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乖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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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
    那貌美女修嗬止醜漢。
    隨即她看向顧青,笑吟吟道:「道友斂息之術當真神妙,竟似毫無破綻,小女子佩服。」
    聞聽此言,與那煉氣十二層的醜漢,一並圍住顧青的幾人,皆是神情變幻,朝著後方挪動了幾步。
    一時間,阻攔顧青離去的隻餘下醜漢之人。
    ‘斂息之術……這醜漢也是心中一顫。
    他倒不是因身前這人會什麽勞什子的斂息之術,而心中震動,真正令他心中震動的,是自家師叔竟是未直接動手,似實在忌憚著眼前這人!
    顧青看著那貌美女修,眨了眨眼,抱拳道:「什麽斂息之術,在下不知,若幾位道友無事,就莫要耽擱在下寶貴的修煉時間了,告辭。」
    說著。
    他就側過身形,似要繞開攔在身前的醜漢,卻是於下一瞬猛地繃緊全身肌肉,一記鞭腿橫掃,似漆黑的巨斧一般,劈在那醜漢的腰身上!
    醜漢未來得及反應,麵皮就陡然扭曲!
    他眼珠爆凸,竟是當場被擠壓而出,腰部的骨骼於刹那間被顧青鞭腿踢碎,半身的血肉爆散開去,整個人都於刹那間對折,轟得就化作一陣血雨,朝著一側橫飛,在甲板之上打出細密的孔洞!
    直到此時,低沉卻宏大的爆響,才自顧青掃出的鞭腿之上傳來,伴隨著這聲爆響,就連周遭的光線,都似有了那麽一瞬間的混亂!
    待顧青收腿,那醜漢還站在甲板的雙腿微微晃動,倒了下去,連帶著其滯空的上半身,和破碎的五髒六腑,劈裏啪啦都落在甲板之上。
    絲絲靈氣自其血肉中逸散而出。
    甲板之上,一時間陷入死寂。
    那貌美女修的瞳孔縮緊,低下頭並未因自家師侄之死,而後半句言語,她方才確是察覺到了這黑衣短發的煉氣一層小修,將要出手,可還來得及阻攔,自家師侄已是成了一攤碎肉!
    ‘此人,什麽實力?
    ‘築基後期……不……築基後期修士的肉身力量,即便是修煉了什麽秘法,也決計沒有這麽恐怖!除非……此人是築基後期的體修!
    貌美女修心念急轉。
    「擋什麽路,真麻煩。」顧青瞥了眼地上那攤碎肉,而後看著手中小牌子,邁步就朝著船艙走去,似剛剛隻是隨手碾死了一隻螞蟻。
    於茫茫海麵之上航行的船隊上空。
    四個坐鎮船隊的築基修士,察覺到此地波動,飛身趕來,幾道有如實質的目光集中在了此艘船舶甲板最後方,唯一正走動的顧青身上。
    「道友緣何出手殺人?」這幾人之中,有個花白頭發的老嫗,掃了眼地上醜漢的那攤血肉,閃身就來到了顧青的身前,祭出一件靈器。
    這老嫗的靈器,被瑩瑩的白光所籠罩,似是幾根銀針,帶著極銳利的波動,圍著老嫗的周身旋纏。
    一青年男子模樣的築基修士,落在老嫗身側,同樣祭出了靈器,目光逼視著顧青:「既道友意在隱藏修為,又為何於我等鎮守的船上出手?這船上不歡迎道友,還請道友速速離去!」
    其餘兩個坐鎮這船隊的築基修士,也是於此時來到近前,四人將顧青圍在了當中,與他對峙起來。
    四周圍觀的修士數量,那是越來越多,已不限於此條船舶之上,發展到這船隊的十幾艘船上,皆有大量的修士禦劍趕來圍觀的程度!
    雖大部分修士初時以傳音交流,但也會有一些修士為了節省神魂力量,選擇直接與同伴言語交流,很快本來以傳音交流的修士們,也是用言語交流起來,熙熙攘攘之聲,已將海浪聲都壓了下
    去。
    「看來幾位,也要擋路?」
    顧青似絲毫不被四尊築基修士的靈壓影響,抬眼掃過圍著己身的四人,微微一笑,便是出言問道。
    後方那貌美女修,聞聽此言,神情大變。
    她意識到,這黑衣短發的家夥,行事如此凶殘,多半是個魔修,若是讓這家夥發狂,那這已離了青樞島的船隊之上,有何人是其對手?
    那尊坐鎮船隊的假丹修士,有幾分可能拿下這家夥?要知道,築基後期的體修,無異於人形凶獸,不止皮肉筋骨堅若靈器,對比靈力有窮盡時的正統修士,其體力更是堪稱無窮無盡!
    若是連坐鎮船隊的那位假丹修士,都拿不下此人,那她和門中的幾位師侄,該如何活命?
    於是她眼神稍黯,急忙高聲出言:「幾位道友莫要誤會!方才這位道友是在替樊某管教門下弟子!」
    「管教?有這麽管教的嗎?」
    那老嫗聞言呆了一下,掃了眼地上的那攤血肉,隨即麵上多了幾分鄙夷之色,冷笑出言。
    「樊道友,此言當真?」那祭出兩件靈器的青年模樣修士,眉頭緊皺,看向貌美女修,「此人如此張狂,你如此退讓,隻會助長其氣焰!」
    「樊某所言,絕無虛假。」
    貌美女修回應道。
    「既無虛假……」
    那青年模樣的修士,聞言皺起的眉頭舒展,瞥了眼顧青,就要收起祭出的兩件靈器。
    「某,能離去了麽?」顧青卻是於此時,目光微閃,突兀出言打斷了青年模樣修士。
    「你莫要得寸進尺!今日我等看在樊道友的麵子上……」那老嫗眉頭一跳,看向顧青的眼神越發不善,可還沒等她說些什麽,一道來自鎮守船隊的那位假丹修士之傳音,就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的眼神變得驚駭,身形不受控製的後退幾步,不過此番失態也隻是持續一瞬,就轉化成了自然無比的笑容,她話鋒一轉:「看來樊道友所言之事為真,是我等對不住這位道友了,道友請自便。」
    顧青似有些失望的樣子。
    他麵無表情的頷首,走入船艙之中。
    此艘船舶的甲板後方。
    幾個築基修士麵麵相覷,最終目光集中在了那頭發花白的老嫗模樣修士身上——四人之中,以她的修為境界最高,達到了築基三重。
    「道友為何退讓?便是此人是築基六重圓滿境界的修士,我等也能阻他一阻!更何況,還有那位……隻要那位出手,此人的修為隻要不在假丹境界,如何能掀得起什麽風浪!」那青年模樣的築基修士,有些不解的傳音詢問老嫗。
    「那位不會出手,方才那位告知我,此人的實力不在假丹修士之下。」老嫗苦笑一聲,回以傳音。
    「什麽?」
    青年模樣的修士聞言,隻覺渾身冰涼。
    ‘這船上有三百餘修士?
    ‘十六艘船,便是幾千修士……不知其中有幾位築基修士,若再行的遠些,把他們都吃了,是否會讓古魔之力更上一層樓?」顧青手中把玩著那塊小牌子,心中念頭胡亂轉動著,一路來到了甲板之下的第三層,最深處的房間。
    ‘三三九。
    站在敞開的房門前,顧青掃了眼此房間的編號,便是用玩味的目光,看著那還在滲血的床榻,以及大片血跡還未清理幹淨的地板。
    他深吸一口氣,嗅了嗅其內傳來的香甜血腥氣,一種淡淡的躁動出現在他心底,隨即又被他驅散。
    他隻是想想,並無真的將方才想法付諸實踐的打算——他終歸不是邪修,也不欲做什麽邪修。
    至於,方才出手誅殺那醜漢。
    也並無太多的原因。
    隻是因為這醜漢兩次招惹於他,又恰好擋了他的路,既然其人如此虔誠求死,他又向來心軟,便索性送了那醜漢一程,僅此而已。
    ‘此身,還是受魔念的影響,格外嗜血麽。
    顧青揉了揉額頭,扭頭看向一旁。
    隻見遠處奔來了一個煉氣五層的男修,此修一到顧青麵前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劈裏啪啦得猛打了自己十幾個大嘴巴,也不敢用靈力防禦,直打得是口鼻竄血,一臉的紅色巴掌印。
    「晚輩狗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還敢將如此汙濁的房間分給前輩,晚輩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這修為隻有煉氣五層的男修,隻覺心肝嚇得爆顫,仿佛看到了已經過世三四十年的祖爺爺,在不遠處正朝著他招手!
    他怎麽敢得罪強橫到如此地步,能壓得鎮守船隊的築基前輩們,都集體俯首的恐怖存在?
    他是腦袋被海獸啃掉了半個嗎?
    若此次能夠活命,日後,他絕不會再瞧不起任何人,哪怕那人隻是個將要餓死的乞丐!
    「無事,下次注意就好。」
    顧青輕笑一聲。
    他看向四周。
    隻見這船舶的甲板下第三層,被四周燈珠上的寶珠,散發的柔和白光所籠罩,一個個如蜂巢排列般的房間,次第分布在四周,中間處則是桅杆基座之類的東西,其上靈紋密布,有修士在旁守衛。
    守衛此座桅杆基座的修士,共有三人,呈品字形分立,靈力修為俱是在煉氣十層以上。
    此刻,這三人皆是將關注著顧青,眼神驚疑。
    「下下下……下次?」
    煉氣五層的男修差點兒嚇尿了,他本能的覺得,這句話從身前這凶殘至極的家夥口中說出,就代表著‘下輩子的意思,怎能不驚懼!
    「前輩,前輩,前輩再給小的一個機會,小的定然……」這煉氣五層的男修當場就痛哭流涕,不斷哀求,鼻涕眼淚混著血水淌在了地上——就連他老父親死的時候,他都沒哭得這麽情真意切。
    「某就住在此處即可,你且去吧。」顧青沒理會這煉氣五層男修,走入了那三三九編號的房間。
    總歸不過是施展幾次除塵術的事而已,恰好可以熟練一番,修煉陰煞玄功得來的靈力。
    嘭!
    三三九編號的房門關閉。
    那煉氣五層的男修,呆若木雞的跪在原地,倒是不再痛哭流涕了,隻是有些不知所措。
    海域之上。
    烏雲層積,海風呼嘯。
    如無窮無盡的天河之水,自天穹上方倒灌而下,似無數飛瀑般砸在海域之上,激蕩的海麵之上,吹刮的海風席卷著大量海水,竟是匯成一道道百丈的海浪,遮天蔽日一般橫掃開去。
    許多露出水麵的島礁,都被疾風驟雨,加上巨浪打得碎裂,巨浪激蕩拍擊著一座座島嶼之上,將島嶼上的植被都撕了個幹淨,使得一座座原本鬱鬱蔥蔥的島嶼,變得光禿禿一片。
    轟!
    突兀有一道百丈海浪從中心處瓦解,緊接著便是下一道,再下一道,足足撞碎了幾十道巨浪,一隻從遠處貼著海麵飛來的龐大妖獸,那通體深藍、略有淺淡的虛幻身形,出現在海麵之上。
    十幾艘龐大的船隻,包裹在這隻龐大妖獸的虛幻身形之中,這船隊的中心處,是一艘帆布為深藍色,其上幻化出如巨鯨妖獸的船舶。
    這隻船隊行過此片風雨,也不過頃刻間的事罷了,天穹的層疊烏雲飛快後退,幾息後就天光大亮,包裹著十幾艘
    龐大船隻的虛幻妖獸,也是隨之縮回了這船隊中央處,那艘船舶的帆布之中。
    船頭甲板之上。
    有溝壑老者,負手而立,其身形寬闊,腰身挺拔,灰袍烈烈,站在那裏便似一杆大旗。
    這溝壑老者的身旁,站著清秀男子。
    兩人的附近,難尋任何其他修士的影子。
    溝壑老者凝視海麵許久,目光似不經意瞥了眼船隊中的某一艘船,出言道:「這樣的體修強者,竟出現在四海商盟一條隻航行兩處海域的船隊中?直接肉身橫渡,豈不是必乘船快出千百倍?」
    這溝壑老者似是在自語。
    又似與身旁清秀男子交談。
    那清秀男子的目光微動,回應道:「叔祖,那人我在青樞島的商會之中見過,就在一個時辰之前。」
    「哦?見過……」
    溝壑老者看向清秀男子,他並未問旁的什麽,隻是沉吟了一會兒,那雙渾濁的老眼眯了眯,說道:「你且去尋他,最好能與之有些交情。」
    「這,有什麽必要麽?我去尋他,也不過是上趕著攀些交情而已,無甚用處。」清秀男子卻是搖了搖頭,「隨緣便可,叔祖,您說呢?」
    「唉!你想來是個有主見的。」那溝壑老者眉頭微皺,旋即又舒展,深深的歎了口氣。
    便在這時,突有春雷炸響。
    轟哢!
    春雷想來短促而強烈,其驟然炸響,響徹不知多大範圍內的海域,銀白之色雷霆,似神劍一般,橫過天際,截斷了後方的層疊烏雲。
    春雷過後,萬物皆靜。
    海域似凝,海風亦止。
    靜隻是一瞬的表相,緊接著便是萬物生發,後方烏雲更加劇烈的變幻,竟似追著船隊而來,倏忽之間,就再次將船隊卷入風雨之中。
    溝壑老者隻是朝著那深藍色的船帆一指,便有巨鯨虛影自其上凝出,將整條船隊裹住。
    被巨鯨虛影庇護的船隊,乘風破浪。
    隻是那溝壑老者,目光卻變得有些沉凝。
    ‘雷斷天穹,層雲倒卷,氣機翻騰混亂,如此異象,果真是那些人在出手嗎?他用眼角的餘光,帶著幾分憂慮,幾分心疼,瞥了言身旁清秀男子,‘我裴族餘下的這根獨苗,為何會如此多災多難?那和尚所言莫非真的會成真?
    某艘船舶,甲板下第三層。
    最深處的房間中。
    施展了十幾次除塵術的顧青,將體內最後殘餘的一絲靈力榨幹,而後打開了一側的窗子。
    窗子明亮通透,大概有六七尺方圓,不知由何種材質雕琢而成,似琉璃,但顯得廉價些。
    這房間雖說逼仄,但麵積也有八九丈方圓,除了床榻之外,還有幾個放成一排的蒲團,顧青坐在一個相對幹淨的蒲團之上,透過那通透的窗子,看著外麵的海浪滾滾,和那濃鬱的藍光。
    濃鬱的藍光,包裹在船身之上,應當是庇護船隻的陣法催動了,之前顧青在登船之時,已辨認過,這由十幾艘船隻組成的船隊之中,隻有一艘船舶為靈舟,其他的船舶,雖也有很多地方都鐫刻著靈紋,但顯然並非由靈材鑄就的靈舟。
    顧青感受著附近稀薄的靈氣,與船底的陰氣,漸漸被他的神闕一竅內,凝聚的陰符吸引,灌注而入,幾息後恢複了一絲能夠調動的靈力。
    他調動這一絲靈力,自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塊中品靈石,將之握持在手,便修煉起了陰煞玄功。
    古魔之軀也能修煉陰煞玄功。
    隻不過,修煉起來很是艱難。
    這是顧青經過多次摸索之後,才借助道心魔種做
    到的事——為了能讓古魔之軀獨自外出,他必須要讓古魔之軀擁有靈力,於是,他就嚐試著讓古魔之軀修煉陰煞玄功,以及大五行凝真妙法。
    因此,顧青甚至有了個意外的收獲。
    他發覺,若是以道心魔種控製的古魔之軀,甚至可以修煉大五行凝真妙法的情況下,分心二用,幾無阻礙的,在同一時刻修煉陰煞玄功——從這方麵來說,可以看出,道心魔種的對於其‘寄生的身軀之掌控,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要更強於原主對於身軀的掌控!
    當然,最終因大五行凝真妙法修煉起來更加艱難,其他的功法,修煉起來也難度不小。
    顧青還是給古魔之軀,選定了修煉起來最簡單的陰煞玄功,並耗費一些時間,幫古魔之軀打通了神闕一竅,在此竅內篆畫了一枚陰符。
    古魔之軀何等堅韌?
    哪怕是一寸血肉、一條筋脈都堅韌到難以想象。
    而打通古魔之軀的神闕一竅,自是艱難無比!但古魔之軀擁有靈力,能夠簡單的使用儲物袋後,對於顧青的作用無疑大增,他也因此,才決定派出古魔之軀外出行走,散出紫辰秘境一行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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