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在有條不紊推進中，轉眼就到了四月六日，星期天，正是全國足球甲子組聯賽開幕的時候。
    昨天是清明節，按理說是個心情相對壓抑的假期，隻不過，將掃墓的活幹完了，剩下的假期也挺舒坦。
    今年的聯賽開幕晚了將近二十天，原本上個月十六號就要開始，因故推遲了，這兩年各級別參賽球隊增加，球員的流動也越發頻繁，一兩年時間還沒完全磨合熟練，所以出了許多預料之外的問題。
    賽程安排也是一拖再拖，直到上周才完全敲定，然後匆匆忙忙就開始了。
    明年是大賽年，今年上半年，甲子組球隊除了參加聯賽，還有重啟的足協杯，去年的冠軍還要參加亞優杯和亞俱杯，中途還要穿插世界杯預選賽。
    賽程密集程度，讓各家俱樂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國內球員還沒有適應一周雙賽的密集賽程，俱樂部也沒有經驗。
    造成這一現象的重要因素，也有國家太大，各球隊主場之間的距離太大了。
    擱在往年，頂級聯賽的球隊大多集中在東部幾個經濟發達的城市，南北大致平衡。
    今年有點不同，南方球隊這兩年表現一般，北方占據了優勢，再加上中西部勢力攪局，使得賽程安排難度極大。
    三月中旬，南方都要穿短袖過夏天了，北方大部分地方還是冰天雪地，球場草皮質量極差，不是每個主場條件都那麽好，安裝了地暖，冬天也能滿足競技條件。
    往年的慣例，是京城地區進入草長鶯飛的時節，聯賽才會揭幕，而不湊巧的是，今年的冬季格外漫長一點，一場持續半個月的倒春寒後，不知不覺就進入四月了。
    氣候的些微異常，許多人都注意到了，據氣象專家說，太平洋暖流變化，可能導致水旱災情，需要提早防範。
    這也與國土麵積太大不無關係，從東到西整整跨越八個時區，從北海極地火山島到南洋熱帶海灣，想要完全兼顧，難度太大了。
    “每年開賽，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抱怨，主場在高原和北境的球隊趕緊降級或者破產，還有中亞大草原，就不要玩什麽足球了，跑一趟真不容易。”
    老金穿著“99”號球衣，坐在主席台，金尚則照例穿著“666”號碼的球衣，看著下方的開幕式在舉行。
    不久之後，戴義琴出場演唱，將現場氣氛炒熱。
    “咱們不能歧視體育落後地區，咱們的隊長和明日之星可都是來自西北的。那裏的球隊不行，是因為沒錢，沒有科學的訓練，培養不出優秀的球員……”
    “我說的是這些？”
    攝像頭掃過來，身為俱樂部老板，金時臉上擠出笑容，一邊鼓掌，一邊對金時說道，
    “手頭寬裕的球隊沒幾支，大家都不願意打客場，尤其是坐半天飛機，累死個人，機票還不便宜，坐火車又來不及。真羨慕那些坐著大巴，唱著歌，打個盹就到了客場的小國。”
    “說不定別人還羨慕咱們呢？你看看……”
    努了努嘴，金尚示意後方滿滿當當的看台。
    那些彈丸小國的聯賽，能有兩三萬人到場就不錯了，看看今天開幕，場內播報到場七萬八千人，可一眼望去，過道上都站了不少人，後麵靠牆的位置還有人站在小板凳上，就知道散票賣了不少。
    從去年到今年，四個多月時間，投了不少錢，一次到位，將球場擴容到總額八萬五千人，如果拆了可活動座椅，還能再加七八千。
    普通球場可不能這麽搞，可足球公園球場不一樣，這個大名鼎鼎的半文物公共設施，不隻是一座球場，還是一座半永久工事。
    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過它的要塞屬性，防禦能力爆表，一般的重炮都難以打穿城牆般的外壁，地基更是誇張，下麵的空間可以作為防空洞使用，如今則改造成了展覽室博物館之類的功能廳。
    不用考慮地基，隻要主管單位批準，上麵隨便折騰也扛得住。
    防水遮陽頂棚，中央大屏幕，電子廣告牌，半自動灌溉排水，地熱係統應有盡有。
    毫不誇張地說，黃河以北的球場，就腳下這座最好，就連同樣大名鼎鼎的甲子園球場都遜色一籌。
    開幕式，自然要辦得熱熱鬧鬧，而京城北方聯合足球隊本身就帶著巨大的流量，滿滿當當的看台就是證明，震耳欲聾的呐喊助威聲，別說鎮住客隊，主隊球員都有點懵。
    至於遠道而來的兩千多客隊球迷，氣勢被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看著不遠處，主管部門的領導致辭，裁判委員會代表宣誓等一係列活動過後，隨著主裁判一聲哨響，揭幕戰正式開始。
    “搞了這麽多年的聯賽，足協是懂市場的，看著人氣爆棚的球隊，這改造的現代化球場，現金的直播係統和獨一無二的網絡聯播機製，其他球隊拍馬都趕不上。”
    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金尚看了下場下的賽況，
    “實話實說，賽程安排有心了。別看是去年的第四名，可俱樂部沒錢，開賽前還在鬧矛盾，差點影響注冊資格，這樣的……外強中幹，作為重返頂級聯賽的第一個對手，再好不過了。”
    先打出了信心，才能放開手腳，前些年還在半職業級別打轉的球隊，一下子就出現在頂級聯賽的賽場，還沒有經過大換血，上上下下都是有些發怵的。
    如果揭幕戰能勝，就會產生“前四球隊也不過如此”的錯覺。
    自信，總比縮手縮腳要好。
    金時歎了一口氣道：
    “賽前的幾場熱身賽，實在是太難看了，尤其是那場慈善義賽，輸給甲醜組的球隊，去年還是雙殺，今年居然不是對手。”
    雖然是磨合陣容的熱身，表現太差，主教練張林的壓力也不小。
    球迷也有些雜音，認為金家父子熱衷經商賺錢，舍不得砸錢引進好球員。
    哪有舍不舍的，除了金尚大手筆砸錢捐資助學，金時每年捐錢捐物，這些年都不下五百萬，上周的“關愛留守兒童”義賽，球票加讚助七百多萬，父子兩人掏錢補足一千萬，全部無償捐給慈善組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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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多錢，都足夠將主力陣容大半都給換了。
    一來金尚懶得砸錢玩金元足球，也沒這個動力，二來，球隊長遠建設規劃也不是短時間內提升實力，拿一兩個冠軍就了事。
    普通中遊球隊，非常需要冠軍的光環來裝點門麵，京城北方聯合足球俱樂部不需要，論光輝曆史，全世界都沒幾家比得過。
    百年俱樂部就該有自己的氣度和底蘊，並不是吃幾年山珍海味，沒興致了就吃糠咽菜的新興俱樂部。
    相比起“哄抬物價”，金尚更相信自己的“金掃帚”的威力，隻要按部就班地發展，些許微小的優勢，就能無限放大，在這漫長的聯賽中，起到關鍵作用。
    “第一年嘛，先保級為主，不用爭一時長短。”
    金時早就知道金尚的打算，而且也認為這樣的做法很對。
    比如大手筆投入訓練基地，引入先進的運動醫學，尖端儀器，科學監測等。
    “今年的賽程這麽緊密，再加上國家隊的比賽任務，越往後，球隊優勢越大，在競爭對手傷病潮蔓延的時候，自家球員能保持健康穩定地發揮，這就是極好的。”
    父子兩人斷斷續續地說著，一邊看球，一邊和時不時過來打招呼的人們寒暄，而比賽的結果，也往金尚預料的方向發展。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隊長巴桑次仁遠射得手，下半場剛開始，艾吉瑪趁對手立足未穩，搶攻進球，除此之外，雙方再無建樹。
    比賽總體感覺激烈有餘，精彩不足，兩支球隊的整體實力，在十四支甲子組球隊中，也算是排名靠後的，過後多半都要努力保級，客隊可能麻煩更大一點。
    自家球隊明顯欠缺經驗，如果不是球星靈光一閃的表現，恐怕也拿不下來。
    “進攻能力有點弱，缺乏一錘定音的頂級前鋒，後防線倒是比較沉穩，隻要不自我膨脹，堅持防守反擊，穩紮穩打，保級希望很大，擱在今年這個魔鬼賽程的環境裏，可能更進一步，年終排名大概在第八第九的樣子。”
    實力強，球星厲害，不代表整個賽季下來，球隊就能取得好成績，金尚分析了一會後總結道，
    “場上的比拚隻是對決的一部分，場外也很重要，二十六輪聯賽，要看綜合實力，靠一腔熱血和傳統經驗是不行的。不說別的，咱們球隊的抗傷病和恢複能力，在十四支球隊裏是獨一檔的存在，碾壓一般的優勢。”
    這年頭，還真沒多少人意識到科學儀器，理論支持和數據監測的重要性，瞎練，盲目上強度，傷病不斷，甚至導致肌溶解的慘劇都時有發生。
    要是沒有這些場外支持，巴桑次仁憑什麽在過了三十七歲還能保持良好的競技狀態，在球隊裏麵擔任場上隊長？
    “相信科學，堅持正確的路，淡化個人和突發因素造成負麵影響，你說過很多次了。”
    球員繞場致謝，球迷開始退場，金時去和足協的負責人聊了幾句，回來後對金尚說道，
    “我要去找人問問聯賽招商的事，還有轉播費的問題，也要去爭取一下。”
    “嗯，球迷代表那邊我去看看，南小彪和老戴我帶他們去吃個飯，正好有點事要商量。”
    不久之後，金尚到球迷協會集會的地方，和大家聊了聊，場麵很熱鬧，很吵，也沒怎麽聽清，反正贏球了，大家都很開心，舉著橫幅和紀念品久久不離去。
    稍後，小金又去更衣室門口，等著大家出來的時候握手打招呼，承諾贏球獎等稍後發放。
    一直到賽後發布會結束，金尚和南大龍，戴義琴才趕到魯愚音樂酒吧。
    這地方有段時間沒來了，生意一直不錯，但也不是特別火，很多音樂圈和演藝圈的人來這消費，據說這裏走出過好些個明星，戴義琴和南家兄弟經常來這裏請客，想來混個臉熟的也不少。
    來到樓上的包廂，上了點紅酒，小彪才對金尚問道：
    “不是說要帶你弟弟來的？”
    “換季了，小家夥有點不舒服，鼻子癢，喉嚨幹咳，大概是對花粉柳絮過敏。”
    “小孩子確實要注意點，這個時候也不好到處跑。小李呢，也沒來？”
    “她老家親戚要來了。”
    “哦，對了，都到這個時候了。”
    小彪恍然大悟，
    “沒想到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當年中秋去郊縣玩，你還小小的，舉著比你人都高的長弓玩射箭，大家都在圍觀，樂不可支，笑得可誇張了，那場麵……沒想到，一眨眼你也要成家了。”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麽。”
    抿嘴輕笑，金尚也沒有在意南大龍的調侃，看了下窗外的夜色，
    “九點多了吧，也不早了，咱們長話短說。”
    以往這個時，北方聯合足球隊很少舉行夜場比賽，天冷是一方麵，球場燈光總不如白天的太陽亮眼，場下有陰影，影響觀賽體驗，現在有活動頂棚就不一樣了，改造過後，看台沒有視野盲區，大家也願意來捧場。
    “關於未來幾年音樂市場的評估報告你們也看了，我手裏的mp3播放器馬上就要鋪貨，月底全麵上線，一定要在放暑假前打響名頭，然後催生消費潮。這方麵，戴大哥這裏多辛苦一點，今年比較特殊，年中可能特別忙，年頭年尾倒是一般。”
    “這個好說。”
    多多露麵，加強宣傳的事，和自己的利益也息息相關，身為代言人，敬業一點不是壞事，
    “我試用了，感覺很不錯，這種……mp3一定會火，對年輕人來說，再好不過了。盜版碟片哪怕是論斤賣，也要掏錢，電子音樂的複製，動動手指頭，就行了。別說正版專輯，盜版都要被殺得片甲不留。難怪你要堅持這幾年加大發歌力度，過幾年，實體唱片都要完蛋了……”
    “但音樂永遠都在，隻不過變現的方式不一樣了。”
    金尚十分肯定地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