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平民受邀進入深水宮可以被稱為是無上榮耀，但如果是被迫來到深水宮接受審訊，恐怕就是相當危險的信號了。
    深水城通常的治安或刑事案件，至多也隻會在深水法院解決，如果被放到深水宮中審訊，那麽案件的嚴重性已經非比尋常。
    “請，卡爾先生。”
    薩斯在前為卡爾領路，哪怕是深水宮的守衛，在見到薩斯時居然也都會向他微微點頭行禮。
    宮殿的大門正開著，精心雕琢的每一位深水城公開領主的雕像分列在兩側，而宮殿大廳的穹頂，是一幅巨大的壁畫，一位英勇無比的人類法師正手執長杖，催動奧法排山倒海般的威能，殺向前方的巨魔與巨龍，而在穹頂之下，懸掛著一條鎏金的箴言。
    “終有一日，深水城將名垂古今，繁華殷富，世人將知曉她的盛名，吾等輝煌之城，為她高奏頌歌，而這一切，我早已預見。——阿格哈榮，首任公開領主於1032dr”
    整個宮殿並不喧嘩，來往人流也不密集，那些偶然路過的公務人員與貴族家臣們至多偶爾扭頭看看卡爾這個過於年輕的小輩，就匆忙離開。
    很快，薩斯就將卡爾帶進了一個並沒有懸掛銘牌的房間中，兩個中年男人已經等待了很久。見卡爾進來，還有些熱情地為他搬開凳子，然後示意薩斯離開。
    “卡爾先生，很抱歉這麽早就請城市守衛上門叨擾。但事發實在過於突然，請您諒解……”
    “最近我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在德林格爾莊園之中深居簡出，並沒有與很多人發生過接觸，但那些明明我不認識的人，似乎對我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卡爾也沒有多客氣，既然對方似乎也不太在意所謂貴族禮節，他也便大剌剌往椅子上一座，正對著二人，“或許在二位從我口中得到必要的信息之前，我可以先了解二位的身份？”
    麵前的二人相視一笑道：“我是法格納，這位是我的助手唐斯。我們為領主服務，隻采集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而已，相信我，我們對您的隱私沒有絲毫興趣。”
    “那麽請問吧，您知道的，作為市井小民承蒙領主的手下召見，我深感激動。”
    “昨天下午，您出於什麽目的拜訪了卡薩蘭特家族？”
    ……
    法格納的第一個問題，就讓卡爾突然警惕了起來。
    誠然，鑽石街最近**頻頻的原因和卡薩蘭特家族突然傳出的破產醜聞有直接聯係，但顯然此時對方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他們口中的凶殺案上。
    “怎麽了，卡爾先生？”
    “抱歉，我需要整理一下措辭，事關貴族事物。我可不想因為一句小小的口誤就被以頂撞貴族的罪名送到監獄裏清醒半年。”卡爾笑了笑，“是這樣的，盡管往日與卡薩蘭特家族沒有什麽往來，但畢竟我也希望能在深水城擁有更廣闊的人脈和更高的地位，人之常情嘛。所以，我希望能借助這次機會，與卡薩蘭特家族達成溝通。都想往上爬，人之常情嘛。”
    卡爾的語氣很隨意，對方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什麽變化。等待唐斯一字一句將這些內容記錄完後，法格納又一次出聲問道：“我是否可以將您的意思理解為，您希望籠絡到卡薩蘭特家族的支持，來為您日後，在深水城獲得貴族席位的計劃提供助力？”
    “這聽起來像是我故意接近卡薩蘭特，但實際上，我的出發點是為一個善良無私，行事光明磊落的的家族提供一點點利索能力的幫助……”
    這話出口卡爾自己都犯惡心。要不是互相心知肚明的虛與委蛇，按照龍的性格，他一定會說自己想把整個卡薩蘭特生吞活剝。
    “啊，當然當然，德林格爾先生的善行真是讓人印象深刻。那麽下一個問題，就不便由我來提了。”法格納伸手晃了晃一直在他手邊懸垂的細繩，當繩子被拉動時，隔壁房間明顯傳來了鈴鐺被敲響的聲音。
    很快，房間的側門被推開，一個高大而威嚴，身著長袍華服的中年男人便走了進來。法格納與唐斯皆是恭敬地向他行禮。他的右肩，是一個相當顯眼的印記，這已經足以證明男人的身份。
    一隻黑翅天鵝與三角底紋，深水城幾乎所有大銀行上獨有的標識，往日最富庶的家族的掌舵者，維克托·卡薩蘭特。
    卡爾並沒有預料到會在這個地方與維克托碰頭，但對方顯然早有準備。
    “您的發言很出彩，至少很有向上爬的天賦，小家夥。”
    維克托的聲音低沉無比，又帶著出奇的侵略性：“但你知道，在深水城想要攀上高位，競爭很激烈。很抱歉我的夫人在你麵前展露出了卡薩蘭特仁慈和柔弱的那一麵，但你應該明白，從一窮二白到深水城顯赫無二的大家族，我的袖袍上沾了多少鮮血。他們不會在卡薩蘭特的輝煌之書上留下半點筆墨，我想，你也不願意成為其中之一。”
    “聽起來像是威脅，我感受到了恐懼。”卡爾也從椅子上起身，直視著維克托的眼睛，“您不應該處理一下家族的生意嗎？如果不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像我這樣的，您眼中的覬覦者恐怕會越來越多。您不應該將我視作敵人，畢竟我更願意相信，卡薩蘭特隻要有機會重獲生機，給擁躉帶來的利益會更多，啊，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用最合法的商業手段幫助卡薩蘭特。”
    “在和我談生意的人裏麵，你這個看起來隻有十歲的小家夥是最年輕也是最大膽的一個。”維克托把玩著自己的璽戒，一枚耀眼的綠寶石在底座上熠熠生輝，“你不了解卡薩蘭特，更不了解深水城。如果這是關於金錢的問題，那麽卡薩蘭特根本就不會出現問題。但現在，卡薩蘭特……或者說我本人的確需要一個像樣的幫手……來轉移所有人的焦點。”
    “那麽您打算……”
    “我會放出消息，德林格爾將在明年春天為卡薩蘭特銀行提供了十萬龍金的援助，以換取卡薩蘭特銀行每年三成的直接利潤。”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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