦勺，衝劉衛東瞪眼珠子。
    “秦叔，按年頭算，你也算是幾十年的老司機了，瞧瞧人家李主任，和你同一年進廠，人家都住上別墅了，你他娘的不但不思進取還……”
    劉衛東現在看到他就來氣！
    “我還進取個屁，我現在日子過得挺好！”秦永江嘎嘎一笑，“最起碼我娘們比李主任多！”
    這個倒是……
    方圓十裏地的小寡婦你全拿下了！
    “衛東你看出點啥沒？”秦永江眯縫著眼睛，盯著搬家的工人們看。
    “看出啥？”
    “你這孩子，眼裏沒活，心裏沒事！”秦永江摸著下巴那兩根黃胡子，搖頭晃腦，“李主任沒少劃拉錢啊，你看那箱子不大，卻得兩三個人抬……”
    劉衛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
    這箱子裏肯定裝了不少值錢東西！
    “婁家你聽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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