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是絲毫沒有擔憂的情緒的。在他眼中，法術是解決問題的萬靈藥。在擁有兩個強大法師的前提下，他們的商隊簡直是不可戰勝的。
    既然卡爾提出了能解決這個問題，瑞格國王倒也樂意親自為他們帶路。如果礦井能重新運作的話，不僅地下商路能帶來稅收，世界之脊中豐富的礦脈也是不菲的收入。
    “哦，對了，德林格爾男爵，你們是如何收拾掉鋼牙的？”
    或許是為了緩解路上的無聊，或許也是真的無聊，瑟林隨口問了個問題。
    “鋼牙？他死在了一種……奇怪的魔法上。”卡爾含含糊糊地解釋著。
    “奇怪的魔法？”
    希雅似乎想起了鋼牙臨死前那副老態龍鍾毫無反抗能力的樣子。她之前並沒有見過鋼牙，此時回憶起來，當時的鋼牙，似乎也擔待不起一個惡名遠播的掠奪軍團領袖的身份。
    “鋼牙應該不是個幹癟的老頭，對吧？”希雅仰起頭看了一眼瑟林。
    侯爵大人聞言登時哈哈大笑起來：“法師小姐，您這就是開玩笑了。鋼牙是個臭名昭著的中年硬漢，一手彎刀出神入化。在路斯坎尚且是徹頭徹尾的海盜黑灣的時候，鋼牙的先祖就已經是船長了。在他們的世界裏，那些已經老去，沒有力量和鐵腕統治力的家夥，是會被扔到甲板下去喂魚的！”
    “這就有點兒奇怪了，是吧，卡爾？”希雅又看向龍崽子，“莉莉安這小丫頭雖然經常會給我帶來驚喜，但她的水平我是一清二楚的，你自己解釋解釋？”
    “導師，我可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卡爾一臉苦相。
    即便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高貴的紅龍身份，但在眼下這個女人麵前，卡爾是絲毫不敢造次的。見希雅一臉不信，卡爾又急忙補充道：“鋼牙的戰鬥力的確很強，我也承認，我並不是他的對手。當時我衝上去和他近身肉搏，那純粹是為了給莉莉安拖延時間。”
    “然後呢。”
    卡爾又描述了一番當時的戰況，最後才扭捏地湊到希雅耳邊，輕聲道：“後來我實在沒辦法了，想用龍息拖一下時間，接過根本沒有噴出火來，而是一團透明的氣浪？”
    “透明氣浪？”希雅眉頭微微一皺。在關於龍族的共識裏，無論是色彩龍、金屬龍還是寶石龍，他們的吐息都有不同的色彩和屬性。
    無論是根據巨龍學者們的觀測，還是根據其他善良龍族的描述，透明龍息是從未存在過的。
    鑒於旁人在場，希雅也沒過多追問，但顯然這個謎題給她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在矮人的地下城市中穿行了將近一個小時，眾人才走到了一個巨大的、垂直向下的深井之中。在深井的兩側，掛著一些已經腐朽的起重和載人裝置，與哈欠之門酒館裏的那個豎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些起重梯已經用不了了。不過如果你們能收拾掉地下的那群怪家夥的話，這種簡單的木結構我的工匠們半天就能修好。到時候別說你們的商隊牛車了，就是來幾頭猛獁象，這玩意兒也能把你們安全地送到地層深處。”瑞格拍著胸脯打著保票，但是他的腳卻很老實地沒有靠近礦井半步。
    “您能跟我們描述一下您口中那個神秘的地底生物的相貌嗎，尊敬的陛下，給我們提前準備準備。”希雅強忍著和那群不著調的矮人嘲諷幾句的衝動問道。
    “我沒見過，也沒消息。”沒想到瑞格相當幹脆地搖了搖頭，“我以我的胡子起誓。消滅那個地底生物對米拉巴來說百利無一害，但我的確不知道那玩意兒的樣子。”
    希雅看向瑟林，對方也是同樣搖了搖頭。
    “無論是生活在米拉巴的人類，還是地底王國的矮人，為了嚐試奪回礦井的控製權，我們已經派出過不止一次軍隊了，也雇傭過不少冒險者。但如您所見，下去這口深井的，目前還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過。”瑟林吞了吞口水，“如果不是你們真的解決了鋼牙和他的赤帆戰團，我甚至會阻止瑞格告訴你們有這條礦道的消息。”
    此時，卡爾望向漆黑礦井的眼神此時終於多了幾分嚴肅。
    “你們下了礦井之後，隻要一直往西走，大概兩天的路程，就能到十鎮附近的布瑞恩礦坑。那兒的礦脈已經枯竭，所以也沒有怎麽維護過，但願路還能走……”
    梯井已經用不了了，莉莉安就用羽落術將眾人送下了礦坑。臨走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希雅還特地在礦坑上方布置了一個傳送法陣。
    這個垂直向下的礦井相當深邃，洞壁上布滿了矮人開鑿寶石和黃金時留下的窟窿與用於垂掛的安全繩。現在，他們成為了鼠輩與爬蟲的天堂，借助龍類的黑暗視覺，卡爾可以清楚看到這些惡心的小家夥到處亂跑的情形。
    “這不是一個太好的消息。”
    漂在半空中的希雅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人工開鑿出來的礦井到了這個深度，可不會有那麽豐富的養分共這些家夥繁衍得這麽誇張。”
    “除非在礦井深處，還有更神秘的類群繁衍生息……”
    希雅的掌心燃起了一簇火焰。細小的火苗隻有指甲蓋大小，被她隨手一彈，彈進了礦井底部。
    “為了保險期間，先清理一下我們的著陸場。”
    這團細小的火苗在落地瞬間開始了瘋狂的無休止的蔓延，眾人在半空之中就能看見原本礦井底部的那些黑暗之處被烈火所吞沒。
    “這比龍息好用多了。”卡爾感慨道。
    “廢話。你這小龍崽子的龍息要是能比得上我這七環的焚城火，那我們這些法師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希雅沒好氣地給卡爾頭上來了個暴栗，“記住了，一會兒下去一旦碰到什麽危險，喊你跑的時候別猶豫。還沒到你呈英雄的時候。”
    “哦……”
    羽落術將要落地的時候，火焰也剛剛好熄滅。但空氣中彌漫的烤肉的焦香，已經印證了希雅的猜想。
    在這本該一片死寂的地穴深處，的確活著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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