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先說吧，什麽辦法。我沒有替他做決定的資格。”
    艾莎神秘地靠了過來，將絨毛在希雅光潔的大腿上蹭了蹭：“那就要看那個不為人知的傳言有幾分可信度啦。”
    “什麽傳言？”
    “呐，據說在龍巫教妄圖在凡世召喚提亞馬特的那些年，有些膽子特別大的法師在危機關頭釋放了升魔後的祈願術，將提亞馬特的弱等神格從龍體中抽了出來，灌注進了某個不知名的銀龍龍魄裏，最後塞給了……”
    “好了你廢話少說！”
    希雅有些尷尬地打斷了艾莎的閑言碎語：“或許那些傳言是真的，小貓咪！你隻管想辦法將他們救回來。”
    “我的天呐希雅，他究竟算是你的丈夫，還是你的……”艾莎掐著嗓子，模仿著希雅的聲音，“噫！我沒有替他做決定的資格——”
    “如果你不想自己的靈魂也被抽出來那就趕快！”
    希雅直接舉起了自己的新月之杖對準了沒完沒了的斑貓人。
    “好好好，不經逗……”艾莎靈活地向後蹦跳了十幾尺，抓在了希雅房間的衣櫃上，“如果那個傳聞是真的，就有一種特別特別古老的辦法，能將這倆膽大包天的家夥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你把小姑娘的魂魄給我。”
    希雅遲疑片刻，在掌心幻化出一顆黯淡無比的熒光珠，這個小球的光芒已經極其微弱，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她歎道：“莉莉安……她那份善良不知道究竟像誰。如果犧牲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手段，她總會……”
    “很有你年輕時候的樣子，對吧，小晨霧。”艾莎用一股不可見的奧能催動著莉莉安的魂魄回到了自己掌心，一邊安慰著有些感傷的希雅，“好啦，別難過。的確有不可扭轉的副作用，但至少，你還能看到這兩個小家夥開開心心活著的樣子。”
    “本就是……他們應得的。”
    “恩。但是對他們，尤其是你的……尤其是對這個小龍崽子來說，這就是成長。我能感覺到，他已經表現出了許多，與他的那個父親完全不同的特征。”艾莎緩步走到窗前，將卡爾與莉莉安並排放下，“阿斯蒙蒂斯的儀式對他們的肉體造成的傷害我就不修補啦，你到時候請牧師也好，喂藥也好，自己去解決。至於這個修複靈魂的儀式，相對來說就很古老了。”
    她舉起貓爪杖，先將莉莉安的魂靈放在法杖間端，隨後輕揮過卡爾的心髒。一枚赤紅與銀白色交織的耀眼的球體，被這根法杖從卡爾的身體中剝離出來。
    “血脈-魂靈之契。這種契術儀式存在的時間恐怕比深水城本身還要久遠。有許多妄圖得到力量、又不願付出多少努力的凡人們通常會選擇通過契術來攫取宗主的力量。但實際上，這群自稱為契術師或是邪術師的家夥，他們所理解的契術，與這古老咒法的本身要差太遠了喵！”
    一段極其複雜的禱詞從艾莎口中緩緩誦出，伴隨著咒文的不斷驅策，耀眼的紅銀魂魄開始變得逐漸興奮，不由自主地衝向了呆滯停留在法杖間端的莉莉安的魂魄。
    “這……”
    希雅剛想阻止，卻很快冷靜下來。
    一切隻能交給艾莎，自己對如何拯救莉莉安，根本毫無頭緒。
    那瘋狂的雙色魂魄將黯淡光球徹底吞沒，但吞噬結束之後立刻就安定了下來。
    “神格宗主……這兩個小家夥真讓人羨慕呀喵……”
    第一段咒文吟誦完畢，雙色魂魄也徹底沉寂。緊接著，艾莎就以原初的奧能托舉起這枚法球。
    “一天時間，在這小小的深水城裏升魔了兩次，也得虧這裏的魔網足夠強韌，否則，奈瑟瑞爾的慘劇恐怕就要重演了吧。”艾莎閉上了她的豎瞳，將最終的咒文誦出。
    “升魔秘咒：神契術。”
    彷如希雅開發了自己專屬的奧數公式那般，身為比希雅更年邁也更有資曆的施法者，艾莎對魔法的掌握實際上絲毫不遜於精靈，自然也會有壓箱底的絕技。
    但這些從不被輕易使用的技藝，不僅所需的條件極其苛刻，消耗也十分巨大。
    “啊——記得要補償我呀小晨霧……這……這真是太累人了喵……”隨著咒文被催動，艾莎原本活力無比的精神立刻萎靡起來，渾身柔順的毛發也立刻變得幹枯灰蒙，但原本已經被吞噬的，屬於莉莉安的魂魄重新從雙色魂魄中分離了出來，兩枚球體並行而立，與剛才唯一的區別就是，兩枚球體之間，被一些若有若無的細線牽引了起來，無論如何分離他們，都會在細線的牽引下緩緩靠攏。
    “說到底，升魔，就是在不提高消耗的魔網能量的前提下，施展效應超過十環的禁咒魔法。在奧法之劫後，新生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將凡人所能攫取的魔法上限控製在了九環以內，升魔反而被更頻繁的使用……盡管需要代價。你看，我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謝謝你，艾莎。”
    難得一見的是，希雅朝著癱坐在地上的艾莎深深地鞠了一躬，甚至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哎哎哎！不像你了喵，我沒事兒，又不像你兩個小學徒一樣沒腦子。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過來啦。你，去把這兩顆靈魂還回去吧。”艾莎挺起身子將希雅扶了起來，“別看這隻是念一段咒，實際上特別複雜！也得虧龍崽子的靈魂足夠強韌，才能完成這次契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嘿嘿……”
    艾莎似乎想到了什麽，隻是笑了笑，就回頭撿起自己的法杖，一邊舔著胡子一邊離開了房間。
    “龍崽子帶給你的那些魔法物品就別掖著藏著啦，回來我自己挑幾件。這幾天保護好這兩個小家夥，醒了以後再叫我過來，我回去啦，小希雅~”
    艾莎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在轉角消失不見。
    “契術……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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